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天的話音落下，浩瀚空間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無數人目光同時望向東皇天的身影，眼神中盡皆充斥著難以置信的神色，彷彿不敢相信他們剛才所聽到的。
東皇天願以死謝罪，解散東皇皇朝，皇朝之人永不復仇，只為保全東皇灝的性命？
這樣的話語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想，他們以為東皇天絕不會輕易認輸，而是與秦軒一方死戰到底。
不過有一些人很快便想明白了，東皇天想必是意識到今日之局無解，東皇皇朝必定會被覆滅，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認輸，換東皇灝一條生路。
東皇灝是東皇皇朝天賦最出眾之人，只要他活著，東皇皇朝的血脈便不算消失。
“父皇……”東皇灝神色震驚的看著東皇天，沒有人比他更懂他父皇是怎樣的一個人，他能說出那樣的話語，已經是徹底放下尊嚴了，即便被世人恥笑嘲諷，他也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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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秦軒目光朝東皇天望去，臉色無比的平靜，開口道：“即便你不自殺，今日也難逃一死，結局不會改變。”
“我知道。”東皇天點頭回道。
許多人目光凝視著東皇天的身影，只見他眼神中已經沒有之前那種驕傲的神采了，顯得極為黯淡，像是一位瀕臨生死絕境之人，對生命沒有了渴望。
“既然如此，你覺得我會答應你的請求嗎？”秦軒再度開口，語氣中沒有太多的波瀾，彷彿只是在說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語。
東皇天沉默了下來，秦軒的確沒有理由答應他。
換作是他，也絕不會答應這樣的請求。
面對生死仇人，便應該斬盡殺絕，永絕後患，又豈會將天賦最強之人保全下來，難道等以後再來復仇嗎？
片刻後，東皇天目光看向秦軒開口道：“東皇灝的天賦剛才你看到了，你若真是為了無涯海的未來著想，為何不能將他留下來，未來與域外邪族對抗？”
許多人露出一抹深意，東皇天的話語倒是不無道理。
以東皇灝如今展露出的天賦來看，一旦他成長起來了，實力必然處於最頂尖的層次，能夠為無涯海貢獻一份強大的力量。
不過，要秦軒答應讓他活才行。
“我今日覆滅東皇皇朝，便是他的滅族仇人，將他留下來，你認為他會先對付域外邪族，還是會找我報仇？”秦軒目光盯著東皇天問質道，聲音鏗鏘有力。
他自然知道東皇灝活下來有助於對抗域外邪族，然而此人天賦太強，除了他之外，沒有幾人能夠壓制住他，一旦他復仇的話，不知火釀成怎樣的後果。
因此他必須考慮清楚，不能為以後留下禍患。
“他不會復仇。”東皇天語氣堅定的道。
“我憑什麼相信你？”秦軒反問一聲。
“就憑我是他父。”東皇天吐出一道響亮的聲音，使得人群內心猛的一顫，有些不明白東皇天的想法。
隨後東皇天目光看向東皇灝所在之處，臉上的神色變得無比嚴肅，沉聲說道：“今日你若活下來了，以後不得向任何人復仇，好好修行，他日抵禦域外邪族，也算皇朝為無涯海最後獻出的一些力量。”
東皇灝內心顫動不已，目光怔怔的看著東皇天的身影，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
他的父皇，讓他不要報仇，這是讓他忘記今日發生的一切嗎？
“我願一死。”東皇灝對著東皇天沉聲道，眼神同樣堅定無比，他既然做了之前的一切，又豈會畏懼一死。
“人固有一死，死有何難，然而你天賦何等出眾，得戰神傳承，乃我東皇氏古今第一天才，若如此輕易便死去，未免太遺憾了，乃是暴殄天物。”
東皇天繼續開口說道：“過去之事終究要有人付出代價，便讓為父承受這一切，從此以後，你不再為東皇皇朝而活。”
聽到此話秦軒內心微生波瀾，看向東皇天的目光發生了一些變化，在他的印象之中，東皇天乃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蔑視一切，唯我獨尊。
然而此刻東皇天彷彿變了一個人，不再是東皇皇朝的聖主，而是一位父親，望子成龍，希望自己的子嗣能夠擁有輝煌的未來。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願意犧牲一切。
