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摸著摸著,覺得什麼東西非常不一樣。

鋪在這曾蘋果下面的稻草硬凸不平,似乎有什麼結實的東西埋在下面,戎沁心敵不過好奇,撥了撥乾草。冰涼的金屬感從手掌間傳來,沁心一個激靈。

她睜大了眼睛,把這分量沉重的東西拿了出來,擺在月光下。

銀輝的月光下,金屬色寒冷徹骨。

她的瞳孔在這一刻突的散大,又縮小。

“槍~槍~槍!”

而就是此刻,火車的速度也突然減緩下來,手裡拿著不明槍裝物的沁心身體被擺了一道,差點摔倒。她看了看前方,車站的輪廓在夜色裡依稀可辨,她的腦子一下子嗡嗡作響,怔忡的看著手裡的東西,空白一片。

幾輛夜色裡匆忙的黑色轎車,井然有序的開向不遠處的車站。林作巖靠著窗,目不斜視。眼光裡有著攝人的寒氣,他柔軟的黑色頭髮在被窗外的風吹的招搖不定,陰影在他的眉宇間忽高忽低。

“巖哥。”身邊身著黑色豎條西裝的男子穩聲喚道。

林作巖並不偏頭,嘴唇輕啟:“平西,姓安的派了人來,待會無論是誰,只要沒有帶富貴門胸牌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是!”平西結實的應到,但也不自覺的摸了摸胸口金色的玫瑰裝胸針。

車子很快就到達目的地。已經十點多的上海火車站依舊熱鬧不已,他們卻不緊不慢的走向車站裡一個不起眼的方向。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會走過這個通道,也只有少數的幾個局內人知道。這條路是只有富貴門的人才能入內,通向富貴門的專車才能停靠的站臺。

身著整齊的一行人,緊緊的跟著林作巖。他們神色靜俊,是少有挑選出來的精英。他們都有跟著主人奮勇不退的魄力,也都感染了主人靜默的性子。

火車並未鳴笛,但卻也帶來了一陣不小的風。靠著站臺最近的林作巖目光從未從車子上移去,但身邊的男子卻草木皆兵般,甚是謹慎。

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最前面的車廂門一鼓作氣的開啟了。一男子探出身子,看向林作巖。然後在車子還未停穩之際就懸身跳下,身手矯健。

“巖哥。”

林作巖點點頭。

“東西還好嗎?”

“很好。”

“交代你做的事呢?”林作巖所指便是卓家的生死與否。男子聞罷,深深皺了皺眉,低下腦袋嘆了嘆。

“卓家上下十六口,全部都已遇害。原本,卓老爺在十年前就已去世。留下孤女寡母的身居山林。1個月前一家人死於自家中,由於地處偏僻一個星期都沒能夠被發現。而老爺派去接卓小姐的車子只接到了卓小姐一人,但……”

男子說到此處,不由得再次一嘆。

“怎麼?”

“慘死路途中,連帶我們的2名兄弟,居然連江西地面都沒出!”男子很為憤慨。

“知道是誰幹的嗎?”林作巖聞此也露出不易察覺的慍色。

“當地是很不太平,共產黨在那勢力很大。我聞言是他們幹的,但究竟是不是很難下定論!”

“這個我有聽說,但殺絕了一家人絕對不是一些土匪能做出的事。”(盛人註解:當時很多人認為共產黨就是土匪,稱他們為共匪猶如沼澤般的黑凝於林作巖的眼中,說不出的決絕。“這件事就交給你,一定要把真相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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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哥放心。”

男人低著腦袋退到一旁,林作巖的目光又回到火車的貨車箱上。心裡有這一翻思量,姓安的派來的人已經部署在這裡了吧,這老狐狸的胃口著實大,膽子也非同小可。富貴門的車也敢截,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或許,父親的死,使得很多人對富貴門,對林氏都缺乏了信心。虎視眈眈的人哪裡又只有一個安慶生,安爺?但是,他們並不知道,父親已經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一個男人的豪情壯志,他的風華年月早就隱退了,林作巖早已經接管了富貴門大部分生意以及林氏名下的地產,酒樓,夜總會的管理權。只是外人並沒能知道。

父親的喪志,都是因為那個妖精一樣的女人,媚眼如水,笑嫣似毒花。想到這個女人,林作巖的神色閃過一絕為複雜的光芒,不自覺的有些咬牙切齒。她的名字一輩子也不能忘記,那個當了他8年二媽的女人。

柳韻美。

“巖哥!”

平西第一個發現周圍的不對勁,他早有防備,一個手勢下來周圍訓練有素的手下們均擺出戒備的架勢,並且把林作巖做為中心圍起一個不破的人牆。

林作巖站在中心,飄逸的黑髮凜然奪目,陰影下面埋著他的眼睛,黑眸如潭。

一時間,偌大的站臺空曠而死寂。所有人憋足了氣,不敢大作。晦澀的鵝黃色燈光在頂部跳躍起來,吱吱作響,彷彿也感受到此刻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息。平西挪了挪步子往林作巖身邊靠了靠,眼神卻四處掃蕩。

“巖哥,我們非常不利啊!”

的確,雖然我們人數比較多,但赤裸裸的站在敵人的視線裡,猶如困獸之鬥。再野蠻腥血的野獸也只能以血肉之軀抵擋,並不能佔到些許便宜。平西想到這,豆大的冷汗順著眉沿流下。

林作巖並不做聲,右臂一擺,風衣張揚而起。一瞬間手中的槍已對準視線中的某個暗點。林作巖已經發現並且思考許久,動作便毫不猶豫,如伺機已久的獵豹千鈞一髮的攻擊。只有成功,無有失敗。

眼神,手臂,槍口,精準的一條直線。

“砰——”這聲史料未及,即便是林作巖的人也並未料到,在雙方都沒有十足把握,都未能清楚局勢的時刻,林作巖已經先發制人。

這便是他的風格,不喜歡與人商量,也不得留人餘地。

他不需要瞭解,因為早已經瞭解,不需要躊躇,只要敵人的鮮血。

夏馮乙赫然倒地,但這槍並沒有傷及要害。他捂著血流如注的手肘,一時間冷汗淋漓。他站在黑暗之間,粗狀的圓柱脊樑本應該把自己掩蓋的十分完美。他心生巨大的疑惑,難道這小子站在光亮處也能看的清楚黑暗中的事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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