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伯塵,他撇開輪迴道義,從時間玄奧上入手,同樣想要求證破解命數之法。

如若成功,安伯塵必將開啟一個全新的鼎盛大道興旺時代,不輸當初遠古。同樣,在天地歷史上,也會書上重重一筆,直追遠古第一人。

比起武道玄奧,安伯塵今夜所悟的,更是了得。

將這一點心思存於心頭腦海,緊緊銘記,安伯塵忽地睜開雙眼,看向呂風起的肉身,大笑道:“九辰君,我知道你為何要對呂風起下手了。”

話音落下,呂風起的肉身猛地一愕,卻是九辰君和呂風起的神魂同時停止住爭鬥。

“為何?”

半晌,也不知是誰問道,語氣艱澀。

“我想,有不少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你在害怕。”直勾勾的注視著“呂風起”的雙眼,安伯塵尋找著九辰君心慌的痕跡。

“笑話,安伯塵你別剛愎自用了,我會害怕什麼?”

大笑聲響起,自然是九辰君。

“你害怕死亡。不,準確來說,是消失。”安伯塵轉身面對窗外,塔閣上冰月冷寂,安伯塵想起了那年墨雲樓上,還是一頭櫻花般紅發的司馬槿和他講的那些個故事:“你害怕,沒有肉身寄居,長此以往,你就算能躲過神魂的劫數,不受七日之期限制,你也會變成一種不似人的古怪生物。那種古怪生物,它們擁有永恆的壽命,或是鳥羽蟲鱗,或是蛇身豹尾,或是藏於凡人的一呼一吸之間,或是將自己埋在山溝不願出世。如此這般,皆是因為它們想要超脫想要永恆,離開自己原本凡人時的肉身太久,已忘了作為一個人的感覺。”

在司馬槿當年的描述中,仙人已淪為一種古怪的生物,離凡塵,不食人間煙火,最終導致它們的蛻變。

隨著安伯塵娓娓道來,“呂風起”張口發出一陣古怪的尖嘯,他的瞳孔陡縮,就像是被扎入一個針孔般,似有什麼迅速下沉,直沉入谷底。

“還沒完全蛻變,不過,他若是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成為那種怪物。”

安伯塵說道。

“捨棄肉身轉修神魂,哼,他這種修行方法邪異到極致,說是魔也不為過。不過,似乎是因為你,讓他錯過了最佳的奪舍時間,從此以後無法在一個人的肉體裡停留太長時間。”呂風起抬起頭,說道。

“他去哪了?”安伯塵問道。

“被我困在下丹田。”呂風起神色恢復自如,嘴角弩了弩:“枉費你如此誇讚他,他真讓我失望。”

“別大言不慚了。”安伯塵指著呂風起,笑罵道:“若非我開口,說出了那件最令他害怕恐懼的事,你又豈會掌握肉身的控制權?若非他的時間所剩無多,又豈會幾乎毫無準備就倉促來此,居然險些就成了。”

“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呂風起知道自己說不過安伯塵,也放棄狡辯。

“接下來......”

安伯塵仰頭望著寒霜冷月,目光遊離。

一切似乎都在他的計算之中,可是事實上,卻出重大偏差。原本安伯塵是想“請”來九辰君,“請”他幫自己和呂風起遮蔽天機,掩人耳目,自己和呂風起則透過壁畫世界,前往那個可能存在的過去世界,重塑通天寨的今日。

誰想在九辰君身上居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這樣一來,豈不是無法利用九辰君來掩藏天機了。

“他還是有用的,不能讓他變成那種異類。”

安伯塵對呂風起說道:“不過我還是奇怪,他奪你舍便能有轉機了?”

聞言,呂風起面露思索,好像是猜到了什麼。

“怎麼,你知道為何?”安伯塵問。

“或許和地府有關。”呂風起冷笑一聲,慢悠悠的說道:“他想透過奪舍我的肉身,掌控輪轉盤,如此一來,他可以在保住記憶的前提下,輪迴轉世。”

安伯塵一怔,不知為何,他常常會忽略呂風起地府一霸的身份,此時想來,呂風起所言大有可能。

當年白帝便是透過創出秘術,輪迴轉世,聚集五行靈贇,並且保留記憶,想要奪天地之機,可惜被安伯塵等人奪走大半靈贇。九辰君顯然沒有白帝當年的大神通法力,無法創出秘術,甚至無法施展秘術,如此只能奪舍,奪舍呂風起,利用輪轉盤轉世,以求來世機緣。

“哼。他打的好主意!”呂風起眉毛忽然一擰,面露殺機:“他不僅僅想利用輪轉盤輪迴,還想在輪迴之後,吞食我一身法力!”

