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牆壁上的四條人影起初模糊,漸漸變得清晰。

東面那條人影氣勢激揚,發縷如火,熊熊燃燒,而那條人影手中的槍則陽剛威猛,隨便一擊都有燎原的跡象,似能傾蕩天地。

西面那條人影和東南面人影相發,渾身上下散發著陰柔的氣息,她也在舞槍,槍招連綿不絕,陰柔卻充滿鮮活氣息,似能滋養大千萬物。她雖和東面那條人影維持著截然相反的氣息,卻又顯得相輔相成。

北面那條人影最是飄逸,抬手投足之間透著靈動飄渺的氣質,他使出的槍法千變萬化,如羚羊掛角,難辨虛實。

至於南面那條人影,他渾身上下無不透著威嚴,是那種決斷生死,掌控一切的霸道,而他使出的槍法亦是如此,充滿君臨天下的氣質。

四道人影,東西南北,分別對應著火神君、水神君、風神君和雷神君。

司馬槿看看盤膝打坐,推衍槍道的安伯塵,又望望南面牆壁的雷神君,暗暗點頭。時至今日,安伯塵終於不再兼任雷神君,他這一槍化四象,雷神君自然也是其中一象,如今的雷神君不再是安伯塵的化身,而是擁有獨立意識掌控雷道玄奧的周天神君。

安伯塵眸中的槍影愈演愈烈,宮殿四壁的神君身形也隨之拉長變大,槍速卻愈發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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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四神君的身影一個個變成萬丈巨人,從司馬槿的角度看去,這周天宮的四壁已消失,只剩下宛如真正巨人神祇的四神君揮舞銀槍,在東南西北四方演舞槍道。而安伯塵依舊紋絲不動的盤坐於四神君中央,和龐然大物般的四神君相比,他看上固然渺小,可司馬槿卻有一種錯覺,安伯塵隱隱已成為四神君的“源”,有些類似於凡間的父子關系,血脈相承,卻又超越了時間和空間。

安伯塵若是死了,四神君也將不復存在,這和安伯塵創出周天四象神槍時又有所不同。

那時的安伯塵是周天玄奧的代表,只要周天存在一日,未被別人採擷,安伯塵便可永生不死。

現如今則截然相反,四神君出自周天,卻源於安伯塵,也就是說對於四神君而言,安伯塵已成為他們賴以棲息的周天。

“週而復始為天道。”

下意識的,司馬槿低聲唸叨著。

周天存在一日,安伯塵便一日不死,安伯塵存在一日,四神君便無虞其它,有四神君在,便有安伯塵的周天四象神槍。這一切循環往復,週而復始,既符合安伯塵的周天玄奧,又讓司馬槿不經意的想起那年的讖言。

“奇怪,我為何會突然想起那讖言。”

司馬槿黛眉輕蹙,百思不得其解。

“我們出去吧。”

耳邊傳來溫柔的話語,司馬槿抬起頭,就見安伯塵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前,嘴邊掛著淺笑。

“成了?”

“大抵成了。”

“不要老是這麼模稜兩可!到底成功沒?”司馬槿瞪了眼安伯塵。

“自然是成了。”

安伯塵撓了撓頭皮,說道。

修行到後來,又或者安伯塵這個層次,每每有所得都顯得無比理所當然,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此之謂真正的寵辱不驚,萬般念頭自在道心。

聞言,司馬槿欣然一笑。

“準備何時渡劫?”

“等擊退群魔並偽妖。”

“你可有把握?”

“只要沒有無上出現......出去便知。”

不再多言,安伯塵手攬司馬槿閃身掠過無窮光影,出了周天宮。

周天宮外,龍背山上,激鬥正酣。

小青教主、呂風起、歸無期和黃仙人這四大強者戰魔頭首領,五人裹在龐大烏雲中,看得人也是雲裡霧裡,不知戰況究竟如何。王子嶽則獨戰魔主達無修,王子嶽怎麼也是曾經的天庭第一神將,那達無修雖掌握突破極界之法,對上王子嶽仍處下風。而在天雲下方,則是亂戰一片,擂臺上的真仙,廣場上的仙人真人們在之前安伯塵的激勵下,奮勇而起,迎戰群魔。群魔有備而來,眾修士措手不及,能戰到眼下維持僵局的地步,完全是靠一腔熱血。

“小安子,你看。”

司馬槿眼睛一亮,抬手指向廣場某處。

“嗯,是王子山,他早就混進來。”

安伯塵看了眼逼不得已被捲入戰圈的王子山,心頭已瞭然。

眼前的情景,或許便是未來三十年的縮影,也是宇心再度挑斷命運之弦,讓群魔、偽妖出世的原因。

本來在安伯塵的計謀中,天地之戰很快進入最為激烈的部分,再然後便是天地崩塌。如今群魔出世、偽妖破封印,天地成三足乃至四足鼎立,到最後,地上四洲修士和天上天庭定會像數萬年前那般聯手,共同抗擊群魔和偽妖。

至於宇心,安伯塵早已知道宇心也分多個派別,也有棋盤兩邊的爭端。而今煉成周天四象神槍,安伯塵的思緒已不再侷限於上古時代,而是直攖宇心,他亟需想知道宇心究竟分成哪幾派,哪一派對自己善意,又是哪一派對自己懷有惡意。

“你還不出手?”

司馬槿在一旁問道。

“人都來了,已不需我出手。”安伯塵挑起目光,望向東方。

夜已深,烏雲飄過,如紗籠月。

在那輪下弦月的一角,坐著一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影,白衣如雪,出塵不染,讓安伯塵很自然的聯想某個人。

“果然如此。”

安伯塵早有心理準備,並沒覺得驚訝。

那人被烏雲的陰霾遮擋住面孔,安伯塵也沒施展神目通,因為他無需去看便能想象出那人俊美的容顏,便連呂風起也略遜三分。

一妖一魔,前世今生,在命運的河灣週而復始的繞著圈。

似乎察覺到安伯塵的目光,那人也朝安伯塵看來,隨後微微一笑,在月上站起身。

“雙刀,你可以消停了。”

那人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夾雜著一種自然而然到極致的上位者口吻,令人不知覺的從心底深處遵從。

話音落下,在場眾人齊齊停止動作,便連小青教主等人也從雲中退出,驚疑不定的望向天頭月上那人,目光中透著濃濃的忌憚。

那人笑了起來,他笑得陽光燦爛,令人心情愉悅,下意識的鬆懈下心防。

“神怪為戲天下傾,五行落定帝歸來。雙刀,你以為那首讖詩是在說你?讓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想來爭帝?”

話音落下,別人還好,唯獨安伯塵和司馬槿交換了個眼色,眸中藏滿震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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