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霸之所以沒能按時趕來,不為別的,只因為害怕。

睚眥是他二叔,更是海外百國第一尊殺神,他也隨睚眥征戰過,自然知道睚眥的厲害。

昨晚被安伯塵一陣忽悠,又送了半顆續魂丹,再扯扯兩人從前莫須有的交情,敖霸也就糊里糊塗的答應了。

可到了今日,他突然清醒過來,在安伯塵和睚眥同時消失不見的當口,敖霸心頭一緊,隨即便是驅之不散的寒意。

他如真這麼做了,那可是在拆他自家二叔的臺,二叔如此人物,鐵定不會放過自己這個遠房侄兒。

遠房......

敖霸每每想到這個詞就覺得有些酸澀,在凡間,遠房親戚常常用來形容那些個落魄旁支,可他是真龍之後,上古時天庭敕封的海龍王,到如今反倒成為遠房窮酸親戚。他隨睚眥征戰是其父敖歸所囑咐,很明顯是想用他這個遠房侄兒來和龍子一脈拉近關係,平心而論,睚眥待他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他也常常以有睚眥這個遠房二叔為榮。可這些都是過去,是昨夜以前的事,安伯塵也不怕摞敖霸面子,直接挑明了告訴敖霸,他這叫寄人籬下,比倒插門的女婿都不如。

敖霸想要反駁,安伯塵當即舉例。

安伯塵用來舉例的那個人敖霸也聽說過,名叫呂風起,百多年前還是一個凡人,後被琴娘看上,短短百多年時間突破到六重天巔峰,且還因為琴娘一席話有了成就王霸之業的志向。

安伯塵是“實話實說”,可落在心中早已微有怨氣的敖霸心中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好嘛,把一個凡人的修為境界提升得這麼快,比我還快,而且還想輔佐這位龍山女婿成就王霸之業。

長鬚小白龍當時臉就黑了下來。

安伯塵繼續煽風點火,盡說些“男兒當自強”、“日後我們兄弟共霸洞天福地”之類的瞎話。

這條長鬚小白龍從小到大都是衝動加暴脾氣,兼之他也很佩服安伯塵的本領,當場熱血沸騰,只差和安伯塵拜把子,之後二話不說便應下今日之計。

直到大計將成時,他又猶豫了起來。

畢竟入世的龍類就剩下他們兩脈,若真的得罪龍子一脈,別的不說,父王那關便過不了。

正當猶豫時,他忽覺一股殺意從不遠處遙遙盪開,緊接著天海間一片血紅。

敖霸嚇了一跳,心知定是安伯塵惹惱了睚眥,而睚眥也就是他二叔,似乎想下殺手。

短暫的害怕後,敖霸心中騰起怒意。

且不管他和安伯塵的關係究竟如何,安伯塵畢竟是他帶來犬頭國,名義上是朋友。就算看在他這個侄兒的面上,睚眥也不該下殺手,即便要下殺手,睚眥也該事先知會敖霸,而不是像眼下這樣,倘若不是安伯塵如實相告,敖霸可就會稀裡糊塗的被睚眥矇在鼓裡。

對於顏面高於一切的敖霸而言,這是大傷面子之事,同時也能看出安伯塵所言非虛,睚眥的確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於是乎敖霸不再害怕,扯開嗓門招呼眾神祇,神秘兮兮的告訴他們有人出手幫他們取得了信仰神符。

眾神祇將信將疑,卻還是跟著敖霸飛了過來。

......

“睚眥大人,你在做什麼呢?”

從敖霸身後轉出一名神祇,瘦高如竹竿,目光先落向顛簸在血浪間的安伯塵,隨後冷笑著問向睚眥。

他是智佳國的神祇,初入真仙境,在海外百國的眾神中也能排入前十。

越來越多的神祇聚攏過來,紛紛疑惑的打量向睚眥。

睚眥皺了皺眉,目光落向不住向後退縮的敖霸,敖霸心知躲不過去,無奈的迎向睚眥冰冷的目光,裝傻充愣。

不去管敖霸,睚眥緩緩收回殺陣,看了眼正往這飛來的安伯塵,心中已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安伯塵得逞。

趁著安伯塵未至,睚眥正要栽贓陷害,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大笑。

睚眥心道不妙,抬頭看去,只見眼前出現了三條淺淡的人影,漸漸變得清晰,正是明靈童子三人。

“睚眥大人要做什麼,我們最清楚不過。”似笑非笑的瞅著睚眥,方伯尖聲尖氣道:“人家一個小娃娃好不容易幫我們取得信仰道符,睚眥大人卻不顧身份,硬是想從對方手裡搶奪神符。”

話音落下,眾皆譁然。

睚眥瞄了眼方伯,不喜怒不道:“我也是為大家考慮,最後一道信仰神符好不容易脫離胤朝掌控,自然不能再流落於外。”

“於是你便可以佔為己有了?”明靈童子冷笑連連。

眾神祇繼續譁然。

也虧得睚眥空有威望而不得人心,不但明靈童子一夥,就連其餘的神祇也早已對睚眥心生不滿,如此安伯塵才倖免被睚眥誣賴,否則少不了一頓冗長解釋。

就在睚眥和眾神祇針鋒相對間,安伯塵踏海而來,青衫隨風跌宕,神色淡然,並沒因為睚眥大人下殺手而亂了道心,眾神祇此時方才正眼打量向安伯塵,雖覺他相貌平平,可氣質卻顯得超凡脫俗,當即大生好感——這些自然是因為信仰神符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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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塵首先看向敖霸,敖霸偷偷使了個眼色,隨後繼續扮作憨傻狀,所有人都已猜到發生了什麼,唯獨他好像還被矇在鼓裡,左看看右看看,一會恍然大悟,一會兒又飽含深情。

靠近敖霸的幾個神祇不時向敖霸投來怪異的目光,隨後都搖著頭稍稍離遠,彷彿白痴會傳染一樣,不願和敖霸為伍。敖霸還能說什麼,不過他也想開了,今日之後就回洞天福地去,再不踏足海外。

敖霸的心思沒人會知道,所有神祇都將目光投向安伯塵,不時瞄一眼他手中的信仰神符,欲言又止。

他們本該向安伯塵索要信仰神符,可誰也不敢先開這個口,信仰神符能斷百國信仰,不管落在誰手中都不是一件好事,自己擔驚受怕,別人也會百般猜忌。

在場之中,或許也只有海外最強的睚眥能毫無顧忌的收下信仰神符,可睚眥已夠強,再多一道信仰神符為掣肘,往後海外神祇們的日子還怎麼過。

一陣憤怒、怨恨過後,睚眥也想到了這點。

繞了個大圈,這事還得靠他來解決。

他促狹的看了眼安伯塵,伸出手,正欲開口。

就見安伯塵忽然舉起信仰神符,張口吐出白火。

安伯塵的白火雖沒典魁所修煉的那麼神奇,可也是六重天境的白火,火焰如潮,眨眼便將信仰神符燒成灰燼。

辨不出顏色的灰燼隨風飄散,落入海中,這一刻,安伯塵彷彿聽見無數陣心跳聲,初時疾快,隨後恢復平靜。

默然互視著,百國神祇們暗舒口氣,眼神中無不流露出僥倖之色。

安伯塵的做法,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安伯塵至始至終都沒說過半句話,可百國神祇們再看向他時,無不面露感激。

只除了睚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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