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的本源來自何方,天意、命運還是技巧?

當年的那個會變戲法的記史中年人如此問安伯塵,安伯塵雖已找到答案,可在越天戰身上,他的力量十有八九源自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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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塵心中暗暗感嘆,如此技巧,早已超越過登峰造極,超越斧能入神的境界,光憑近戰而言,比自己還要高強半籌。一旦被越天戰纏住,被逼近身作戰,自己就算不落敗於他手,也會遭遇鬥奴場千百鬥奴的圍攻。

而只要出了永塔校場,不再受到禁制束縛,倒時天高地廣,一個越天戰又豈在話下。

打定主意,安伯塵猛吸一口氣,調整呼息。

下一順,無邪再回頭,安伯塵又刺一槍,卻是他前些日子剛剛悟出的本源之槍。

經過幾日沉澱,本源之槍已有接近大成的跡象。

況且,安伯塵此時戰志沖天,毫無顧忌的釋放開武道真義。

因此這一槍,恐怕是安伯塵迄今為止的最強之槍。

一槍揮出,即便永塔校場已被高深莫測的校場主人下了禁制,卻也禁不住微微一顫抖。

“好!”

面對安伯塵的初始之槍,越天戰就如同那日的元十五一般,目射*精光,哈哈一笑,流露出蓬勃興致。

安伯塵這一槍中蘊藏著萬物初始的力量,毫無花假變化,乃是最初始,最純粹,最陽剛的一槍。這樣的一槍,隱隱已經創造出槍本身的秩序,放眼真仙境中無人敢硬接,包括越天戰在內。

鬥奴塔中發出陣陣驚嘆聲。

這還是他們生平第一次見到永塔校場之皇在角鬥中沒有正面迎敵,而是很沒強者尊嚴的避開銀槍,身體在半空中扭曲成弓形,於毫釐間避開槍鋒,再盤旋往上。

安伯塵的初始之槍強歸強,卻並沒到達槍道的無上巔峰。落在別人眼中安伯塵這一槍或許是無敵且無解,可越天戰久經搏殺戰鬥,眼力極強,輕而易舉的便能從安伯塵這一槍中尋出破綻。

初始之槍最初始,最純粹,最陽剛,卻有一個極大的劣勢,那就是過於追求“本源”的力量,而放棄了變化。

越天戰固然不敢硬抗安伯塵這一槍,可他運用自身的變化,卻能避開槍鋒。

千鈞一髮間,越天戰尋找出了安伯塵出槍時旁人鐵定無法尋找出的空隙,閃身越過,再度逼近安伯塵。

一槍落空,安伯塵抽身暴退。

接連兩槍都沒能奈何得了越天戰,安伯塵不禁慎而又慎。這兩槍他發力向下,無形之中,讓他和越天戰之間的距離更近了幾分。倘若一直這樣下去,安伯塵未到達穹頂,就會被越天戰追趕上,其結果便是安伯塵被越天戰纏住,延誤了去救司馬槿的時機。

這越天戰不愧是皇級鬥奴,如此難纏!

安伯塵目光放冷,愈發想要將此人轟殺,可又沒時間同他纏鬥下去。

當是時,安伯塵身化飛鴻光影,已躍離那輪冰月,回首看去時,安伯塵心頭一震。

讓安伯塵意動的不是手持巨斧飛殺而來的越天戰,而是那輪煙氣朦朧的冰月。

之前安伯塵還以為這冰月以及穹頂上的一切,都是校場主人施展大*法力所煉製,此時從上方俯視冰月,安伯塵方才發現,這輪冰月無論形貌還是顏色都奇異非常,朦朧模糊,好像是倒映在銅鏡或是水井中的一物。

既然鬥奴塔可以是過去的投影,這輪冰月同樣也可以......越天戰日日夜夜高坐來自過去的冰月之上,俯視同樣來自過去投影的鬥奴塔,與其說他是在看守永塔校場,還不如說他是在這裡參悟時間玄奧,以求突破到玄仙境。

心意一動,安伯塵頓時有了計較。

安伯塵不通時間玄奧,無法做到逆改時間,更別說跳出三界五行。然而,安伯塵卻知道從過去到今日之所以能夠形成投影,其中必定由於虛空種種曲折引起,想要將今日的投影消失,除了毀滅過去的本體外,還有一個辦法那便是亂了虛空。

直到此時,安伯塵才知道校場主人在永塔校場設定禁制的全部用意。

除了磨礪鬥奴們的格鬥技巧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防範投影周圍的虛空被真仙們用法力打亂,可是,校場主人卻不會想到,永塔校場出了個安伯塵,能用自創的武道真義取代道法。

彈指剎那間,安伯塵已經一切想透,而越天戰距離他也只剩五百步,憑藉他的肉身之力,七八彈指內便能趕上。

無邪再度舉起,在高塔內外的鬥奴們火熱的目光中,安伯塵並沒刺向越天戰,而是一槍橫掃,周天源力轟出,散向冰月上下左右的虛空。

越天戰來到通天寨,投奔鬥奴校場,完全是為了在校場中磨礪自身實力,並且做出突破。

能坐擁冰月,是校場主人賦予他的特權,而獨自坐在這方過去投影上,的確能夠更徹底的感悟時間玄奧。

“住手!”

