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努瓦,會自己跟麗薩解釋。你不用去和她說什麼,直接離開就是了。”電話那頭的巨狼繼續道:“已經有人去接你了,上車後你直接離開……”

“不!頭兒,我不走。”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侯大盛忽然對著電話那頭的巨狼道。明顯,電話那頭的巨狼聽到了侯大盛的話後停滯了一下。

好一會兒了,巨狼才對著侯大盛沉聲道:“廚子,聽話!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其他時候我們都能幫你扛。但這次不行!我們現在跟chimera的事情還沒解決,血旗那邊只是暫時偃旗息鼓了。我們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不適合再去招惹蝮蛇……”

“我知道,所以我想離開豺狗!”侯大盛沉默了一會兒,對著電話那頭的巨狼道。

猛然間,電話那頭沒有了聲音……

“什麼?!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你剛剛說你要做什麼?!”

一瞬間,在那一瞬間侯大盛感覺到自己渾身冰涼。從他認識巨狼到今天,他第一次見識到巨狼的憤怒。他知道的,巨狼在憤怒。

儘管巨狼的聲音不大,甚至聲音中聽不出巨狼任何一絲一毫的火氣。但侯大盛還是知道,巨狼憤怒了。一瞬間,侯大盛竟然說不出話來。

“頭兒,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頭兒。這點,到我死的那天也不會改變。”侯大盛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次如果我不死,哪怕是編外人員、哪怕是打雜的,我也會申請重新回到豺狗……”

“你當我們豺狗是什麼地方?!是的,我是說過你可以在任何時間退出豺狗。但這不意味著在危險的時候,我會放棄讓你去送死!”

電話那頭的巨狼,顯然在壓抑著自己胸口的怒火:“孩子,我的兄弟。你聽我一次可以嗎?!回來以後,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找。丹妮那邊的帳,我幫給你了。我的那份你也不用還了。我只要求你,離開那裡!”

“在那之後,哪怕你選擇離開豺狗我也絕對不阻攔你。”電話那頭的巨狼,幾乎是在用懇求的語氣對著侯大盛道:“兄弟,我們現在沒有力量去支援你。知道嗎?!”

“如果你獨自面對蝮蛇,活下來的機會根本就沒有多少!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侯大盛感覺到自己的眼眶,正在發熱。巨狼是怎樣一個人,這些日子的相處他還能不知道嗎?!這些話,是他發自內心的話。而為了他,巨狼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侯大盛也能夠猜到。

在僱傭兵的圈子裡,悔單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但是為了他的安全,巨狼竟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悔單。不知道巨狼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才會讓疼愛自己妹妹的伯努瓦同意。

很多話,巨狼從來不愛說出口。但侯大盛都知道,他知道巨狼對自己的關心、對自己傾注的期望。

“這件事情之後,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侯大盛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對著巨狼輕聲道:“頭兒,這次就容我任性一回吧。”

電話那頭的巨狼沉默了,直到侯大盛幾乎要被這沉默窒息的時候。巨狼才用他那略帶沙啞的嗓音道:“說說,這是為了什麼。”

面對巨狼的問題,侯大盛自己也有些懵了。是啊,這是為了什麼呢?!一瞬間,他想到了在射擊場上那個倔犟的身影,那個如同精靈一樣跳躍的身影。

一會兒,他又似乎看到了那個身影在廚房前小心翼翼的煎著肥鵝肝。

“可能……因為她是第一個給我做菜的女孩兒吧。”侯大盛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對著巨狼輕聲道:“大概是因為這個吧,也許是。我也不確定……”

“法克!該死的發情季節,你就不能跟肥狗似的好好去大保健一個麼?!跟一條發情的公狗一樣,交配完了就滾蛋!談什麼感情!”

電話那頭的巨狼低聲罵著:“她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西利埃克斯家族的人,會讓自己的女兒跟一個僱傭兵在一起麼?!蠢貨!”

