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盛記不得自己這是第幾次暈厥過去了,他也記不得自己這是第幾次被電擊擊打醒來了。還是這間房間,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侯大盛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次水刑。

醫生顯然非常的擅長於刑訊,侯大盛的手臂反過身被吊起來肌肉緊繃著。只有腳尖能夠著地,他無法睡覺、無法休息。侯大盛的身上到現在至少被打進去了五十根探針,都是中空的。

腥血順著探針的孔洞滴答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塊好肉。皮膚能切開的,都被切開了。肌肉從最初的猩紅,到現在有些發黑。侯大盛的頭被昂起來,臉上覆蓋著一條骯髒的毛巾。一個架子上的水不斷的朝著他臉上的毛巾滴答著。

每當他覺得自己就快要死掉的時候,醫生總會適時的停止刑訊。然後讓助手和幾條黑衣大漢把侯大盛卸下來,就地展開治療。只要侯大盛恢復一丁點兒,那麼刑訊會再次繼續。

“好久不見了,廚子……”侯大盛睜開無神的雙眼,他看到的是穿著一身迷彩神色複雜的雪狐。侯大盛看了他一眼,隨後低下了頭。他現在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能夠少受一會兒刑訊他更想做的是喘息。

雪狐複雜的看著侯大盛一眼,嘆了口氣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他看著侯大盛,輕聲道:“你剛剛進豺狗的時候,還是我安排你去血山培訓的。在南美的叢林那次,也是我跟著巨狼去把你撈出來的。沒想到,你今天會跟我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我艹泥嗎!”侯大盛無神的雙眼看了一下雪狐,嘴裡很是清晰的吐出了這四個字。雪狐的臉色不變,看著侯大盛輕聲道:“我很希望你活下來,你是個不錯的戰士。真的。但我需要你給我提供一些訊息。”

雪狐說著,站起身來輕聲道:“夥計,你已經支撐的夠久了。該說就說吧,否則的話接下來即使你說了也會變成殘廢。就這樣變成個殘廢,我相信你也不願意吧……”

侯大盛抬起頭,看著雪狐嘴裡輕柔而清晰的吐出了四個字:“我艹泥嗎!”

雪狐聳了聳肩,站到了一邊。而這個時候,另一個身影走了過來。侯大盛掃了一眼這個身影然後咧嘴一笑依然是那四個字:“我艹泥嗎!”

“嘿!雖然我們沒有見過,但我至少對你保持著尊重。豺狗的廚子先生。”來人在昏黃的燈光下,很快的露出了自己的面目。是的,他跟侯大盛沒有見過。但兩人之間的牽扯和交手,卻一點兒也不少。

這人看著侯大盛,輕聲道:“你和你的頭兒,把的趕出了法國。這真是很難堪的事情,為了能夠逃走我不得不賣掉了忠於我的勢力。像是老鼠一樣的躲在南美的毒梟那邊,還得被你們的人到處追殺……”

是的,來人自然是被豺狗追殺、被列入伯努瓦必殺名單裡面的小阿爾畢齊。現在的他看起來完全沒有了曾經相片上的意氣風發,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像是喪家之犬。他拄著柺杖,怨毒的看著侯大盛。看著滿身是傷的侯大盛露出了一絲快意。

“我艹泥嗎!”侯大盛看著他,僅僅是微笑而清晰的說出這四個字。然後他垂下了頭。他的頭昂著太久了,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頸椎都要斷了。也許不止是頸椎,而是全身的骨頭、全身的肌肉都要碎掉了。

這個時候,醫生“啪啪啪~”的拍著手輕聲道:“好了,先生們!敘舊時間結束了,如果你們願意留下來欣賞我的藝術我非常的歡迎。但還請在欣賞的時候,尊重我這位藝術創作者不要說話。”

醫生說著,便要向著侯大盛走去。但他只不過走出了兩步,便被雪狐拉住了。醫生皺著眉頭,看著雪狐。他用目光對著雪狐詢問,你想怎麼樣?!如果這裡停止的話,你自己需要向上面彙報。

“不用白費力氣了,他已經說不出其他話了。”雪狐嘆了口氣,看著侯大盛對醫生道:“我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但他確實辦到了——他現在無論你問什麼,他的回答都是那四個字。”

醫生猛然瞳孔一縮,冷聲道:“你的意思是,他用一種我們不知道的方法催眠了自己讓自己忘掉怎麼說話。只記得四個字?!”