低頭望見正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飛快縮小的冰月,越天戰頓時火冒三丈,一邊朝安伯塵怒吼,一邊飛出巨斧,阻攔向安伯塵那一槍。

他在永塔校場當了千年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突破玄仙,因此,他豈會坐視冰月毀於安伯塵之手。

巨斧砍中無邪。

“鏘!”的一聲,越天戰臉色陡然變開。

他是擊中了那柄銀槍,卻並沒他想象中的堅硬不可摧,相反的,銀槍綿軟得好似水做的,又輕飄飄得彷彿一陣風。

越天戰如何會知道,這是安伯塵另創的一招槍法,名曰四象槍,乃是集合他風水地火四勢而煉成的虛幻槍法。火雷為實,風水為虛,虛虛實實,交相輝映,往往讓敵人防不勝防。

百分之一彈指剎那,越天戰巨斧下的銀槍遽然消失,火雷之槍悄無聲息的在他身側凝成,斜刺裡扎來。

越天戰猝不及防下,被一槍刺穿了右臂,從肩連帶半邊脖頸都血跡斑斑。

安伯塵憑此一槍佔據絕對上風,這時若是戰開,安伯塵自信能在五十合內將越天戰擊斃,可他卻沒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而越天戰心知此戰再不可為,順勢向下墜去。

“啪!”

越天戰從千丈之空墜落到地,發出一聲巨響,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鴉雀無聲的鬥奴塔。

剛剛那三槍,相信過個百年十年,鬥奴塔裡的鬥奴們都不會忘記。

無敵的越天戰只三槍就被那個自稱無邪的新晉王級鬥奴擊敗,重傷,退落。如江峰雲者,更是驚訝得目瞪口呆,張大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校場之中,最平靜的反而是越天戰。

他的相貌並不驚人,打扮更是尋常普通,可只要他站著,即便他受傷再重,他的氣勢永遠能壓倒校場內的一切。

“無邪......”

越天戰仰望向那輪不再縮小的冰月,口中低語著,他的右臂連同肩脖沐浴在月華下,傷口以肉眼能見的速度漸漸癒合,看得不少王級、侯級鬥奴倒吸口冷氣。

“這個越天戰,對肉身的修煉已達到超凡入聖的地步了。”

蟄伏在呂風起肉身中的九辰君冷笑著道:“安伯塵那一槍,帶著本源之力,尋常仙人一旦中槍除非是重換肉身,或是有靈丹妙藥,否則肉身怎麼也無法修復。這越天戰僅憑自己的力量,就癒合了大半傷勢,果然了得。呂風起,安伯塵這小子莫名其妙的走了,你準備如何?”

“不管他因為什麼原因走,他總會回來。”呂風起道。

“為什麼?”九辰君故作好奇道。

呂風起懶得和九辰君多囉嗦,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壁畫,半晌,冷聲道:“我想,他定會在不久之後出現在過去的天地裡,前提是我們的猜想正確。因此,我會到過去等他。”

九辰君沉默。

“我和你相爭夠久,我也懶得鬧下去。”呂風起忽然道:“你取我信物去地府,自有鬼衛會幫你輪迴,且保住你的記憶和靈慧。如何?”

安伯塵反出永塔校場,呂風起身為安伯塵的“同伴”,不認為自己能置身事外。

呂風起也算天不怕地不怕,可見到安伯塵三槍都沒能殺死越天戰,對越天戰的評價又高出不少,有九辰君在體內牽制,呂風起不認為他可以擊敗越天戰,因此才做出讓步。

“磔磔,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還是想和你去一趟過去。放心,在過去的天地強者無數,可都沒有專修魂術者,回到過去,我會找一具強者肉身暫且寄居。”

九辰君說道,他透過呂風起的眼睛,望向窗外那輪冰霧繚繞的彎月。

誰也不會知道他內心深處的恐懼,正如同安伯塵說的那樣,他正在向那種古怪的生物衍變著,似人不似人,似仙不似仙,那是一種超出人仙妖魔理解範疇的,奇怪的存在......一種怪物。

他想要做人,因為他本來便是人。

今世無解藥,或許在那個更加廣闊、瑰麗、奇遇無數的過去,能找到讓他重新做人的靈丹妙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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