隨著謝凱的話出口，場面尷尬了起來。
李明山看著謝凱和鄭宇成兩人，臉色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他沒想到，對方既然提議由他們提供人員，卻又不讓他們參與到管理中。
這是什麼意思？
龍耀華同樣滿臉疑惑地看著兩人。
他弄不明白謝凱與鄭宇成兩人的真實意圖，直接問兩人，“既然讓我們提供人員，又不讓我們參與管理，擔心聯合會的單位不會出全力。提供人員還有什麼作用？”
顯然，謝凱和鄭宇成的意思，就是讓國防科工委跟總裝在三天後的全國軍工技術聯合會成立過程中，不要參與。
參與也只能旁聽，而不是作為管理方提出指導方案。
龍耀華跟李明山兩人不僅心中不痛快，也沒辦法答覆。
鄭宇成看著兩位大佬，再盯了謝凱一眼，沒說話，如同跟這事情沒關係，都是謝凱搞出來的一樣。
有些話不適合他說。
要不然，兩位大佬肯定會炸毛。
謝凱也沒扭捏，“首長，讓上級主管部門人員參與，只是作為成立後的執行中間監督。在成立時，各方為了利益劃分，那矛盾絕對不會小……誰都希望得到更大好處，付出更少。”
技術聯合會加進來有多大好處，誰都明白。
加進來又不是沒條件，加入技術聯合會的單位每年都必須提供研發經費。
這筆錢主要用於這次從烏克蘭引進技術，以及引進技術的消化。
如此，404資金壓力會大幅度減輕。
龍耀華看了一眼謝凱跟鄭宇成，再跟李明山眼神交流了一番，隨後說道：“你們先這樣操作，到時再看情況。”
對於謝凱他們提出的方式，龍耀華現在有些不看好了。
連國防科工委這樣的上級單位想協調全國單位，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之所以不反對，同樣希望國內軍工科技發展起來。
在國內軍工技術配套方面，目前僅僅靠國家財政撥款來發展。
這樣的發展，非常慢，提升起來，需要很長時間。
國內任何一名國防科技工作者，都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持續下去。
能有機會促使國內軍工科技及配套快速發展，何樂而不為？
謝凱跟鄭宇成兩人也不管大佬們臉色不好看，興高采烈地從龍耀華的辦公室出來，走的時候，謝凱甚至不忘把龍耀華那一小盒龍井揣在兜裡帶走。
氣得龍耀華讓他以後再也別踏進自己辦公室一步。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李明山直搖頭：“這小子，現在越來越過分了，一點也不客氣。”
龍耀華看著李明山，同樣嘆了口氣，說道：“這小子故意的，現在還玩這一招，幾年前第一次見這小子，被他老孃追上了樹，然後讓我背鍋……他泡茶手藝可不至於這樣，一直都跟老方家的那幫小子在一塊，那些傢伙現在都變得正經了……”
一想到當初謝凱這小子往自己身上栽贓，龍耀華就氣得牙癢癢，後來更是不願進軍校。
再想著，如果這小子進了軍校，指不定得給他擦多少次屁股，也就釋然了。
“404到現在，不容易啊。”
想到謝凱，就想到了當初的404，那種慘狀，很少有人能體會。
所有人放棄了一切，在大山裡，飯都吃不起，卻沒有多少人放棄。
“對於軍工聯合會，你怎麼看？真由他們這樣搞？”李明山見龍耀華走神，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404之前的境況，把話題拉回來了。
在後勤總裝備部無法控制的情況下，這樣一整，會出現很多不可預測的嚴重後果。
見龍耀華不吭聲，李明山擔憂地說道，“國外軍工聯合體形成一個共同進退的聯盟，倒逼軍方裝備先進武器……這種事情可是常見的。無論蘇聯還是美國，軍工聯合體的勢力都很大。特別蘇聯，軍工聯合體的存在，軍事工業委員會把整個國家的財政收入全部投入到軍事客機研發中；美國軍工聯合體更是不斷說服政府用戰爭解決問題……要是讓國內的軍工技術聯合會脫離控制，這……”
他的話並沒說完。
蘇聯現在的狀況跟蘇聯整個國家所有資金全部投入到重工業領域及軍事科研項目中，有很大關係。
龍耀華聽到這話直搖頭。
他並不認同個李明山的看法。
“老李，你擔心太多了。咱們國家可不是蘇聯，也不是美國。404也不是蘇聯軍事工業委員會，成立的目的，並不是想要控制其他單位，也不是聯合重要軍事科研單位來一起抱團要經費。這麼長的時間了，404的人什麼時候以研發專案為由，向咱們提出過申請經費？”
“這倒也是。”李明山點頭說道。“萬一最終他們不滿現在的情況跟經費，不斷遊說，到時候又是麻煩事兒。”