“其實也不是不知道,這個方法很簡單但需要很有毅力……”雪狐苦笑著道:“那就是長時間的、無論多大痛苦,他所有的想法、所有的意識都是那四個字。一刻都不能少。”

頓了頓,雪狐眼神複雜的看著侯大盛道:“我知道這個方法,但至今成功的人並不多。因為多數人不可能在任何時候無論多痛苦、遭受怎樣的刑訊,都去在腦海裡回放那四個字。注意到了嗎?儘管他現在很虛弱,但那四個字他永遠吐字很清晰。”

醫生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侯大盛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那麼就意味著他所作的一切相當於白做了!因為侯大盛現在已經吐露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了,他整個腦子裡都是那四個字。他所有的回答、任何的情緒表達,也都是那四個字。

卻見雪狐輕聲道:“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我還不是那麼的確定,但他跟阿爾畢齊說話的時候還吐字那麼清晰。那只能說明,這四個華夏單字已經在他的腦海裡面迴圈了不止一次了。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來。而且無論什麼情況下,都是那麼清晰。”

“這麼做,會有一個可能出現的後遺症……”雪狐苦笑著道:“哪怕他活下來了,也許這輩子他只會說這四個字。如果哪怕是調整過來了,他的語言能力和嘴部協調能力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醫生那口罩下的面龐開始變得愕然,隨即更是變得猙獰無比:“即使他不會說話,我也會讓他說出來我想聽的話!”

他說著,轉過頭去看著侯大盛的眼神中盡是瘋狂。這個時候,侯大盛似乎感覺到了他的眼神也抬起頭來看著他。卻見侯大盛輕輕的張開了嘴,對著醫生輕柔而清晰的吐出了四個字:“我艹泥嗎!”

看了一眼臉色猙獰的醫生,雪狐一言不發的帶著小阿爾畢齊離開了這間屋子。悶哼聲再次響起,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一隊醫療小組走進了這處房間。在臉色鐵青的醫生的注視下,開始給侯大盛進行全身的清理。

他們現在已經不擔心侯大盛會反抗了,任何一個人看到現在侯大盛的樣子都不認為他還有反抗的能力。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破開了的皮膚,那些裸露出來被切開的肌肉被冰水、鹽水浸泡的發白。

一根根的探針被從侯大盛的身上拔出來,輸血飛快的在進行著。一名治療人員看著醫生沉聲道:“不能再刑訊了,他的身體已經徹底的崩潰了。剛剛的檢查顯示,他的心臟、腎臟都在衰竭。如果繼續刑訊,他很可能會猝死。”

“我知道……”醫生臉色猙獰,顯然很不甘心。看著被用皮帶固定在手術臺上,正在接受全身手術的侯大盛醫生好一會兒了才道:“把他救活,給他注射激素!我們要讓他活躍起來!”

這名醫護人員不可思議的看著醫生,顫抖著道:“你瘋了?!那種激素是最新研發出來的東西,還在實驗中誰都不敢保證它的效果會怎麼樣……”

“所以我們要用在他身上!”醫生眼中盡是瘋狂,看著這名醫護人員道:“密切的關注他的變化,只要脫離衰竭的可能性馬上通知我……該死的,這個混蛋已經讓我好幾天沒有睡好了。我需要休息一下,你們儘快的處理他……”

幾名黑衣人顯然沒有興趣看侯大盛接受手術,或者說他們也沒有興趣看被折磨的渾身稀爛的侯大盛。在確認了侯大盛的手銬、腳鐐完全沒有問題後。他們便離開了這個房間,將整個房間交給了醫護人員。

