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船的構造,其船身有很多的夾縫,林浪給她的匕首薄且細,但是,非常鋒利,她只能藉助巧力,插入船身,借力撬開木板,眾海盜大驚,揚帆紛紛欲動,船身被她這麼一刺,木板被撬開,船身定然會進水,最後只會知道沉船的危機。

漠北海王冷冷一喝:“誰都不許動!”

剛剛升起篷布的海盜們被她這一喝,又停住,沒有輕舉妄動,流蘇心中大駭,漠北海王一眼就看出她的預謀。

藉著其船身被毀了,海盜們一定會揚帆而動,自然就避開了鯊魚群,只要避開這兒的血腥,她的危險就大大地降低。

可惜的是,漠北海王早就看出她的計劃,有點後路也沒有留給她,截斷一切有可能的退路,讓流蘇半個身子逼不得已,只能泡在海水裡。

好銳利的女人!

寧可毀去一條船,也不讓她離開海面,流蘇回頭凝望,那條受傷的鯊魚幾乎被吃得屍骨不剩,鮮血染紅著一片海域,妖嬈的顏色讓人觸目驚心,非常之可怕。流蘇忍住肩膀竄上的劇痛,拼命地以匕首撬開木板。

鮮血順著肩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海水裡,妖魅勝血,淒厲如淚,漸漸地暈開在海面上,如同一朵朵盛開的罌粟。

這只船上的海盜面面相覷,其它船上海盜亦紛紛叫囂,依然不減一絲熱度,鯊魚撕裂鯊魚的場面雖然夠血腥壯觀,可那兒夠他們看,他們最想看的是鯊魚撕裂流蘇的畫面,一定更慘烈,更嗜血,更讓人興奮。

流蘇快速地撬開木板,漠北海王雖然夠狠,夠毒,不過也很遵守遊戲規則,只是命人觀戰,不許他人出手,這是流蘇和鯊魚之間的搏鬥,不是流蘇和海盜之間的比拼。

太過於用力,偶爾失力,流蘇的手滑下刀鋒,被狠狠地劃了好幾道,手心都是血痕,匕首的刀柄都是鮮紅色,她依然不顧一切撬開木板,身後翻滾的海水之聲像是最急促的催命聲,她正在和死神搶時間,沒有一點停頓的猶豫。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生死雖無懼,可人總會想方設法讓自己活下來,活著,才有等待的希望和幸福的疼痛。

“我不會死!絕不會!”流蘇蹙眉咬牙,一臉堅毅,忍住扯動神經的疼痛,一刀一刀撬著木板,連手上的傷也視而不見。

“好毅力!”林浪淡淡稱讚,這樣的女人,即便不靠美貌,亦能迅速抓住男人的心吧,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堅韌和毅力,不讓鬚眉,堅強得讓人心疼,即便到最後一刻也不放棄希望,為了挽救風家堡能付出自己所有。

怪不得名滿天下的風南瑾會為她停留。

是其之幸,是其之福!

有人女人能如此為自己付出,死也算瞑目吧?

漠北海王雖然不說話,卻同意林浪的話,是個很堅韌的女人,強在其心,不在其表,那就堅持到底吧!

流蘇終於撬松一塊木板,迅速拆下來,扯動肩膀的傷口讓她非常疼痛,不過她忍下來,水順著縫隙流了進去,因為南瑾經常會看船隻的構造圖,流蘇偶爾好奇也會膩在他身邊,學了不少。這時期的船隻其船身的木板皆以三角形為狀建造。眾所周知,三角形是所有圖形裡頭最堅固又最脆弱的構造。尤其用在遠洋風帆技術上,只要木板搭建不動,沿途有多少鯊魚襲擊船隻都會沒事,非常堅固,倘若被毀了最外圍三角形狀,那裡頭的木板搭建就不堪一擊。

木板撬開之後,流蘇迅速拆開隔著相連的幾塊,水的衝力立刻沖毀了三塊木板,只聽得咯吱一聲,主幹斷裂,大量的海水衝入船艙,本來緩緩下沉的船,迅速往流蘇這邊下沉。

船上海盜大驚,紛紛逃竄,接著繩索和船杆,飛躍到其餘的四艘船上。頓時一片雞飛狗跳,眾人紛紛詛咒流蘇,本來以為起碼要一個小時才會沉船,沒想到那麼快。

真是個厲害的女人!

