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真是陰魂不散!”

九辰君啐了一口道。

正當他準備上前時,忽然間,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急急撤步。

“啪!”

一柄墨黑色的冷劍出現在九辰君頭頂,說它是冷劍,因為劍身所發出的寒氣將陰陽山界方圓百里除了呂風起、九辰君和安伯塵外的所有活物死物都凍成了冰石。九辰君發現冰劍來襲已算很及時,他的身法是魂術和彈指佈局術的結合,擁有神鬼莫測、飄忽不定的特徵,如天馬行空更如羚羊掛角,即便呂風起全盛狀態下也不一定能夠一戟刺中九辰君。

可偏偏這一劍刺出,雖無法提前判斷出九辰君出現的方位,卻緊緊追逐著九辰君不放,幾乎就隔一根髮絲粗的距離便可刺穿九辰君的顱頂。九辰君倉皇閃避,臉上浮現出久違的恐慌之色,漸漸的,他的鬚髮上鋪滿寒霜,雪白雪白就快要凝結住。他一心忙著逃跑躲避那柄劍,哪有時間去管頭頂的冰凍,眼看鬚髮就快要被冷劍的寒氣凍成冰粉很快便會蔓延到臉部,九辰君再顧不得顏面,大喊道:“你們兩個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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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塵觀望著九辰君狼狽逃竄的慘象,面色平靜,並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而呂風起更是冰冷著臉,眼皮也不抬一下。

“呂兄,你怎麼看。”安伯塵問道。

“玄仙之下,真仙之上。”呂風起言簡意賅的說道。

安伯塵聞言微微點頭,又略帶詫異的掃了眼呂風起,卻是暗暗吃驚呂風起的進步。安伯塵不會拿自己和他們做比較,因為安伯塵清楚他在修行一途上的進步有多麼驚人,成為周天代表後,無上之下,即便是玄仙也只能將他殺死而無法徹底毀滅他。執掌周天四勢,坐擁周天宮,如今的安伯塵已在這個即將崩塌的上古末年悄悄成為了一個尤為超然的存在。超然於這個時代的真仙玄仙,超然於一同穿越而來的九辰君、呂風起,卻無法超然於這個時代。一旦天地崩塌的那日到來,安伯塵再超然,縱然他的周天宮高於九天,他也無法逃離時間設下的死局。

二人話音落下,幾乎同一時間,無邪和畫戟飛出。

安伯塵槍擊冷劍,周天火勢從槍中狂湧而出,抵抗著冷劍所散發出的凍天封地的寒意。呂風起則持戟而上,低吼一聲撞破重重冰封的空氣,戰向那名劍齋子弟。

“還以為你們要見死不救。”

九辰君吐出一口混著血水的唾液,眼中冒著狂怒的火焰,盯著天頭激戰在一起的呂風起和劍齋子弟。直到他漸漸恢復平靜,方才轉頭看向安伯塵:“你所說的天庭之外的敵人,指的就是這劍齋子弟?”

“不。”安伯塵凝目道:“不僅僅是劍齋子弟,而是整個劍齋,還有宇心的各大超然勢力。我總感覺,前去宇心的那些勢力他們並非放手天地不管,而是在等著什麼。他們所等待的過程早已不再侷限於地域、時間、甚至歷史,很神秘也很神奇。”

九辰君沉吟,半晌才道:“你可知道宇心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

安伯塵笑著聳肩:“你上次只說了個大概,我幾次想要問你,卻一直找不到時間問。”

“如此。”九辰君點頭:“我就在他們戰鬥結束之前把宇心的大概情況講於你聽。”

安伯塵抬頭望向天際,呂風起和劍齋子弟激戰正酣,這名劍齋子弟和前兩名劍齋子弟都有所不同,除了劍齋的主流戰技——庶人劍和黃泉劍以外,他似乎還掌握了另外有別於劍齋所傳的戰技。安伯塵和九辰君不用想也知,這名劍齋子弟的實力還要在先前兩名劍齋子弟之上,應該是因為前一次的劍齋子弟失敗使得劍齋又派出更強大的弟子前來刺殺,也就是說,即便這次安伯塵三人還能殺死這名劍齋弟子逃脫劍齋的追殺,接下來他們還會遇上更為強大的劍齋子弟,陰魂不散,直到他們被殺死為止。

“上次我和你說過,宇心是一片很神奇的地方,天宇如是一個無邊無際的大球,那宇心便是大球最中心的一點,無論時間和地域都是永恆的,時間和地域以宇心為中央一點,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離開宇心越遠,時間和地域也越發的漫長和遙遠。”九辰君說到這,停了下來,卻是給安伯塵足夠的時間來理解他所說的話。

