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庭院中央已坐了個女子,珠走玉盤,撫弄琵琶,纖手挽春,細捻輕攏。只是一開端,旁邊便有幾個年輕的男人喝起彩來,看來這個女子還真是名聲外彰。

由於那女子坐的地方距離彭嶽有些遠,所以彭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卻讓彭嶽更加分明地感受到這個女子身上清雅高貴的氣質,幽蘭芬芳,清麗絕俗。加上她今日一襲白衣,絹帶束腰,天空湛藍,微風吹拂,她那纖纖身影被映得說不出的動人,就恍若下凡的仙子一般,讓人不禁產生一種應有玉兔傍身的錯覺。

“孤鳳千險,飛絮青冥!”

“清麗如春江之水,靈澈如九秋之菊,顧姑娘今日這首曲子甚妙!”

幾個離得近的士子還未等這女子彈完,便在一旁爭先恐後地喝起彩來,這恐怕就是古代意義上的“粉絲”了。

“這女子人氣頗高啊,曲子彈得也不錯…”彭嶽笑著看向坐在一旁的嚴世藩,卻見他好像沒什麼感覺似的,只是在那裡怡然自得地吃著蜜餞喝著酒,還不時瞟瞟別處。

“啊?”嚴世藩見彭嶽看著自己,而且剛才好像還說了什麼話,心裡便猜測應該是問自己彈奏琵琶的女子來歷,於是便朗聲說道,“這是春雪坊的顧婉兒…”

“不是,我剛才是說這女子在京城的名氣應該挺大的吧?”彭嶽剛才一聽“春雪坊”,儘管他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但是從那三個字也是明白了幾分,心中不禁感嘆如此女子卻誤落了風塵。

“哦,對,名氣是大,京城不少士子文人的都挺欣賞她,不過…人有些木訥,不解風情,我每次一見到她,她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到底是個清倌,不會伺候人…”嚴世藩邊說邊搖頭,頗有些惋惜的樣子。

就在彭嶽和嚴世藩閒話的當口,顧婉兒已經彈奏完畢,上前謝禮了。

此時那個叫顧婉兒的女子離得近了些,彭嶽倒是有機會能看清了。只見那個顧婉兒雙頰融融,肌膚勝雪,但誠如嚴世藩所說,她的白皙的面龐上好似攏了層冰雪一般,根本沒有其他青樓女子那種滿面春風,逢人便笑的嫵媚姿態,但確實給人一種不可方物的感覺。

“冰霜美人…”,這是彭嶽對顧婉兒的第一感覺,不過彭嶽挺納悶她這種性子是怎麼在風月場所脫穎而出的。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奈何誤落風塵中啊!

“等等…”待顧婉兒走得更近了些,彭嶽的臉上的疑惑甚至是憐惜之色漸漸明顯了起來,“她有多大,十六七歲?恐怕比這還要小,因為古代女子早熟,而且她化了淡妝,看起來應該比實際年齡還大些,又是一個稚子…”彭嶽不禁搖了搖頭。

“彭大人,你剛才說什麼?聲音小了些,我沒有聽清。”嚴世藩在旁邊探過身子問道。

“啊…沒有,我剛才在自言自語…”彭嶽皺皺眉頭,“不知這個顧婉兒顧姑娘年方幾何?”

“嗯?這…我也不太清楚,二八年華?可能還要小些…”嚴世藩有些漫不經心地答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她在春雪坊應該一年有餘了吧,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

“什麼,那麼小就…”雖說彭嶽也知道古代女子早熟,所以這青樓女子肯定也大不了,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見到了又是另一回事。想想這些還帶著稚氣的面龐在不知多少男人身下承歡賣笑,彭嶽就不覺背後起了一層寒意。

“小麼?不小了吧…”嚴世藩看到彭嶽這副模樣,倒是有些驚奇,“勾欄裡的姑娘,十三四歲就接客的比比皆是,剛才給你敬酒的那個玉兒姑娘,她的年齡可比顧婉兒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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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是我大驚小怪了…”彭嶽笑笑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心裡卻湧起一股酸酸的味道,儘管來到古代之後,對於許多原先不能夠接受的“怪現象”都已經司空見慣了,可是聽到剛才嚴世藩所說的話,彭嶽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唉,這萬惡的舊社會啊!

此時彭嶽想要抬起頭來再看看顧婉兒那張清秀美麗略帶稚氣的面龐,心中竟有股不忍之意,可是當彭嶽撞到顧婉兒的目光之時,卻發現顧婉兒正緊緊地盯著自己,那眼神好像想要把自己看透似的,不免讓彭嶽有些驚奇與緊張。忽得顧婉兒衝彭嶽嫣然一笑,深情地點了點頭,眼眸中竟似含了水一般,但是只這一個動作,卻讓彭嶽感覺春意融融。那笑靨如花,在顧婉兒這位冰霜美人的臉龐上綻開,竟給人一種茫茫白雪之中怒放一支寒梅的感覺。

不過坐在彭嶽一旁的嚴世藩倒是沒注意到彭嶽和顧婉兒的這種“眉來眼去”,只是在一旁扯了扯彭嶽的衣袖,“彭大人,你剛才一直向我打聽這顧婉兒,莫非你對她…”

“啊?不不不…”彭嶽一見嚴世藩那滿臉的淫笑,便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趕忙連連擺手。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本來就是歡唱賣笑的女子,討得就是咱男人的歡心嘛!”嚴世藩笑著說道,“彭大人要是有這個意思,儘管明說…”

嚴世藩嘴上雖然是這樣說,可心裡卻兀自嘀咕起來,“剛才彭嶽還問及顧婉兒的年齡,莫不是想為她贖身?這可就不好了,這不在自己的計劃之內啊,顧婉兒跟自己可不熟,如果彭嶽真的是看上了顧婉兒,自己可就白忙活了…”可是誰會想到彭嶽會喜歡這種型別的,反正嚴世藩一看到她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就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不過彭大人,這個顧婉兒是個清倌,還沒聽說過她有什麼入幕之賓,嗯…所以您要是對她有意,恐怕…”嚴世藩此時又在一旁為彭嶽不能“染指”顧婉兒找起了理由。

“哦,對,她是個清倌!”彭嶽一聽到這,臉上一下子露出了喜悅之色,心裡也為一個清麗佳人還沒有“徹底”淪落風塵而高興。

“啊?彭大人,您不會真的對這個顧婉兒有意思吧?”嚴世藩見彭嶽這個樣子,心裡的擔憂之情更重了。

“沒有沒有…”彭嶽衝嚴世藩搖搖頭,“我絕無此意,只是覺得她身上的氣質頗有些與眾不同罷了,並無其他想法,畢竟我們素不相識…”

彭嶽嘴上笑著答話,心裡也暗罵起了嚴世藩:你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還以為別人都和你似的,一見到漂亮中意的女子,就想方設法地和人家上床…

“哦,好吧…”嚴世藩有些木然地應著,可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是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誒,彭大人,你看這個如何”嚴世藩忽得睜大雙眼,一把拉起彭嶽的衣袖,從言語到動作都顯出了強烈的興致。

“哪個?值得東樓如此?”彭嶽笑望看向了庭院中央,“讓我看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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