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塔鎮雖說是個鎮,卻不比流沙國的都城小,方圓近三百裡,內有山嶺大江,其中最著名的是位於永塔鎮東北的一座雄山,當地人稱之為白蛇的尾巴山,時間長了就喊做蛇尾山。

“在下是途經貴鎮的旅人,敢問小哥,那山看起來並不像什麼白蛇的尾巴,為何被稱為蛇尾山?”

山腳下不遠處的一座茶肆中,青衣、長髮、眉宇淡然的男子問向店小二。

“客官您是不知道,這山之所被稱作白蛇的尾巴,並不是因為形似,而是因為一段典故。”

長相清秀的店小二放下酒壺,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熱情的為旅人解釋道:“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們這裡還沒有永塔鎮,只是一片孤孤零零的長山綠水。據說有一天,一夥十惡不赦的偽妖強入通天寨,霸佔了永塔鎮地界,寨民們想盡辦法,都沒能將他們趕走。後來,寨民們實在忍不下去,請來了一群高人,施法將偽妖鎮壓在五塔鎮地界。而那夥偽妖的首領,能化白蛇法身,她尾巴據說被鎮壓在那座山下,於是那座山便被稱為蛇尾山了。”

“原來如此,謝過小哥了。”安伯塵笑著道,店小二也很開心,提著酒壺喜笑顏開的走了。

這已經是安伯塵來到通天寨的第七天,卻連一個永塔鎮都沒走遍。

不僅僅是因為永塔鎮擁有方圓三百裡廣闊地域的緣故,以安伯塵真仙境修為,別說方圓三百裡,就算三萬裡,也只是半柱香的事。關鍵在於,通天寨中的仙神妖魔們,和來此途中羊公所說的一樣,都已經將自己視作凡人,能不用法力便不用法力。安伯塵入鄉隨俗,只好步行,對他來說,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通天寨,果然是仙神成群,妖魔成堆,光是一鎮之力,恐怕便能橫掃天地了。”

安伯塵自斟自飲,自言自語著。

通天寨外,任何一個強大到得意志滿的修士,來到通天寨裡,也會變乖許多,大嘆自己是井底之蛙。就拿安伯塵歇腳的這座酒肆來說,店小二四重天巔峰,茶博士五重天,老闆娘更是六重天巔峰,身上的氣息較之羊公只強不弱。說起羊公,他在通天寨外,從風雪渡口前來通天寨的一路上,看似威風八面,可回到永塔鎮卻矮了大半頭。區區六重天巔峰,校場看門人之一,在永塔鎮中並沒太多值得驕傲的資本。

閒逛永塔鎮的七天裡,安伯塵雖未遇上玄仙,可已遇上過三四名真仙。安伯塵暗中探出氣息,粗略估計,光是一個永塔鎮上便有不下百名真仙,當然,還不算上永塔校場中的皇級鬥奴。

令安伯塵頭皮發麻的是,至今為止,他所遇上的也只是通天寨裡的寨民,傳說中的遺民至今未曾遇上。光是寨民便有如此驚人的實力,倘若在加上遺民......安伯塵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無論羊公、皮先生還是方侯,對於通天寨外的客人都有一種骨子裡迸發出的不屑,而從通天寨回來的客人,也都對通天寨隻字不提,只說是一個神奇的地方,言語間難掩慌張。和通天寨相比,無論九淵洲還是五界,無論東嶽王還是三朝帝王,他們之間的戰爭都如同兒戲一般。通天寨若是有意染指天地,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這也是安伯塵一直無法搞懂的地方,為什麼通天寨裡的人如此執著於留在通天寨,僅僅是為了躲避天地劫難?可那些寨民們,他們也擁有不俗的實力,卻也和遺民玩起凡塵的遊戲......這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這位客官,你是否準備繼續前行?若是的話,你還需辦理新路引。”

就在安伯塵悠哉悠哉品著酒的時候,風姿綽綽的老闆娘走了過來,對安伯塵問道。

“不了,下次吧。”安伯塵接過老闆娘敬來的酒水,笑著喝完。

“我說客官,永塔鎮無論風光還是景緻可都比其餘四鎮都好許多,你不如就留在永塔鎮。”老闆娘向安伯塵拋了個媚眼道。

在安伯塵遊逛永塔鎮的這七日裡,所行到之處,客棧、酒肆、茶樓、店鋪,幾乎所有的掌櫃老闆都向安伯塵發出過邀請,這過分的熱情曾令安伯塵如坐針氈,好在弄清楚緣由後,安伯塵漸漸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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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寨的居民,大致上分為那麼幾等,寨民、遺民、行腳商、船主、旅人以及鬥奴。其中寨民和遺民是常住人口,幾乎不會減少,寨民和遺民的劃分區別其實很簡單,遺民都是遠古時候,從別處遷徙而來,寨民或是通天寨的土著,或是天地崩塌、秩序混亂之後,遷徙來的修士。即便對於寨民來說,遺民也是一股異常強大而又神秘的力量,若非偽妖的出現,直到今日通天寨的居民們都不會知道那些遺民的存在。

