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曲,魏無道便坐在石桌旁又聽其紫女說起了些許紫蘭軒的難處。

有韓國的權貴在紫蘭軒內逗留了不止一日,又大吵大鬧,不久前還說出要讓那位姐妹去侍候他的話語。

雖然這樣的事情,紫女勸過不止一次,也不僅僅下過一次毒,令那些個搗亂者大病一場,再也不敢肆意的尋歡作樂。

但眼下,那個人卻不是她們現在能夠惹得起的。

畢竟,左司馬劉意並非她們這些江湖人士可以輕易暗殺的,除非,她們不想在這個韓國呆下去了。

雖然紫女長袖善舞之下,沒有哪一個權貴不給她三分薄面的,但魏無道卻不想紫女再負責這樣的事情。

或許是他傻了,又或許是他的大男子主義作祟。

他不想自己睡過的女人還對其他人媚笑。

要麼,成為他一人的女寵,要麼淪為他手中的一縷香魂。

若他還是以前那種無力的普通人也就罷了,眼下這種事情絕無可能。

對此,魏無道只是笑笑,接過了這等差事。

眼下,韓王安死。

明珠藉助著他的幫助以韓王的身份端坐了王位。

而他昨日之中種下的種子……也會在十月之後誕生出一個十分美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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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會是一個鑲嵌了他部分基因的子嗣,但李代桃僵之下,以韓王公子出世也並非不可想象。

只不過,韓國的命運,若是歲月的記載無誤的話,那麼會在數年之後便亡與秦國的鐵騎之下。

這倒是有些可惜了。

但若是他在其中搬弄風雨的話,結果,或許也未曾可知呢。

歷經短暫的輕鬆時刻之後,魏無道便吻過紫女,帶著一身的愜意出了紫蘭軒。

沒有用輕功飄然在新鄭的街頭樓宇之中,也沒有腳踏虛空,如同仙人一般凌霄而去。

他只不過想在著新鄭之中,再好生的走一走,順便再去一個地方。

雪衣侯府。

此時正午剛過,

整個城池之中倒是頗顯繁鬧,

縱然昨日之中下了些雨,但此時地面之上已然不見了溼痕。

魏無道緩緩而行,沿途看過。

酒肆之中香氣瀰漫。

商鋪之內,賓客雲集。

寬闊大道路由青石磚塊鋪就,兩側遍佈著小攤小販,吆喝聲迴旋,討價還價聲不斷。

身穿粗布麻衣的新鄭之民極力的為生活而勞作。

錦衣貴人乘車馬,逍遙而行,身邊美酒佳人相伴,靡靡之音不絕。

貴人與泥腿子的分別已然出現了崢嶸。

魏無道看著這一幕,又聯想起現世之中開著寶馬賓士的富二代,坐著公交輕軌的上班族,在建築工地打著零工的工人……貌似世道再怎麼變化,該怎麼活的還是怎麼活。

只是,這其中,後世比現在多了一絲束縛

法制的束縛。

魏無道遙遙可見,一輛馬車橫衝直撞,引得行人退避四舍,其後有數行近衛隨行。

而見著那馬車,他便知道那其中的人是誰。

韓太子。

一個庸庸碌碌,中人之資的無能太子。

而很不巧,在馬車行徑的途中,有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頑童,手持簡略的風車,在晴空之下不斷追逐著風。

他的眼中未曾看到了四周的一切。

而馬車賓士之下,眼瞧著一場悲劇便要誕生。

馬踏而過,車轅碾壓。

而頑童生死不知。

“快讓開,快讓開”

驅趕車架的車伕大聲喊著,但馬車的速度卻並未停留下來。

顯然,他寄希望於其他人能夠將這個小家夥拉開,亦或者他自己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不要在這裡停留。

對此,魏無道眯了眯眼,手中一劃。

一道隱蔽的氣勁勃發而出。

如同風一般,在馬車堪堪駛過的時候,那個頑童便如同被大風吹過了一般,腳步迷離的超前方走了兩步。

躲過了這一劫。

肉眼可見的,那個車伕松了一口氣。

但他拉起韁繩一抖……卻突然發現,套在馬兒身上的繩斷了。

脫離了束縛的兩匹駿馬跑得飛快,他們的所託付的重物在此刻失去了平衡。

然後像所有人所期待的一般。

撲通。

馬車倒地。

原本在車廂之中靜坐,嗅著香爐的太子慌亂的爬了出來。

“有刺客,有刺客!”