“不愧是桃源白帝的後人,手段都如出一轍。”安伯塵撫掌感嘆道。

打量著寒霜冷月,安伯塵心中生出一絲違和感。

手指捻住從天而降的縷縷寒霜,安伯塵背對著呂風起,眼中浮起濃濃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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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那絲違和感是從哪來的了。

呂風起能謀善斷,有梟雄之姿,可他並沒有達到謀略驚人的程度。然而剛剛,他只消片刻便推導出九辰君的想法計劃,竟比安伯塵還要快。

如此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呂風起獲得了九辰君的記憶。

第二種,是安伯塵所擔心的——九辰君既能計劃在轉世後吞食呂風起的元氣法力,那呂風起,又何嘗不能吞食九辰君的神魂之力。九辰君所有本事都藏於神魂之中,包括他的智慧和彈指佈局之術。呂風起剛剛之所以能有那麼快的反應,只說明,他不經意間吞食了九辰君的神魂之力,自己卻並沒意識到。

安伯塵,呂風起,九辰君,這三人都是大匡末年,東界乃至五界不世出的人物,安伯塵和呂風起相比較在明處,九辰君則置身暗處,可他的本領卻一直讓安伯塵心懷忌憚。

安伯塵此前也沒想到,李賢竟然一語成讖,呂風起的神魂和九辰君的智謀真的開始融合,雖然可能是因為九辰君落敗的緣故,可安伯塵也無法保證,長此以往,呂風起會不會真的吸收完九辰君的經驗智慧,這樣的話,他呂風起將會變成多麼恐怖的存在!

不行。

安伯塵心頭一緊。

他絕對不能坐視這樣一個恐怖如斯的呂風起的誕生,攔截在他為李賢精心鋪墊的道路上。

然而當安伯塵剛想做些什麼時,他陡然回過神來。

從前神師境的九辰君便已強橫到能夠算計二百年的歷史,如今的九辰君雖拋棄肉身,可他的本領豈會降而不漲。十有八九,他並沒因為自己的話而產生動搖,他被呂風起擊敗完全是假裝出來,故意洩漏出些許神魂之力供呂風起吸收,提高呂風起的智謀,是想讓自己像剛才那樣心生猜忌,進而對呂風起動手,如此一來卻正中九辰君下懷。

月下寒風呼嘯而來,吹起安伯塵的衣衫,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卻是發覺自己居然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

呂風起和九辰君,究竟誰更可怕,誰更有可能成為日後破壞自己佈局的人?

安伯塵掐指而算,想要看破此間命數,可呂風起的修為並不在他之下,此間命數就算勉強看到,也會在下一瞬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少時,安伯塵抬起頭,他忽然邁步撲向呂風起,呂風起之前和九辰君鏖鬥,元氣大損,精氣神消耗極大,更是沒想到安伯塵會向他下手,因此反應甚慢,手臂剛抬起安伯塵的手掌已按上他頭頂。

“安伯塵,你做什麼!”

呂風起發現自己不能動了,他只能用餘光怒目相視,緊咬下唇。

“凡事大可一起商量。說起來,今時今日,我們三人之間並沒有無法解開的矛盾。”

安伯塵說話間,眼中閃過一道雷光,雷珠飛出,順著安伯塵的掌心鑽入呂風起體內。呂風起身軀狂震,臉上的怨恨之色卻褪去幾分,從他腹底傳來一陣悶哼,緊接著一道虛影從呂風起耳孔中飛出,其後跟著緊追不捨的雷珠。

呂風起驚訝的看了眼安伯塵,心中詫異。

他能將九辰君壓制住,卻無法將九辰君逼出體外,卻因九辰君神魂如魚,肉身如水,九辰君一旦奪舍就等於如魚得水。此時見到安伯塵輕而易舉的便將九辰君逼出,呂風起方才知道,安伯塵還有後手。

“九辰君,呂風起,萬事好商量。”

安伯塵說話間,連連施法,排佈雷珠,攔截住九辰君逃跑的路線。

也幸好安伯塵回到塔閣上,能夠施展道法,雷珠是法寶,無法用武道真義祭出,只能用道法祭出。

“哈哈,商量?笑話!”九辰君化成虛影,連連閃躲。

呂風起則臉一沉,雙目聚滿冷鋒,追尋著九辰君的虛影神魂,冷冷道:“沒得商量。”

九辰君和呂風起一個狂傲,一個冷傲,讓他們化干戈為玉帛,的確是難。

安伯塵一陣頭疼,他只顧著操控雷珠堵截九辰君,渾然忘了之前江峰雲的提醒,在塔閣內禁制爭鬥。

在塔閣外,不知幾千許裡的遙遙之地,一雙眼睛正頗感興趣的注視著塔上三人。

“這麼多天,你們還沒想出逃跑的法子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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