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陷入了絕對的呆滯之中。
簡簡單單的一句“在下，林修”，便是猶如攜帶著沖天氣勢，給予所有人感到天塌地陷般的壓力。
奇門九位長老，此刻盡數在大門之內等候。
除姜豔之外，八名長老端坐於太師椅上，排成一字長線。
“呼~”
他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而後，大長老率先起身，腳下微有些輕顫。
“在下，奇門大長老，左朝。”大長老拱手，道：“我奇門眾長老，早已在此恭賀林大師大駕光臨，特在此向林大師認錯。”
“哦？等我？”林修雙手負於身後，輕聲道：“這就是你們的態度？坐在太師椅上，等我？”
長老們額頭開始流汗，他們不知道林修是什麼意思。
林修語氣淡然依舊，道：“自知有錯，為何不跪下迎候？”
身後長道兩旁的門派家族，那些探頭探腦的弟子們，都是嘖嘖稱奇。
“這林修簡直與傳言中一模一樣，狂的無法無天。”
“奇門的幾位長老似乎是放棄反抗了，他們大概是想透過這種方式留存性命，誰想到這林修居然還不滿足，還要他們跪下相迎？”
他們覺得林修有些過分了。
身為聖武山的門派，對一個少年卑躬屈膝，甚至親自等候，就為了認錯！
這種誠意，足以彰顯！
可現在，他卻認為不夠？
這是多麼的張狂！
幾位長老擔憂之餘，也感到一絲憤怒。
男兒膝下有黃金，何況他們的年紀，足以與林修爺爺稱兄道弟。
怎能跪得下去？
“不肯跪？”林修淡淡一笑。
“林大師。”大長老背脊挺直，道：“此事，乃是我奇門門主姜海與長老姜豔所為，這是他們與林大師之間的私人恩怨。所謂禍不及家人，而我等今日在此恭候，已然展現出對林大師的誠意，希望林大師能夠饒了我等一命。”
林修不說話，他就站在門外，用那雙看似在笑，實則冷冰的眸子凝視他們，讓他們感到莫大壓力。
“我有一份大禮送給林大師！”大長老忽然抬頭，用雄渾的聲音說道。
“大禮？”林修道：“我很好奇，你所謂的大禮，是什麼？”
“林大師請看。”大長老與其他七位長老對視一眼。
他們八人身形晃動之間，便是把姜豔包圍了起來，密不透風，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姜豔，你與姜海通緝林大師，還不束手就擒，自刎以謝罪！”大長老呵斥道。
姜豔，是他們最後的底牌。
林修的目標是姜豔，他要殺的只是姜豔，只要抓住她，送給林修，他們相信，林修一定會放過自己。
“大長老……”姜豔看著曾經關係密切的幾位長老，如今，卻是為了苟活而出賣自己。
人性，真的很可怕！
她悽慘一笑，無視他們，皺紋密佈的雙眼望向林修，道：“林修，你殺我丈夫，殺我兒孫，殺我兄長，我便是死，也要化作厲鬼殺你！”
她一步步向著林修走去，道：“只要我姜豔今天還有一絲生還希望，你林家就等著受到我的報復，我……”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她的臉上，姜豔向後連退了十幾步。
大長老呵斥道：“姜豔，還不跪下，向林大師認錯！”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姜豔被抽的偏過了頭，黑白參半的長髮遮住了臉頰，近乎癲狂的笑聲從她口中發出，極為的刺耳。
“林修！”姜豔猛地抬頭，那雙眼瞳，竟是被血色佈滿，可見她此刻心中對林修的怨恨達到了多麼濃郁的程度。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她癲狂的大喊大叫，只求一死。
“啪！”
大長老又是一耳光抽去，道：“姜豔，給林大師跪下！”
“做夢！”姜豔道：“我寧死也不會跪！你們這些無恥的混蛋，為了保命，不顧同門之情，你們還有人性嗎？即使今天這個小雜種放過你們，你們在武道界中也將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長老們臉色一沉，他們今天的行為的確和賣友求榮的漢、、奸沒什麼兩樣。
但這種事情他們一直在迴避，現在被姜豔當眾說出來，他們的臉面還往哪裡放？
“姜豔，你不知好歹！”
“你不跪，我幫你！”
“抓住她！”大長老喝道。
幾名長老立刻上前控制住她，大長老將太師椅摔在地上，撿起一根短棍，朝著她的膝蓋狠狠砸去。
“咔！”
“啊！”姜豔痛苦慘叫，眼中流出兩行血淚。
她沒有被林修殺死，卻被同門長老相殘。
她怨，她恨，為什麼！
為什麼連身邊的人也背叛了自己？
“我姜豔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只想為我的男人報仇，只想為我的兒孫、兄長報仇，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膝蓋被砸碎了，骨刺穿出的雙膝跪在地上，將她身下石磚染上一層鮮紅，烈陽之下，如啼血杜鵑。
她從未有過的狼狽，黑白參半的長髮散亂著，血淚橫流不止，與慘白的臉龐形成的對比，如同一隻怨氣沖天的厲鬼，衝擊著眾人的視野。
“我不甘心！”
“啪！”
短棍從大長老手裡揮出，封住她的嘴。
一口牙齒盡碎，極致的痛苦讓姜豔的叫聲更加慘烈。
林修身後，已經站滿人群，他們看著這一幕幕，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這是林修與奇門的恩怨，是林修與姜豔的恩怨！
林修今天就是折磨姜豔，將她殺死，眾人最多只是覺得姜豔時運不濟，惹上不該惹的人，是自找死路！
但這些長老，與姜豔本屬同門，卻為了求得林修放過，而做出這種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在他們眼中，這些長老真的不配為人！
“我不服……我不服！”姜豔神智已經開始模糊，大長老剛剛一棍，一點力氣沒有留，巨大的力量透過短棍將她大腦幾乎震暈。
“不知好歹的女人！”
大長老丟下木棍，眼中沒有絲毫同情與不忍，就彷彿他們並非相識多年的同門老友，而是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林大師，這就是我們送給你的大禮，不知道林大師是否滿意？”
大長老轉過身來，微笑中帶著自信。
這一次，林修絕對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了，他確定！
林修看著他，良久，薄唇輕啟：
“我要殺她，誰又允許你們動手？”
“姜豔該死，也該由我來殺，你們動她，可曾經過我的允許？”
“所以，你們究竟算什麼東西？”
林修語氣淡漠如水，劍眉輕揚，說出的話，如平地驚雷。
當事情的發展與心中預期出現巨大的反差時，這種反差的結果會讓人在一瞬間崩潰。
比如現在林修所說的話，便是讓幾位長老始料未及。
他們臉上的笑容定格了兩秒鐘，旋即轉為恐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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