船一沉,船杆低了,流蘇剛想爬上去,鯊魚群就動了,她身邊的海水,已是一片淡紅,鯊魚對血液的敏感度讓人震驚,一滴血在百里之外都能嗅得清晰,更何況是她留了那麼多的血,人血和鯊魚的血密度濃度還有氣味很不一樣。鯊魚群剛剛解決了一隻鯊魚,搏鬥撕扯的身體正處於嗜血的奮亢中,一聞其它的血液氣味,動作極為迅速,像一群餓了半個月的野獸,紛紛朝流蘇撲過來。

動作太快流蘇上來不及上去,慌亂之中,匕首掉下,流蘇臉色一沉,血跡斑斑的手不顧疼痛,立刻抓住一塊木板,狠狠地朝著首當其衝的那只鯊魚的鼻子狠狠地砸過去,鯊魚被砸得翻滾,海水一陣盪漾,其餘鯊魚則毫無停頓地衝過來,流蘇抓住船身頭上的一塊借力處,撐起身子,身體橫掛在船身上,小腿到膝蓋都埋在水裡。借力點不夠高,流蘇整個身體無法全部脫離海面,頓時感到一陣恐慌,鯊魚已經近在咫尺,張開嘴巴,狠狠地向她的小腿咬過來,森冷的牙齒讓她背脊發涼。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興許是求生本能所致,流蘇整個身體倏然翻起,踢起一股水花,用腳精準地勾住最上頭的木板。倏然借力起身,腳往上,頭往下,身體和海平面成斜狀,拿起木板,狠狠地砸像鯊魚的鼻子和嘴巴,用盡全部力量。

“漂亮!”主船上,幾人拍手大讚,眼光都露出讚許來,這一招看得出她的身體柔韌性極強,爆發力也大。輕盈的身子動作卻非常柔韌有力,優美而迅速,倒像一種什麼武功。

“她不是不會武功嗎?剛剛那招哪兒來的?”有人發出疑問,眾人一頭霧水,流蘇的確是不會武功,倘若會武功,她可以輕而易舉就翻身上船,不用這麼辛苦,還弄得自己渾身是傷。

可剛剛那招的確是漂亮,那種力度和速度極像有多年習武經驗的人才能發出的威力,十分令人震驚。

“她的確能讓人刮目相看,她教會我一個道理,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漠北海王唇角揚起,在流蘇說要談判開始,她就派人把她和風南瑾的底細摸清楚,也很清楚她是怎麼樣的人。可如今一看,卻打出所料,倘若不是南瑾突然死亡,恐怕也沒有她今天的銳變。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瞧她的毅力和臨危不亂的魄力,想要挽救整個風家堡不是難事,那個殘廢的運氣還真好得讓人妒忌。

這女人剛開始看的時候很討厭,因為她有一副和南瑾一樣柔韌的外面,沉靜的眼神,靈氣飄逸的氣質,這讓她很討厭,恨不得破壞這種與生俱來的美感和優雅,不過,現在怎麼看著,挺順眼的,似乎不那麼討厭了。

儘管如此懸掛著,流蘇能有力地攻擊鯊魚,且能最快地避開它們跳躍而起的攻擊,可流蘇失血過多,體力漸漸不支,且船一直在沉,她的身體也一直在降低,很快就到海面平,一下去她必死無疑,可現在,七條鯊魚還虎視眈眈,她能打跑它們,卻打不死它們,可恨!

“王,還要繼續下去嗎?”不知何時,叫囂的海盜已經不再叫囂,在主船上一直幸災樂禍的人也頗有不忍,開口問道。

其實認真算起來,流蘇和海王之間的打賭,她已經贏了,用笛聲催動鯊魚的煞氣使得它們發起猛烈的攻擊,本就不在她們的預料之中。

就在漠北海王打算以笛聲召喚白鯊退開之時,流蘇想起如玉給她的銀針,眼看著快要船沉著,很快就落下海平面,流蘇當機立斷,從袖口抽出那根銀針,有兩公分長,很細,很尖,流蘇抓住頂端,狠狠地刺入一條鯊魚的背脊。點滴鮮血溢位,流蘇本不想用銀針,因為如玉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這銀針能保護她自己,她就猜測著,銀針應該有毒。

且是劇毒。

被銀針刺中的鯊魚倏然一陣翻騰跳躍,巨大的身體在海面上不停地跳躍,又噗通一聲扎到水裡,像是受了重傷的野獸在翻滾著,求救著,一股淡黑的鮮血從它身上溢位。

在海水裡蜿蜒出一道淡黑的痕跡,其餘六條鯊魚順著血跡撲過去,狠狠地撕咬它,頓時更黑的血染得海水一片猩紅帶濃墨之色,分外可怕!