他大叫著,滿是慌張的躲在了衛兵的身後。

此後的事情,魏無道並未關心……比較,即使是眼下的這個太子,也不過是螞蟻一般的人物罷了。

隨手便可以捏死,但他覺得,若是捏死了就不要玩了。

至少,要讓其痛徹心扉,要讓在這新鄭的大將軍姬無夜忙得暈頭暈腦的才行。

魏無道腳步一轉。

他從大道之上,走向了隱藏在居民區中的小道。

而順著這條小路,可以通往城中東側的重臣府邸。

而在那裡,雪衣侯秘密修建了一個地牢,關押了一些本該死去的人。

那些人,很危險,很危險。

但若僅僅只是劇情的表現,又有些不足,所以魏無道準備親自送上一份大禮。

昔年雪衣候白亦非征討百越,曾經留下幾顆暗子。

歷經血與火的磨練,歷經十多年的暗無天日的囚禁,那個國破家亡的百越太子也該心性暴戾,滿腦子只有殺戮了吧。

那種心性,令他更加的喜歡呢。

畢竟工具,要親手操作一番,變成他順手的模樣才好。

不一會兒,魏無道便看到了他的目標雪衣侯府。

與這片區域最為宏大,佔地最為寬廣的大將軍府有所區別。

雪衣侯府的整體佈局有些雅緻,府邸錯落有致,其中假山花園之中有暗渠引動新鄭河流的溪水彎彎流淌。

倒是一個上佳的休閒之地。

魏無道點評了一句,身影一躍來到了府內。

而他的身影也消失於無,以隱身的狀態漫步在了侯府之中。

雖雪衣侯並未歸來,但府內內在的僕役、侍女等還是有條不紊的維持侯府運轉,再有雪衣侯親,白甲軍士守護,這更讓整個雪衣侯府更添一絲超然與尊貴。

而據魏無道的靈覺檢視,這些護衛都是身懷百脈之氣,開闢了氣海的好手,雖然未曾勾連天地,步入先天化神的境界,但卻也相差不遠。

若是以軍陣之法統帥,也許提前施展一二的化神之威也並非不可想象。

防衛如此森嚴,想必赤眉龍蛇就安置在這裡了。

只是還需要仔細的尋覓一番。

確認一二才好。

不然,空歡喜一場可就不好了。

魏無道想著,滂湃的靈覺在一陣灰白的氣息之中猛然擴散,就如同天意一般寸寸擴散,籠罩了這佔地百畝的侯府。

氣機交融之下,府內所有人的心念都倒影在了魏無道的心海之中。

無論他們的想法,還是她們的行動都一一標註了下來。

很快,他發現了這些護衛之中一些不協調的心念。

恐懼,顫慄。

就好像黑夜之中的光點一般,無比的吸引人的目光。

這又會是什麼呢?

魏無道想著,身影一晃,下一刻便出現了一處偏僻的走廊之中。

而在這裡,有著兩個淡漠的士兵抬著古樸的木箱子,往著一處偏房走去。

而那恐懼顫慄的心念便來自於這木箱之中。

木箱裡,

有人。

魏無道跟隨著士兵進了屋。

乍一進去,魏無道便感到著偏房之中有些陰寒,只是這並非是建築設計之後冬暖夏涼的效果,而是無形的怨恨勾連了天地的氣。

恨,怨恨的意念在這裡縈繞著,讓人的大腦都不對這裡產生恐懼的幻影。

而這股怨恨之洶湧,令魏無道不由得眨了眨眼。

恐怕要讓一個人親眼看到自己滿門盡數被殺光,然後將其砍去四肢放入酒甕之中才能夠有這般的怨氣吧?

魏無道想著,不由得對這裡的興趣深了一層。

這裡囚禁的又會是什麼?