侯大盛長長的嘆了口氣:“頭兒,有些時候我需要說服自己。付出一些,讓自己離開的心安理得。至少我覺得自己做過、努力過了,然後變成回憶了。這就好了……”

“我知道這不可能,所以也從來沒有想過跟她發生什麼。只不過,我需要說服自己的理由。現在就這麼離開,我覺得我後半輩子都會活在懊惱裡面。我會覺得,我自己是個逃兵……”

“我需要一次的付出,至少在她安全之後。如果失敗了,那麼至少我為此努力過。我可以說服我自己,至少這是一個可以讓我欺騙自己的理由。”

侯大盛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他根本就沒有去組織語言。雖然這些話語很亂,但巨狼還是聽出了侯大盛的決心。這小子看來是真的不想走了。

“法克……該死的愛情,這種該死的東西會害死很多人……”電話那一頭的巨狼咒罵著:“這該死的世界,我就不該同意讓你去法國!法克……”

電話這頭的侯大盛只能苦笑,巨狼並沒有碎碎念多久就對著侯大盛道:“退出豺狗,我不同意。就這樣。”

“這次……記得讓自己活下來……”

這是巨狼最後的囑咐,而侯大盛隨即把剛才費雷德裡克的話想巨狼複述了一遍。後者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打完了電話,侯大盛才感到那如山的壓力。他也很想罵幾句娘,自己這是腦子抽抽了。非要接下這個單子。有這個必要麼?!

苦笑的侯大盛收回電話,從陽臺進入了房間。當他回到房間的時候,卻發現奧托和麗薩兩人都肅然的坐在房間內。見得他進來,麗薩一抬手。

房間內的其他保全人員都隨即走了出去,沒一會兒房間裡就剩下了麗薩、奧托和侯大盛。

“哥哥已經給我來電話了,一會兒接你的車就會過來。”麗薩看著侯大盛,輕聲道:“我……沒辦法送你了,奧托送你一下吧。”

說著,麗薩輕柔的站起來。從她那湛藍色的眼眸中,侯大盛看不出她的想法。卻見她靠近了侯大盛,那距離甚至讓侯大盛嗅到了她身上散發的香氣。

“咕嘟~”一聲,侯大盛嚥下了一口口水。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麗薩見狀不由得輕笑了起來。這更讓侯大盛尷尬了,甚至他臉都漲紅了。

卻見麗薩一下子靠過來,猛的便抓住侯大盛的手。隨即在他的臉上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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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侯大盛感覺自己的腦子好像炸開了一樣。又像是被人用油錘狠狠的來了一下,全是嗡嗡嗡的響聲。

“你還真是個羞澀的小男生啊……”麗薩鬆開了侯大盛笑著道:“不過是個道別吻而已,不要想太多。”

“我不是羞澀,我這是不習慣!”侯大盛終於回過神來,強撐著對麗薩道:“你得知道,我們華夏人頂多是握手道別。這麼激烈的方式,我們不適應。”

麗薩的眼睛已經笑的眯成一條線了,她似乎沒有因為侯大盛的的即將離開有什麼想法。卻見她忽然低頭,摘下了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項鍊。然後拉過侯大盛的手,塞了過去。

“拿著吧!當是一個紀念,如果這次我死了。就當是個朋友給你的紀念。如果我活了下來……”麗薩微微一笑:“你可以隨時拿著項鍊來找我吃鵝肝。”

恍惚間,侯大盛拿起了項鍊看了看。這是一條銀質的項鍊,項鍊的中間則是一個篆刻的很精緻的扁平蓋子。麗薩看著侯大盛,輕聲道:“所以,祝我活下來吧。”

侯大盛笑著將項鍊揣進了口袋裡,然後伸手揉了一下麗薩的頭髮:“當然得祝你活下來,你不活下來我不是白跟我們團長吵架了麼?!”

侯大盛這算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他哪兒是跟巨狼吵架啊。那直接就是單方面捱罵。

“什麼?!你要留下?!”麗薩眼眸猛然一亮,但隨即黯淡了下來:“不,你還是離開的好。蝮蛇的事情,奧托已經跟我說過了……”

“小姐,我覺得廚子留下來更好……”奧托突然在這個時候開口了,但他還沒有說完就被麗薩一瞪。接下來的話居然沒有說出口。

卻見麗薩看著侯大盛,道:“你只是僱傭兵,但不是專業的安保人員。蝮蛇……他們針對的是我,你沒有必要留下來陪我一起冒險……”

侯大盛笑了,他不是木頭人更不是傻子。法國人的確會親自做鵝肝給自己的好朋友吃,以表示對你的尊敬和關係的親密。但,一個法國女孩兒親自為你烹飪肥鵝肝這意味著什麼。

侯大盛心裡一清二楚。但麗薩不說,他也不會去提。人,總是要講個情義的。麗薩對自己的,侯大盛覺得自己欠她。所以,他不介意用這種方式來償還。

“記得麼,我跟你說過。”侯大盛的大手揉亂了麗薩的那頭金髮:“我說過我會護著你,說了我就會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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