侯大盛現在整個人已經完全的虛脫了,而為了更好的治療醫護人員給他注射了麻醉劑。可他們卻發現,自己還是無法進行手術。因為長時間的電擊,侯大盛現在全身會不由自主的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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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有手銬和腳鐐控制住了他,但醫護人員還是不得不喊門外駐守的那些黑衣人進來按住侯大盛的身體好讓他們進行手術。

侯大盛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是感覺到自己身處在一片漆黑中。似乎那電流無處不在,他還是會感覺到那噬骨的疼痛。在一片漆黑裡,他依然讓自己不住的說出那四個字:“我艹泥嗎!”

他曾短暫的恢復清醒,看到的是一群人在自己身上不斷的做著什麼。然後他又沉沉的昏迷過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被禁止睡眠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被執行了多少次的水刑。更不知道自己遭受過多少次電擊。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被插了多少根探針,不記得自己被割了多少刀。

“他確實是個硬漢……”終於,手術中一名黑衣人受不了了。他走到了門外吸著煙,很快的他的一名同事也走了出來。叼著煙,這名看守悠悠的對著自己的同伴道:“該死的!如果我被這麼刑訊,也許早就崩潰了。”

這名同事嘿嘿的道:“所以,與其被俘我寧願被殺掉。其實他也不是沒有想過死。隊長說過,這小子當時拉開了一枚手雷。如果不是隊長動作快點兒,他就把隊長一起炸死了……”

說到這裡,兩人都失去了說話的**。沒滋沒味的抽著煙,他們現在只是找個由頭不進去手術室罷了。血淋淋的場面,沒有人會喜歡也沒有人會欣賞。除去醫生那種變態之外,大概沒有人願意一直面對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名醫護人員走出來讓兩名守衛進去。手術終於結束了,侯大盛此時渾身包裹的像一個木乃伊。醫生的刑訊,直接切碎了他身體的所有部位。儘管進行了輸血,還進行了大面積的消毒、傷口縫合。

但侯大盛的身體還是在刑訊中遭到了巨大的傷害。

“醫生,你要刑訊他至少要在三天後。”醫生很快的回到了房間裡,此時的他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負責手術的白大褂看著醫生沉聲道:“這三天我們會觀察他的情況,如果情況不允許……”

醫生臉色一冷:“情況不允許,那就注射那種藥劑讓他活下來。我們繼續提審!”

“反正對方只要他活著,沒殘廢。”醫生冰冷的道:“如果送回去,他死在對方手裡那也跟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現在我們要的口供!口供!他不說,我們就必須要繼續提審。直到他說為止!”

這名醫護人員眼中露出了一絲無奈,他低下頭默默的走出了這間房間。助手們已經開始清理房間了,地上滿地都是粘著腥血的紗布,和醫用棉花。醫生冷冷的看著躺在手術臺上的侯大盛,輕聲道:“我會讓你什麼都說的!”

南非,開普敦。開普敦郊外的一處農場裡,巨狼和陸松緊張的看著面前的這名壯碩大漢。他微微的眯著眼睛,雙腿架在了欄杆上身體靠著椅子:“你們的意思是,我侄子的位置找到了。但暫時不能去救援是吧?!”

“我們擔心直接過去的話,會驚擾到對方。導致對方殺人滅口……”陸松有些緊張的對著這名大漢,恭敬的輕聲道:“他們現在那裡有三個小隊在守備,我們沒有辦法直接做到悄聲無息的突破進去……”

陸松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這漢子直接打斷了:“那就不要悄聲無息的進去,直接殺進去好了。”

“呃……可大盛……”陸松有些猶豫的看著這名漢子,卻見這名漢子的眼睛依然是微微眯起。但那眼縫中透出的絲絲寒光,讓人不由得心驚膽戰:“死了,那是他的命。多找些人給他殉葬的就是了。”

頓了頓,卻見這漢子鬆開了雙腳“呼啦~”一下站在了地上:“狼崽子,幫我準備一下。明天就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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