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燒錢的活兒啊……”看著侯大盛列出的採購清單，汪宗光的眼角不住的抽搐。侯大盛列出的清單上，僅僅是那些彈藥、槍支配件和耗費掉的靶子成本，那都足夠養一個營足足一年了！
要知道，這還是侯大盛他們的訓練物資啊！一瞬間，汪宗光有著十足的肉疼感。侯大盛見狀，則是聳了聳肩：“宗光叔，您可別說肉疼了。精銳的戰士，就沒有省錢能夠練出來的。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大唐太宗麾下的玄甲軍，精兵也不過數千人。曹魏虎豹騎，也不過是幾千人。你以為他們都不想擴張麾下精兵？！顯然不是不想，是實在耗費太大。擴不起來啊。”
侯大盛笑著對汪宗光道：“包括美國、前蘇聯也是，他們都有多支的特種作戰部隊。但相對的是，他們的野戰部隊總是佔大多數的。兩相對比起來，實際上野戰部隊或者說普通作戰部隊的數量是特種作戰部隊的幾十倍。”
對於侯大盛的這個說法，汪宗光是認可的。的確，精兵是難以培養出來的。天賦和訓練，缺一不可。他還得有耐心，有恆心，有足夠的毅力和堅強的意志。這些哪怕是差一丁點兒，都不能入選。
即使是入選了，也可能會在訓練中被刷下去。這個訓練就很恐怖了，而訓練的消耗則更恐怖。侯大盛他們現在還沒有全面的開訓，但其消耗以及達到了一個讓汪宗光看著都頭疼的地步。
“培訓精兵，得花錢。養精兵，更得花錢。”侯大盛聳了聳肩，道：“為了保持戰鬥力，持續的訓練是不可避免的。拳不離手，曲不離口。我們也需要。可很多人不知道，三個月就能廢了一個戰士。宗光叔，你是知道我怎麼練回來的。”
汪宗光點了點頭，他是看著侯大盛一步步練到現在這樣的。這中間經了什麼，他甚至比嚴建安他們更清楚。幾乎可以說，侯大盛是一步一血走到了今天的。如果不是侯老虎他們不計成本的給他補上，如果不是鬱勇他們有著高超的醫術不斷的給他治療。
侯大盛絕對是走不到今天的，不是早把自己操練廢了就是把自己作死了。足夠強大的後盾，是支撐著侯大盛走到現在的主要原因之一。這也是鬱勇後來跟其他人說，侯大盛的痊癒不可複製。
是的，這幾乎是不可複製的。運氣，足夠強大的意志力，保護的團隊、大量的資金和物資投入。這些缺一不可。
“砰砰砰……”靶場上，槍聲和鋼板被擊中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這已經成為了這裡的常態了，汪宗光現在也大概明白侯大盛為什麼會選擇鋼板作為他們的靶子用具了。一個是耐用，其次他們反正能擊中鋼板就可以了。
快速射擊，尤其是進攻的時候如果你還太過要求精確性可能就會導致你射擊的速度比別人更慢一拍。那個時候，你慢一拍也許等待你的將是死亡。靶場上，戰士們開始用自動步槍來練習莫三比克射擊。
“明天開始，你們每天要打一種不同型號的槍。每種槍，你們都要熟悉、爛熟於心的那種。”侯大盛將所有人召集起來，吩咐道：“槍要交替著打，每種槍打完都要拆開再裝回去。明天我就帶你們一遍，然後你們自行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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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教官！！”這裡，已經沒有人對侯大盛不服氣了。現在，他們對侯大盛是心服口服。這裡的任何一款槍，任何一把武器侯大盛都能夠熟練的拆卸再重新裝回去，每一把槍的優劣他都能娓娓道來。
侯大盛現在的狀態，已經幾乎要恢復到了巔峰時期。但他還差最後一項，那就是真實的執行任務。已經兩三年沒有執行任務了，人的心態會在數年內有所改變的。這幾年，他經的更多體會的更多。
但同時，他離開戰場的時間也太久了。離開戰場的時間久了，人就會漸漸的恢復到常態。對生命的尊重，對奪取別人生命的排斥。可這樣才是正常的。反而是侯大盛曾經的那樣，卻是不正常的。
事實上，侯大盛自己也有些掙扎。究竟是停留在現在這樣，還是讓自己真正的恢復成一匹狼。
“大伯，您這麼多年是怎麼保持狀態的。”帶著疑問，侯大盛在回到家裡吃完飯後對著自己的大伯問道。反正營地距離村裡也不遠，每天必須回家吃飯這是肯定的。
