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華強看了一眼周圍沉默不語的兩個兄弟,說道:“難怪阿大一門心思地要讓我們當官,我們家不是姑臧城的富豪,能強大到可以用金錢和人脈來控制官府。

只有自己家族有人當官,才能給我們王家的產業撐起一塊保護傘來。不然就是生意做到了祖父那樣,還不是過眼雲煙麼。”

王何讚許地點了點頭:“華強,為父就是喜歡你的這種睿智,這是世偉他們都沒有的,老實說,有時候我真的奇怪,為什麼你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心性卻象是一個飽經滄桑的成年人,這些道理連為父也未必清楚,又是誰教你的?”

王華強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心裡卻暗暗地說道:“阿大,難道我會告訴你,自己是個穿越者嗎?”

王何看了一眼其他的兩個兒子,正色道:“你們平時也多用點心,向老-二學學,多讀讀書,這次他給你們掙來了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以後真當了官,就象你們這樣子,能升堂理事嗎?

我們又不是鮮卑兒,而是漢家子,走馬的事情這次南征後就放一放吧,多學學怎麼潑墨。”

王何說到這裡,三個兒子都笑了起來,北方漢胡雜居已有三百多年,早有潑墨漢家子,走馬鮮卑兒的說法,意思就是種田當文官的事由漢人來,上馬打仗,保家衛國的事情由鮮卑和匈奴這些北方胡人來搞定。

基於這種原則上的是自西魏到隋朝的府兵制度。當年縱橫大漠的拓跋氏鮮卑人,先後滅掉同為鮮卑人的慕容氏後燕和匈奴人赫連氏的胡夏,建立了一統北方的北魏王朝。

在拓跋鮮卑入主中原後,他們原來的大漠草原故地被另一支新興的草原民族柔然所佔據,為了防備柔然,北魏在長城一帶的故地建立了六個軍鎮,以胡人精兵鎮守,時間久了,這些精兵也成了世襲邊軍。

北魏開國之初,中原戰亂方平,普通民眾吃糠咽菜,以胡人為主的六鎮精兵卻是衣食無憂,有獸皮衣服穿,每頓都能吃到肉包子,過的是人上人的生活。

當時胡人們爭相加入六鎮精兵,為了那些入伍指標都打破了頭,流行的口號是一人當兵,全家光榮!

可是一百多年下來,南北朝沒有大的戰事,北方的生產恢復,連普通人家也頓頓有酒有肉,大戶人家的管家都能穿上絲綢衣服。

相比之下,裹著獸皮,啃著肉包子,在北方邊境喝風吃沙的六鎮精兵逐漸地成了人間吊絲,社會底層。

更可悲的是,犯人服刑還有個刑期,而這些六鎮精兵卻是世襲罔替,子孫後代都得繼續為北魏站崗放哨,比勞改犯還慘。當年參軍光榮的口號也化作了穿上軍裝,世代遭殃的沖天怨氣。

加上北魏自孝武帝開始進行漢化改革,連皇家的拓跋氏也改為元氏,整個上層階級一下子玩起了漢人貴族範兒,強制胡人們改變許多古老風俗,比如兄終弟及改成父死子繼,老爹死以後那些漂亮的小老婆們也輪不到兒子們收歸房中了。

這一下,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六鎮精兵們終於象火山一樣爆發了,掀起了如滔天巨浪般的六鎮大起義。

起義雖然最後被鎮壓了下去,統一的北魏卻從此被分裂成了以鮮卑化漢人權臣高歡為首,雄霸關東的東魏,和以出身六鎮義軍的鮮卑族大將宇文泰為首,佔有關中隴西地區的西魏。

宇文泰在建軍之初,以六鎮精兵為基礎,設立了十二個衛,又在國內設了八大柱國將軍,除了宇文泰自己和傀儡皇帝元氏以外,實際上掌兵的正好是六個柱國將軍,分管一個鎮,每人手下有兩個上大將軍,分掌兩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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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軍制是照以前胡人部落而來,當時每個部落首領都掌管本部私兵,平時放牧,戰時應召,可汗只是一個召集人,並不能直接管轄這些首領的私兵。

六大柱國將軍手下各有一萬兩千胡騎,每一軍則是六千人,這支一共六萬人的職業軍人,也構成了西魏開國之初的主要軍事力量。

高歡和宇文泰各自立了一個元氏傀儡皇帝,你來我往地打了幾十年,不分勝負,幾十萬剽悍的胡人騎兵在這場戰爭中傷亡殆盡。

打到後來,兩邊都不得不大量地徵召原來只管種田,不管打仗的漢人入伍,以純胡人騎兵為主的軍隊也改成了以漢人步兵為主,胡騎為輔的混合部隊,而西魏的柱**制卻保留了下來。

每個上大將軍手下設兩個開府,各設一個將軍統軍,而楊堅自己的父親楊忠,則是西魏開國時的上大將軍之一。

現在大隋全國各地的州郡,都會劃歸到十二衛的某一衛中,在幾乎所有的州郡裡都設了驃騎將軍府和車騎將軍府,分別管理這些州郡的馬步軍。

王何突然開口問道:“王頒說是召集募集他的私兵,是在我大隋境內募集,還是說到了江南以後招他父親的舊部?”

王華強答道:“聽他的意思,應該是在這裡先募集幾百人,要我們家出錢先準備甲冑兵器,把這幾百人給武裝起來,在大軍出發前先偷渡過去,然後在當地跟他父親的舊部接上頭,最後接應大軍過江。”

王何的眉頭深鎖:“這幾百人渡江不給發現,他有把握嗎?而且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在南陳聯絡舊部,就能做到不洩密?萬一出了差錯,陳軍在接頭的地方伏擊,你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王華強的表情也變得異常嚴肅:“這些問題孩兒在和王頒商議之初就考慮過了,確實風險不小。

但是陳叔寶無道,南陳文恬武嬉,內有奸臣小人,外無良將,就連南陳的不少官員都主動偷偷向皇上上書,請為內應,所以我們偷渡成功的把握還是很大的。”

王何的雙眼一亮:“你這些訊息確實可靠嗎?”

王華強沒有說話,卻看了一眼門外,王華師心領神會,出門把站在門口的幾個僕人都支得遠遠的,而自己則在門外當起了守衛。

王華強感激地衝著大哥點了點頭,轉向了王何,微微一笑:“孩兒最近一直透過各路情報在查大江南北訊息。

現在可以確認的是,南朝的裨將軍羊翔,已經和王頒搭上了線,願意作內應。而比羊翔地位更高一些的興寧令,直閣將軍裴蘊,聽說也已經秘密向皇上直接上書,願意歸順,還說天兵一到,他就率部為先導。”

王何臉上的喜色一閃而沒:“這些人的地位都不算高,手中的力量也有限,最多只能帶些宗族部曲帶帶路,形不成大規模的倒戈。”

王華強神情自若,平靜地說道:“阿大說的沒錯,可那是因為南人以為有長江天險,可以擋我大隋的天兵,所以只要我大軍一過江,肯定會是從者如雲。

三十多年前候景作亂,最後攻克建康,在他過江前兵不過八千,可是在建康城下打了一年多,部眾卻增加到十萬。因為長江就是南人的心理防線,長江如果過了,那南陳軍民來主動投軍者,一定如過江之鯽。”

王何點了點頭,又問道:“現在陳朝的江防大將是誰?”

王華強答道:“應該是驃騎大將軍蕭摩訶。”

王華強的兩個兄弟一聽這話,臉上馬上變了色,王華偉連忙問道:“就是那個當年斬將奪旗,橫行天下的南朝戰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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