魏無道掃視了一圈。

一道道暗紅色的薄紗隨意的飄蕩其內,一尊尊蝙蝠形態的銅盞未有火光,珍貴的錦繡絨毯鋪就地面。

那兵卒抬著木箱,一人在房屋一角古銅編鐘之上連續轉動了些許。

機關的扭動之下,在地面之上,一道刻印著五行流轉的地磚豁然開啟了一道暗門。

一股無比陰森的氣息便從其中迎面而來,夾雜數聲低低的呻吟,還有一股寒流。

魏無道聽著便覺得,這應當是女子的聲音。

細如遊絲,卻又帶著些許的痛苦。

難不成,這裡還有這其他的人?

魏無道想著跟隨著兵卒的腳步走了進去。

那細如遊絲的呻吟牽引著魏無道的心情,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這裡會藏著什麼人。

所謂的劇情世界就這一點最為讓他欣喜,那便是變數。

一切若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那又有什麼樂趣可言?

魏無道順著那低矮的甬道往裡走著,寒流越發的嚴重,而在這股寒力的波及之下,些許的冰霜在甬道跟處攀附而起。

而當他踏入了某一個範圍之後,一道道犀利的破空聲快速逼近。

虛空都迸出翁鳴之音,像是千萬羽翼振動的聲響。

魏無道凝神看去,卻都是一個個身纏著血煞之氣的奇異蝴蝶。

通體紅色,但帶著致命的威脅。

“飲血靈蝶”

他看到蝴蝶的時候便明白,這應當是什麼了。

雪衣侯的煉蠱之地。

又或者說他用以汲取少女的純真之血來彌補自身修行所需的生機元氣的地方。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在特殊法門之下,陰陽互轉,可以補益他人的元氣。

陰陽家有所謂的採陰補陽的房中秘法,而道家也有龍虎交戰,結成丹汞的說法。

所謂的武道,將天地,人結成了有機的一體,人體的小天地對應天地自然,五行陰陽學說便是從自然之中剖析而出從而應用到了人體之上。

那數不清多少的飲血靈蝶撲面而來,纏繞在了魏無道的身側,但卻無法接近他的絲毫。

一股氣勁勃發開來,將靈蝶阻攔在了外面。

只是,十分可惜。

他的身影暴露了開來。

“什麼人!”

隨著一聲厲喝。

鏗鏘的拔劍之聲響起,那兩名兵卒拋棄了木箱,直奔魏無道而來。

他們的劍上,寒氣四溢,在體內的真氣操控之下隱隱凝聚著鋒利的冰芒。

看上去,這劍危險之極。

對戰之中,縱然躲過了劍刃的傷害,也會被寒氣所傷,凝結血氣,令人手腳麻木。

而那寒芒凝與劍刃,吞吐之中無形便會令劍的長度長上幾分,而這幾分……有的時候足以致命。

是精銳。

但卻不夠看。

“在我的面前玩弄真氣的興致變化……你們可真的是,不知死活”

魏無道說著,身影不退,反而迎了上去。

兩道劍光交擊之下,

劍鋒劈砍在了魏無道的身上,反而令那些兵卒虎口一震,身影退避了開來。

但一股陰寒之氣卻從魏無道的身上滲透而出,纏繞在了他們的身上。

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化作了冰雕。

隨後被魏無道的一股巧勁崩解,化作了支離破碎的冰塊。

魏無道無視地面上的碎塊,踏步走到了木箱旁。

他伸手一揮便開啟了木箱,而木箱之中的少女也顯露在了他的面前。

少女俏麗,身姿初顯,卻是一絲不掛。

兩眼驚恐的望著開啟木箱的魏無道。

但除了這些,她什麼也做不了。

魏無道伸手按在少女的身上,一絲真氣探入少女體內,尋找著她如此的原因,而他的靈覺也悄然的張開,探尋著少女的心神。

不一會兒,他便得出了結論,被醫道高明之人點封了穴脈,令其四肢麻痺,只能感知著身邊的一切卻無法言語。

不過,其身上的體質有些特殊,頗為吸引陰寒之氣,但本身卻能讓這陰寒之氣轉化生出一道異力來。

“倒是你命不該絕”