安伯塵固然足智多謀,聰明能算,可他畢竟沒有到達過宇心,更沒見過另一個類似的地方,要讓他完全想象出宇心還是略有困難。

思索小許,安伯塵雙目一眨,目中泛起精光射向他和九辰君之間的空地處,精光所及之地現出一個蒼白的點,這點小到幾乎難以用肉眼捕捉,可正因為它太小而顯得它的無所不在。轉瞬之後,小點向四面八方輻射出光亮,如潮水般鋪滿安伯塵和九辰君之間視線所能及的範圍。

“它應當就是宇心了。”

安伯塵手中傳出一股吸力,將那一蒼白的小點召入手掌中,隨著小點的移動,被它輻射出的潮水般的地界也隨之移動,可因為這潮水般的輻射地界本就廣闊到無邊無際,因此幾乎無法感覺到它在移動。

“你這是在做什麼?”九辰君狐疑的看向安伯塵,他也看出安伯塵在用道法模擬出宇心的存在,可在九辰君看來,宇心如此神奇的存在非是天地間的道法所能模擬萬一。

“我在找到達宇心的方法。”安伯塵答道。

“我還沒講完。”九辰君皺了皺眉道。

“你已經講完了。”安伯塵抬頭看向九辰君,笑道:“上次你只和我說宇心是一個時間點,天地萬物都是以此基礎上輻射而成。而這次你又加了一個空間的概念,除了時間以外,天地地域也是從宇心輻射而出。如此足矣。”

九辰君冷笑,他剛想說什麼,就見安伯塵忽然伸手點上那個白點,輕輕一彈,白點瞬間飛到九霄雲外。

“宇心難及,是因為它在不斷移動。”安伯塵目視天頭,負手說道:“九辰君,你上次之所以能夠神魂出竅到達宇心,並非因為你的功力所達,而只是巧合罷了。宇心並不是指一個固定的地方,它就如同風中柳絮水中鵝毛,不斷移動著,至於有沒有規律那就不可知了。”

“胡說。”九辰君一臉不屑,喝斥道。

安伯塵笑了笑,並沒有和九辰君爭辯的打算。他知道九辰君之所以能在魂術上突飛猛進,很大程度是和那次飛昇宇心有關,雖只盤桓了短短幾日時間,卻讓九辰君無論心境還是道法意境上都有了飛速進步,就和安伯塵的胎息悟道有異曲同工之處。倘若讓九辰君相信他之所以上達宇心,並非氣機相引也並非魂術的了得,而僅僅是宇心不斷移動所造成的巧合,那對九辰君的打擊定不會小,甚至有可能讓他失去修行的信念。

九辰君的戰技不如安伯塵和呂風起,可他卻是計謀高絕之輩,在同安伯塵、呂風起二人並未說出口的聯盟中佔有重要地位,因此安伯塵也不想他在上古時代出什麼意外。

“好吧,就算你飛達宇心並不是巧合而是你機緣氣運所致,可有一點你定也看出。無論這個時代,還是我們未來的時代,都有過人為干涉的痕跡,否則天地崩塌後,定不會還有那麼多人逃出生天,道勢雖衰卻還是的流傳到我們手中。”安伯塵看向九辰君,認真的說道:“歷史若是一條長河,那宇心既是發源地,又是河口的終結點,歷史盡在他們掌握之中,任其操控。”

“的確。”九辰君沒有再反駁,安伯塵所說的既是實話,也是九辰君自己所猜想到的:“這也是我們被稱為混世之才的原因。哼,什麼前人預言,既然整個歷史已被他們所掌控、從頭看到尾、任意改寫,那我們的存在自然也在他們預料之中,被他們看在眼裡。”

說到這,九辰君皺了皺眉,看向安伯塵若有所思:“難怪你最近老喜歡看天,我還以為你是在看天庭,原來你是在尋找宇心。”

“還是你反應快。”安伯塵點頭道:“是啊,每每我抬起頭來看時,總感覺有一雙眼睛,不,或許是很多雙眼睛在用戲謔、促狹又或玩味的眼神看著我們,就像高閣上的王孫看閣下的戲一樣。這種感覺我經歷了一遍又一遍,本以為修煉到了真仙境,終於可以擺脫這種感覺,卻不料又在這個時代遇上。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這修行之道還真是漫長得讓人無奈。”

九辰君也點頭:“有時我甚至在想,我們所經歷的這一切,從未來穿越來這個時代,成為所謂混世之才,是否也是如同別人棋盤中的棋子,早早被人落子佈局好的。”

“若果真如此,你可會感到挫敗感?”安伯塵笑著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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