維持秩序的首要條件,便是絕對強大的力量,無法擁有絕對的力量,只能退而求其次——掌握平衡。

由於此前很長一段時間裡,天地道運衰頹,導致仙神妖魔延續後代子嗣甚艱。因此,寨民們為了維持和遺民們潛在的平衡,大力邀請外來修士在通天寨定居,條件優越。

“多謝老闆娘一番美意。”安伯塵笑著答道:“我的旅程還未進行完,等遊歷通天寨的旅程完了,我若想留下來,定會找老闆娘當推薦人。”

說完,安伯塵起身,拾起行囊打道回返。

安伯塵走後沒多久,從茶肆裡面的一夥行商中,站起一人。他古怪的望著安伯塵遠去的背影,遲疑許久,終究還是放棄追上去的打算。

“老皮,你在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看到一個人有些眼熟罷了。不過不會是他,一定是我看走眼了。”

人口販子皮先生坐下,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七日前才把船上的新“鬥奴”們押入永鎮校場,其中就包括他,今日又怎麼可能在通往蛇尾山的陌路上遇見他?

......

對於被皮先生發現,安伯塵並不意外,他今次一路前往東北蛇尾山,正是發現皮先生的蹤跡,暗中跟隨。直到知道這位皮先生只是去做一件平常買賣後,安伯塵這才放棄跟蹤。

“偌大通天寨,偌大永塔鎮,竟然找不到一處破綻。”

行走青蔥山路上,安伯塵嘴裡嘀咕道。

他所說的破綻,確切來說,其實就是一個切入口。

想要從通天寨成功救出大匡虎狼,僅憑安伯塵和呂風起二人蠻力遠遠不夠,就算有琴娘在外面接應,也並不保險,行事縝密如安伯塵又豈會只留一手準備。

可偏偏,安伯塵花了七日時間,都未能永塔鎮找到一個能將計劃進行下去的切入點。

“罷了,還是等過些日子,風頭過去,去登記成寨民試試。”

安伯塵自言自語,苦笑著道。

若非呂風起一時衝動,也不會惹來如此大的麻煩。

七日前,按照計劃,琴娘自回齊塔鎮,安伯塵和呂風起被押入永塔校場。然而,事與願違,在船上的半個月裡,安伯塵還好,同樣被監押的呂風起卻憋了一肚子火,直到登岸時終於爆發,暗中出手擊殺了羊公。若非安伯塵和琴娘同時以殺氣制止,恐怕皮先生和方侯也難逃噩運。

這件事在秩序森嚴的通天寨引起軒然大波,從通天峰派來三名真仙徹查此事。

可誰也不會想到,犯下這麼大的禍事後,安伯塵和呂風起仍呆在仙奴堆中,逃過了捕捉。

“也是時候回去了。”

說話間,安伯塵已來到山麓處。

左右望去,方圓十里內都了無人跡,安伯塵手捏印法,口中唸唸有詞,消失在永塔鎮東北方。

......

“鏘,鏘,鏘......”

位於永塔鎮鎮中央,那座無論白天還是黑夜,都宛如一頭漆黑猙獰巨獸的校場中,永遠都不缺乏兵器相擊的沉重聲響。

從外面看,永塔校場和鎮子裡的其它建築物,有著難以歸為一處的天壤之別。

永塔校場好似一隻巨大的城堡,無論牆壁還是吊門,都是由漆黑精鐵打鑄,加持禁制、法陣,即便陽光再強烈,照射上去,也不會泛起絲毫光亮。

它就那樣特立獨行的傲立在小鎮中央,與一切格格不入,無論誰接近它,都會清楚的顯現出來。這也就從根本上防止了鬥奴逃跑,因為一旦有鬥奴越出校場,他立馬便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當然了,永塔校場建立至今,萬多年來,也沒有發生過一次鬥奴逃跑事件。

因為永塔校場最強大、至今保持不敗戰績的鬥奴,皇級鬥奴越天戰,據說在校場主人手中走不出十招。

“越天戰,那個據說是永塔鬥奴場最強的男人......聽李賢說,你見到過了?那人實力如何?”

永塔校場中,最外圍的訓練場中,剛剛回返的安伯塵問道。

在他身旁,呂風起長髮不束,背對著他,直直站著,卻遲遲沒有開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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