魏無道說著,安撫著少女。

少女聽著,一雙驚恐的眸子很快變得溼漉漉了起來。

看樣子,她要哭了。

這可不好,魏無道想著,他那劍目之中,迷離眸光透入了少女的心中,令她昏昏入睡。

入夢術的作用下,少女很快入睡,躺在了木箱之中,而魏無道也便將木箱變作了小小的一個玩意,塞入了長袖的內兜裡。

眼下,殺死了兵卒,救下了少女。

但這通道卻還不知道通往何處。

魏無道想著,再一次的往前探索了起來。

靈覺綻放之下,他突然發現,這通道之內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大上許多。

半刻之後,他來到了一個巨大木門掩蓋的庭室之前。

所有的寒氣便都是從其中來滲透出來的。

魏無道推開了門,

鐘乳石狀的冰晶拔地而起,又自庭室的上空垂落。

寒氣四溢之下,些許殷紅的光芒閃爍著,帶來一絲詭異的迷離。

那些閃動的紅光都是一個個的“飲血靈蝶”。

它們飛舞著,冰晶之中自由的生活著,

而它們的棲息之地,孕育它們的巢穴……

是一個個如同被冰晶粘住的少女,她們的容顏或是稚嫩,或是清麗,或是嫵媚,身形或是嬌小,或是妙曼,或是高挑,或是勻稱,但唯一相同的。

她們一絲不掛,那些靈蝶氣息在她們氣血運轉的關鍵經絡,

胸脯,小腹,會陰……

纏繞著血煞之氣的飲血靈蝶便是藉助著這些少女的氣血得以繁衍……不,還有些許特別的。

魏無道瞧著分明。

在那些少女的蒼白的胸脯之上,一隻結成蛹的碧綠之物在一張一縮的蠕動著,深黑色的血紋從它的身上蔓延至少女的全身,而在血紋的盡頭,少女的修長的食指上,精血在一點點滲出

它在藉助著自身的奇異功效來洗練少女的氣血……魏無道分辨著,上前取下了一枚蟲蛹。

魏無道以變換神符分析著蟲蛹的作用,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碧綠之物是蠱,攜帶的效果便如同它的形態,蛹是新生,是蛻變的轉換。

少女的氣血藉助著碧綠蠱物的洗練彙集成了一滴又一滴的精血。

但卻陰邪之極。

若以秘法汲取,可保容顏不老,增長體內的精元,但卻不可避免的朝著陰寒轉變。

但另外一個方面,不得其法的話,反而是毒。

蠱毒。

就在他思慮之間,一個少女凋零了。

她全身的皮肉在一瞬間枯萎成灰,只留下了一具乾枯的骷髏骨架。

瞧著這一幕,魏無道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一個生命的逝去,太過於廉價了。

不是與他為敵,也不是做了什麼錯事…便就這麼死了。

也許生在這個世道,生為弱者便是她們的錯。

思考之中,魏無道那雙劍目之中漸漸亮起了電芒。

但弱者,不應該活著嗎?

於是,雷霆的怒火化作了電芒在冰室之中閃爍著,消滅著陰暗的穢物,消滅著汲取血氣的飲血靈蝶。

毀滅與新生是相隨的,那些毀滅了靈蝶的電芒彙集在了一個個少女的身上,令她們入沐春風,氣機一瞬間平緩了下去。

因為缺失了血氣而造成的生命本源缺失也平緩了下去。

只需要療養一陣便可安好。

接下來,魏無道便伸手一揮,將一個個少女變作了指尖小人,送入了木箱之中,與最開始的那麼少女為伴。

在他的靈覺之下,這處地下穴窟的有一處隱秘的通道。

通道之中儘速都是一堆堆枯骨屍骸,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少女的性命。

枯骨照銀甲。

好一個銀甲。

魏無道想著,決定了雪衣侯的歸宿。

讓他也嘗一嘗被飲血靈蝶汲取了全身的血氣,在漫長的日子裡體會生命被抽取而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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