李明山依然擔憂404最終會失控。
404手中有太多其他單位不具備的權利。
本來現在就已經涉足到國內軍工科研各個領域，一旦跟其他單位形成聯盟，404的這些權利，就可以讓其他單位不透過向上級彙報，就能向國際出口各種先進武器裝備。
這樣的事情一旦發生，後果不堪設想。
何況，所有單位都不滿足目前的經費太少。
龍耀華看著李明山，嘆了口氣，“他們只不過是想促進基礎配套。到現在為止，看看404的各種專案就明白，所有專案都因配套跟不上陷入了停滯狀態。在目前的情況下，任何需要的基礎配套，都得自己出資，立項去砸……對任何一家科研單位來說，都是無法承受的壓力。能協調全國整個科研跟製造系統的力量，也是一件好事，發展起來，不僅是軍工領域，還有國防製造力……”
李明山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臉上的表情卻告訴龍耀華，他並沒有就此放心。
誰都知道，配套發展跟上來，那對整個國家的科技實力、國防實力都有莫大好處。
萬一404想要凌駕在整個聯合會之上，把他們都當成工具呢？
謝凱和鄭宇成兩人從龍耀華辦公室出來後，並沒直接回去，而是去拜訪了航天集團總部。
航天的人，對兩人也是比較熟悉。
在之前404搞紅旗-2防空導彈改造成地紅旗，前衛單兵防空導彈等的時候，雙方就展開了各種合作。
404的導彈，都是在航天系統做風洞試驗等，這些都是交給航天的單位。
雙方高層在航天總部會議室裡面談了七八個小時，具體談了些什麼，並沒向外披露。
只不過走的時候，航天方面的負責人是非常高興地把這一老一小兩位財神爺送到門口的。
404的工作效率很高，而且邀請加入聯合會的單位也只有40多家重點軍工科研單位，僅僅一天時間，就把訊息跟聯合會的操作模式告訴了所有單位。
得到邀請的這些單位，在瞭解到情況的第一時間，就召集高管跟高階技術人員進入了會議室。
平時難以見到的高層們，全出現在了會議室。
大多數單位，都清楚地弄明白了404的想法。
他們拿到了一份關於軍工技術聯合會將來的運作模式的檔案，加入聯合會後得到的好處都羅列在了檔案上。
僅僅是技術共享，就讓所有單位心動。
很多技術是各個單位用來向上級申請經費的基礎，沒有專案，就沒有經費，飯都沒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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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技術聯合會可以輕易得到平時大家都看得緊緊的先進技術，並且可以以這些技術為基礎，向更高技術發起衝擊，誰不願意？
拿到技術，還只是一部分。
真正讓各個單位無法拒絕的，是關於民品的合作，無論是生產訂單的協調，還是市場劃分，大家統一起來，避免重複建設，在這些領域中形成嚴重競爭。
所有單位的技術基礎都差不多，大家能搞的一些基礎，都可以搞。
大家相互間還有需求，採購聯盟內部可以供應的，都由聯盟內部供應。
誰能拒絕這樣的好處。
訂單，意味著市場，意味著收入。
112廠總部會議室，氣氛幾乎凝固。
404發來邀請函後，整個112廠管理層都變得憂鬱起來。
606所也跟他們同樣的態度。
這兩家是被404挖人最嚴重的單位，現在遇到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不討論如何應對？
趙玉軍看著不吭聲的眾人，主動說話，“同志們，都說說吧。關於是否加入技術聯合會，必須做出決定。要麼加入他們，要麼按照我們原本的步伐繼續自己搞。跟他們合作，我們得到的好處沒有想象的大，尤其是研發經費必須分一部分出去。”
嚴成忠看著趙越軍，嘆了口氣，“現在我們已經拿到了蘇-27的技術，404那邊都放棄了，技術歸我們，生產線也放到112廠。對於他們表現出來的誠意，至少應該給與一些回報。”
原本606方面是想跟404合作，尤其在戰機研發方面。
跟美國方面合作搞殲-8ii改進工作，最終發現，進度遠不如404。
404手中甚至有一些他們沒有的技術。
一直以來，404在技術方面並不願意跟112共享。
這次也算是一個巨大機會。
關鍵是誰都無法保證對方就會提供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