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宗主,你可知道本座是誰?”

從魔雲裡傳來魔主的笑聲,這魔主似乎很喜歡攀交情,可他每次都找錯物件。

“煞淵賤魔,本宗怎會不知。”

歸無期來時明顯按捺著洶洶怒火,特別是當他發現九辰君先一步逃走時,他更是強忍怒意。那魔頭也不會看人臉色,平白無故招惹上歸無期,讓歸無期找到宣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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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當年本宗大戰南洲時,你天和宗還只是一區區千人不到的破落宗門,不想數千年後天和宗竟出了你這一號人物!”

那魔主也算是魔頭裡難得的好脾氣,直到現在才發作。

從魔雲中發出一陣長笑,隨即整片天際都變得昏沉,像是有人將墨汁傾灑在天雲間。

“怎麼回事!”

“我看不見了。”

“天沒了......”

......

廣場上的修士們紛紛驚慌大叫,他們都是修行之輩,自然知道天還在,然而此時此刻天地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給他們最直觀的感覺便是天沒了,即便他們都是仙人真人,仍然抵禦不了從內心深處向外蔓延開的恐懼。

這便是魔的力量,善惑人心,竊奪天地造化為己用。

然而如安伯塵心志堅毅,守得本心,不為外物所動者,祭出天眼自然能夠破開昏暗的天際,看清一切。

出現在安伯塵視野裡的是一頭身形巨大面目猙獰的怪物,高達千丈,下身如虎獅,背部有鱗甲。上半身卻是六臂三頭,頭顱呈三角鼎立,皆不一樣。第一顆頭顱面色赤紅,獨目,目中生手。第二顆頭顱灰面獠牙,發若利刃。至於第三顆頭顱則是一張巨口,口中有利齒,如鱗甲般密佈,看得人心底發毛,而它也正是用這顆頭顱說話。

“萬年過去,你們這些不思進取的人類修士莫非還以為能像從前一樣,將我們趕去那個沒有光和熱的世界?”

盯著那魔主,安伯塵微微皺眉,在他印象中,魔雖是異類可也沒有這般怪異恐怖。不僅是他,但凡能破開黑天望見那魔如小青教主、王子嶽者,都是一臉驚疑不定,顯然他們記憶中的魔頭也非這種形象。

“每次都要說大話,結果最後還不都是自取其辱。”

卻是歸無期冷笑著注視著天頭魔怪,一股巍然霸道的氣息從他身上騰起,擁有這樣氣息的人物安伯塵屢屢遇見,可和歸無期相比他們都缺少一種氣質,那就是專注。

成大業者往往眼高於頂,他們一言可令天地失色,抬手便能讓山河崩倒,他們也曾專注過卻大多在他們未成功之時。一旦功成,幾乎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免不了幾分飄飄然,如歸無期這般依舊保持專注的功成者寥寥無幾。歸無期的專注似乎是與身俱來,就像他少年時候象精來襲時依舊在菜市口殺豬宰羊,絲毫不受外界干擾。

也正是他這無比專注的氣質,在他的巋然霸道上平添一絲厚沉的力量,令那魔主一時半會不知從何戰起。

“小安子你看,這就是古書中魔的第三種形態。”

耳邊響起司馬槿的傳音,安伯塵一怔,回問道:“哪三種形態?”

“我也是從一本雜談中看到,還是第一回親眼看見。魔的第一種形態是無形,如遠古時候有心魔主君,專門操控天地六氣,降下魔劫干擾修行者突破渡劫。很多人都知道他們的存在,卻只有遭遇過心魔之劫的人才能夠看見他們,他們以一種氣的形態存在,只能削弱而無法殺死,這一種魔稱為魔的雛形。第二種魔則顯而易見,他們或是修煉有成能夠化身人形,或者原本就是人卻被種入魔種,如你的好兄弟張佈施。至於第三種形態,也是最高層的形態,就是眼前這種。魔有萬法,千變萬化無需修為道行,幾乎是隨性所欲,他心中有多少魔性有多黑暗醜陋,他就會相應的變成差不離的怪物,這第三種形態往往是最強大的魔,他們不僅能像前兩種形態操縱人心、變化成人,他們還能操縱自己的心。”

司馬槿說了好長一段,安伯塵雖早早就接觸到魔類,卻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詳盡的解釋,對於魔頭也有了大致的概念。

關東布鞋張佈施......他的成魔會否也和天地崩塌前這一段尚未開始的故事有關?在他所在的時間空間裡,葵朝魔修與仙魔鼎足而立,而他也成了葵朝太師的弟子......他如今還是第二種形態,也不知道他的最後一種形態會是怎樣。

昏沉的天色下,兩強對峙的局面中,安伯塵突然想起了從前的朋友。或許已稱不上朋友,故人而已。

“小心。別入了心魔。”

耳邊傳來司馬槿的聲音,安伯塵心頭一緊,目光落向司馬槿回眸時嘴邊的淺笑,安伯塵心中的陰鬱瞬間被驅散。

好險......如此便是老魔的攻心之術,果真了得,攻擊範圍之廣之隱秘,讓人防不勝防。

安伯塵心中道。

對於故人們的思念猶在,卻被他強行鎖在腦海另一片記憶空間中,以免被那老魔鑽了空子。

目光重回對峙的一魔一人,安伯塵看看冷笑不已的魔怪,又看向氣息如淵的歸無期,傳音向司馬槿:“歸無期的功法神通又是什麼?”

“是力量。”剎那後司馬槿便迴音道,語氣中透著幾分古怪。

司馬槿天生無底洞的神通之一便是觀人修為功法,能看破比她修為高出一兩層者的底細,卻因安伯塵的關照甚少使用。安伯塵之所以不讓司馬槿使用,是怕被高人識破,而今司馬槿修為真仙,安伯塵更是隱隱高出真仙巔峰,自然無虞。

“力量?”安伯塵也是一怔:“莫非是神象之力?倘若他真的只修力量,一路修行到玄仙境,那他的力量會有多恐怖?”

“反正遠在你之上,即便你倆身處同一境界,你也不見得能在源力上強過他。”司馬槿嘻嘻一笑,剛想再說什麼,目光忽然轉向遠方:“咦,又有人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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