“不……”東皇灝內心在吶喊，臉上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沒有人能夠體會他此刻內心的感受，讓他忘記一切的仇怨，這對他而言簡直太難了。
只見東皇天低下頭，目光望向東皇宮內的人，朗聲開口：“今日之後東皇皇朝解散，不得重建。”
“另外，東皇氏從此隱居於東皇島之上，未得到秦軒的命令，不得踏出東皇島半步，若有任何人違抗，東皇氏歷代先祖與我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永世不得超生！”
東皇天的聲音落下之後，無數東皇皇朝之人內心掀起驚濤駭浪，失聲道：“聖主……”
他們沒想到，聖主竟然用自己與歷代先祖來發毒誓，這簡直太狠了。
秦軒這一方的諸多強者也都頗為震撼，他們心中明白，東皇天之所以發下如此狠毒的誓言，便是為了讓秦軒放東皇灝一命。
修行之人與天爭命，自然非常相信天命一說，如秦軒與東皇灝這等妖孽人物，都是受到天命眷顧之人，因此極少有人會拿自己的氣運來發毒誓。
一旦違背的話，極有可能會應驗。
“這樣，你可滿意？”東皇天目光又看向秦軒問道，他已經做了了自己能夠做到的一切了。
秦軒眼眸中露出一抹思考之色，隨後他轉過身，目光望向遠處的天樞子，開口問道：“師尊以為如何？”
“恕。”天樞子只回了一個字。
秦軒目光一凝，立即明白天樞子的想法。
隨後他目光又望向東皇灝，開口問道：“我若放你一命，你能否做到不復仇？”
此話落下，無數人心頭為之一顫。
秦軒，這是打算饒恕東皇灝一命了嗎？
只見東皇灝抬頭，臉龐上有著一抹震撼之色，似乎沒想到秦軒竟然會答應放過他，畢竟在天神之眼內，他可是數次想置秦軒於死地。
“答應他。”
此刻，一道聲音傳入東皇灝耳膜之中，正是東皇天開口。
東皇灝內心極為糾結，難以抉擇，良久，他眼眸中終於閃過一抹堅定之色，似乎做出了決定。
“我能夠做到。”東皇灝看向秦軒開口道，聲音之中透著幾分沉重之意。
他已經想通了，父皇豁出一切保住他的性命，不僅是為了延續東皇皇朝的血脈，更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夠站在無涯海最巔峰的位置，不辱沒歷代先祖的威名。
如若今日他們都死去了，那麼後世之人不會知道東皇皇朝有著何等輝煌的過去，只會記得東皇皇朝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被他人覆滅掉。
他活下來，不是為了苟延殘喘，而是為了讓後人銘記東皇皇朝。
卻見此時秦軒的眼眸化作銀白之色，欲窺視東皇灝內心的真實想法，只見東皇灝眼神無比堅定，沒有任何其他的念頭。
這讓秦軒確認了一點，東皇灝並沒有對他撒謊。
“既然如此，我便給你一次活下去的機會，如若你日後違背了今日的承諾，我絕不會輕易饒恕。”秦軒看著東皇灝沉聲說道，語氣透著幾分威懾之意。
東皇灝輕輕點頭，臉上有著一抹悲痛之色，。
而遠處的東皇天看到這一幕，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看向秦軒開口道：“我一生閱人無數，但看錯了你，從而釀成今日之禍，我無話可說，有死而已。”
秦軒目光平靜的看著東皇天，沒有開口說什麼，他雖有仁慈之心，卻並非聖人，有些事，必定要有人付出代價。
只見東皇天雙眼閉了起來，體內有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瀰漫而出，使得周圍人群瞳孔猛地收縮了下，隱隱意識到他想要幹什麼，身體飛快往後退去。
“父皇……”東皇灝目光死死的盯著東皇天的身影，內心有一股極度悲傷之意蔓延開來，全身都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聖主！”夏駿、秦巖等八位神將以及東皇皇朝之人臉色大變，雖然知道東皇天正在做什麼，但他們卻無法阻止。
“灝兒，好好活下去。”
東皇天轉頭看向東皇灝笑著說了聲，那笑容極為慈祥溫和，隨後他身軀如一道閃電般朝上空暴射而去，一瞬萬里，直接消失在人群的視線之中。
還未等人群反應過來，便聽上空有一道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傳出，隨後有極為可怕的餘波掃蕩而下，覆蓋浩瀚無垠的空間，發出轟隆隆的聲響。
這時一道蒼老身影邁步走出，正是天樞子，他抬手朝上空一指，只見虛空中出現一面璀璨無比的光幕，將那些餘波抵擋住，沒有波及到下方的人群。
東皇灝抬頭望向上空，眼眸溼潤，當剛才那道聲音響起的時候，他便知道一切已經註定，不可改變了。
此刻空間忽然沉默了下來，無數人內心波瀾起伏，沒想到今日的結局竟然是這樣的，東皇皇朝解散，東皇聖主自裁，而東皇灝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