侯老虎沒有說話，他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侄子輕聲道：“猴崽子，你知道動物園裡的老虎、馬戲團的老虎，他們和那些野外的老虎有什麼區別麼？！”
“他們不會狩獵……”侯大盛低著頭，輕聲道：“儘管他們是虎，他們有虎的體魄、有虎的爪牙，有虎的咆哮。但它們從根子上說，已經不是虎了。它們是被關起來，供人賞玩的畜生。吃的是死肉，住的是籠子……”
侯老虎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輕輕的站起來，端起了自己的茶缸子看著侯大盛：“你說的沒錯，但也錯了。我曾經看到過一件事情，一頭野生的老年虎被擒獲。和飼養的成年虎在一起，然後……”
“成年虎，竟然差點被野生老年虎給咬死了……”侯老虎端著杯子，看著侯大盛輕聲道：“不沾血的老虎，其實已經不能算是老虎了。狩獵的虎，才是虎。不狩獵的虎就算是培養野性也沒有什麼太大用。你關著它，管著它。它也就變成了那坨肉罷了……”
侯大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大伯，您還沒說這些年您是怎麼保持的……”
“我這不是說了麼？！”侯老虎笑眯眯的道：“不吃人的老虎，那還叫老虎麼？！”
這一瞬間，侯大盛明白了。那會兒侯老虎每年都會失蹤一段時間，按照他自己說的是去拜訪老戰友去了。可他真的去了哪兒，侯大盛怎麼知道？！那會兒他就是個學生，巴不得管自己的大伯出門。
然後他就能在村裡逍遙自在了，反正村裡總不會少他一口吃的。還能跟著老獵人上山弄些野味，家裡還有大伯藏的好酒。只要別偷的太多，大伯卻不會發現。侯老虎每次出門，長則一個月短則一星期。總之，會過上一段時間回來。
侯大盛也是這個時候在琢磨出來，為什麼每次大伯回來他看到的大伯都是讓他害怕的。那種味道和感覺，他從前沒法形容。但侯老虎這麼一說，侯大盛想到了自己。仔細想想，其實每次侯大盛執行完任務後身上都是那種味道。
冰冷的鐵鏽和血腥，洗不掉的恐懼。
“哪會為了撈你個猴崽子，我不得已再出山。臨時臨急的，往邊境走了一趟。總算是身手沒丟，把你撈回來了。”侯老虎抱著茶缸，眯著眼睛輕聲道：“虎狼虎狼，什麼是虎狼？！不吃活人的虎狼，能叫虎狼麼？！虎狼，需吃活人。”
侯老虎的話，讓自己的侄子沉默了。之前，他有些搖擺不定。但這會兒，他知道他要做什麼了。出了家門，他很快的找到了在營地裡面留宿做評估的汪宗光，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坐著侯大盛一點也不含煳。
“宗光叔，我現在需要一個機會。”侯大盛看著汪宗光，沉聲道：“我需要做一些活兒，真正的活兒。地界，不會太遠。我先去做，找找感覺。也許後續的，他們也需要跟我一起做。”
汪宗光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剛想要說什麼卻被侯大盛打斷了：“當然，一開始就讓他們去做比較難的活兒是為難他們了。咱們一開始，可以從一些邊境的情況入手。先讓他們熟悉一下。”
“之前我對這個事情，還有些不明晰。但現在，我大致的想法出來了。”侯大盛伸開腿，看著汪宗光道：“現在我們的訓練，其實已經差不多了。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基本訓練可以了。再一個階段的實戰模擬訓練，這種訓練場上的把式就算是了結了。”
汪宗光點了點頭，他也承認效果不錯。但總覺得，似乎是差了那麼一點兒。侯大盛的話，讓他找到了問題所在：訓練再多，不如實戰。到了該開槍殺人的時候，就得開槍殺人。
子彈擦著頭皮飛過的感覺，身上的防彈衣被打中的骨折。戰友在身邊倒下卻還要繼續作戰的血腥，沒有經過是不成的。踏過那屍山血海的，才是一個完整的戰士。
“邊境上挑一些小的，練練手。好歹先讓他們見一回血，不過這肯定不夠。”侯大盛看著汪宗光，沉聲道：“我們得幹真活兒，這份活兒也許會死人。沒人能保證，誰就能一定活下來。包括我自己。”
汪宗光倒是不糾結，他擔心的是這個事情在上面通不過。一方面是觀念的原因，畢竟讓自己的戰士去做僱傭兵體驗實戰。這個很多老一輩的，肯定不願意。其次一個，就是實戰沒法保證誰一定就能活下來。或者說，會死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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