此時船已經全部沉進海底,流蘇的力氣也全沒了,累得渾身酥軟,身體浸泡在海水裡,傷口處一陣陣割裂般,火辣辣的疼,尖銳地刺痛神經。

流蘇渾身疲憊地抱著一塊木板,虛脫般地摟抱住,鯊魚再襲擊過來,她必死無疑,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抗爭,再去搏鬥,所有的力量都已被抽離,剛剛勾得太用力,腳已經發麻。

流蘇眼睛半閉,頭髮散亂,眼光都開始渙散,到了筋疲力盡的困境,一邊肩膀比尖銳的嘴巴刺傷,一邊肩膀被咬傷,傷口都極深,泡在海水裡,簡直是一種折磨。更何況手上也是傷痕累累,身體各處也有輕微的擦傷,額頭上也撞破,渾身上來,慘不忍睹。

海王等人紛紛側目,大吃一驚,所有的鯊魚突然在海水中翻騰,跳躍起來,動作劇烈,巨大的身體撞得船身都退了幾里,那條被流蘇刺中的白鯊被其餘的鯊魚狠狠地撕裂了,吞噬了,淡黑色的海水顏色更淡了,而血腥更濃了。

噗通……噗通……砰砰……

落水聲,撞擊聲,聲聲而起,那群鯊魚在一陣劇烈的掙扎跳躍之後,竟然全部靜止不動,有幾隻身子一翻,露出肥厚的腹部。

它們全部中毒而死,死前的跳躍就如人在中毒之後即將死亡的掙扎。

如玉的銀針擦著一種毒性很強的毒藥,不管人畜,見血風喉嚨,鯊魚中毒死亡後,其餘鯊魚狠狠地撕裂它,吞噬下腹,導致它們同樣中毒而死。

冥冥之中,流蘇有驚無險地躲過這一劫,死了逃生。

靠著三分倔強,三分機智,還有四分運氣。

“天啊,怎麼會這樣?”圍觀者都發出驚詫的疑問,鯊魚死後,屍體緩緩地下沉,淡黑血色淡淡退了,整個海面又恢復平靜。

金色的陽光在海面上鋪上一層淡淡的金粉,剛剛經過一場殊死搏鬥的海面十分壯麗,不見血腥,只見一少女抱住木板在海里沉浮,蜉蝣在天地間,十分渺小。

漠北海王冷芒掃過,緊抿著唇,重重地哼了哼,風家人的運氣,真的不是普通的好,這種困境之下,都能讓她僥倖脫困。

老天爺真是偏心偏得想讓人狠狠地扁一頓。

連從一開始不停地叫囂的海盜最後都沉默地看著她搏鬥,就只差沒有給她鼓掌助威罷了,展現她的剛硬和機智,讓人折服。

哼!

運氣!

漠北海王冷冷哼哼,林浪道:“可以把人救上來了!”

她沉默,同意,林浪喊了一聲,流蘇沒什麼反應,她累得渾身無力,動都不想再動一下,整個身體軟綿綿的,如被抽了所有氣力。

倏然,流蘇一陣抽搐,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腿抽搐了,麻木的小腿倏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痛,竄上背脊,讓流蘇一臉扭曲痛苦,秀氣的五官全部皺在一起,整個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木板脫離手心,麻痺抽搐的小腿有一股沉澱般的巨大力量,把她狠狠地扯入海底。

在水裡抽筋,只有等死的下場,流蘇頓感有種死亡降至的窒息。

一條麻繩如赤蛇般****而出,捲住她即將下沉的身體,收力,狠狠一拋,水花揚起,流蘇的身體如破碎的風箏被海王狠狠地拋在甲板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在甲板上滾了好幾圈,流蘇的五臟六腑幾乎都被移位,撕裂般的痛。

小腿抽搐,乃至全身抽搐。

壓抑的呻吟溢位慘白的唇,流蘇只覺得身體的痛苦四面八方湧來,全身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痛得她汗水淋漓。

然而,當漠北海王在她身邊蹲下,欣賞著她痛苦的模樣時,流蘇倔強地咬著唇,狼狽卻不減一分剛毅,一字一字,很清晰地吐出,“我,贏了!”(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