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寶庫很大,如同棋格一般井然有序。

轉過置放秘籍的書架,向右再轉七排,三人來到另一處書架前。

“我龍宮所藏的匿身功法都在這裡,共計六十九部,當然,大多是身法。”

敖歸看向安伯塵,若有所思道。

安伯塵點了點頭,掃過功法卷帙,卻不知如何挑選。

“龍君大人,不知有哪些功法無需在乎元氣高低,以無邪如今的修為便能修煉?”

眼見安伯塵左右為難,司馬槿開口問道。

她知道安伯塵討要匿形功法是為了在琉京保得周全,以免落入離左手中。可安伯塵畢竟只有炎火修為,大多數功法需要合以相應的元氣方能施展,龍宮所藏自然不會是那些不入流的功法,想要找出既能讓安伯塵修煉,又能匿形的功法怕也實屬不易。

果然,敖歸眉頭皺起,思索片刻,從書架上撿出五本功法,遞給安伯塵。

“這幾部功法尋常練氣期修士便能修煉,可在匿形方面卻有些差強人意。”

接過卷軸,安伯塵逐一翻開,就見手頭這五部功法大多以身法為主,提縱之術,涉及匿身的少而又少。

和司馬槿所想的一樣,安伯塵向龍君討要功法是為了在琉京之局中求得安身立足之本。離左為妖,殺伐初起,安伯塵不想捲入這場殺局,又得尋找出那條龍女,憑他如今這點本事難有作為。若修得一匿形的本事,方能進退自如,從容應變。

“不如選這部,土遁術。”

司馬槿拾起一本卷軸,看了眼,朝向安伯塵道。

土遁?

安伯塵掃過那部功法,暗暗搖頭。

以離左二人的本事,恐怕區區土遁難以逃過他們的耳目。

放下卷軸,安伯塵向敖歸拱了拱手道:“除此之外,難道再無其他?”

暗嘆口氣,敖歸搖頭道:“能隱匿身形的功法雖多,可至少也需金丹境界的修士才能修習,以無邪如今的修為當真不易。”

聞言,安伯塵面露失望,就聽敖歸接著道:“不過,我倒記得有一部功法能匿形,亦對元氣沒有太多要求,只不過此功法艱深晦澀,饒是本君看了第一篇也需思索許久。”

“既然如此,還望龍君拿出一觀。”司馬槿想了想道。

“兩位勿急,我話還沒說完。”

敖歸苦笑著嘆了口氣:“除了艱深晦澀外,那功法還有以弊病,就是它只有一半......連一半都沒,估摸著只有三分之一。”

“只要能匿形,並且能夠為我修煉便行。”

安伯塵面色微喜,不假思索道。

他修煉匿形功法只是權宜之計,一旦成功脫離出琉京之局,這功法也沒多大用處。

見著安伯塵執意不改,龍君搖了搖頭,從書架頂層小心翼翼的抽出一部薄薄的書卷。那書卷只有三分之一個指甲蓋那麼厚,背面殘缺不全,似被人有意撕去,而在功法封面上則書著三個篆字——鬼影功。

安伯塵接過書卷,翻看粗粗一覽,只見三篇,其一匿形,其二隱身,其三瞬移,而那瞬移篇也只有一半,剩下的不知所蹤。

能匿藏身形足夠了。

安伯塵心中道,朝向敖歸拱了拱手:“就選這鬼影功,多謝龍君。”

“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套功法殘缺不全,修煉到一半不到便無以為繼,到那時你若再改修其他功法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

淡淡一笑,安伯塵再度稱謝,將鬼影功遞給敖歸。

“也罷,你心意已決本君也不再多言,這套功法雖然玄奧,可只剩下一半留在我這也無大用,你且拿去好了。”

說完,敖歸一擺袍袖,帶著兩人繼續向前走去。

“我龍宮法寶雖多,可大多已生出靈性,只有元嬰境界以上的修士才能煉化收服。剩下的能讓你們帶走的也只有這幾樣。”

說話間,敖歸帶著安伯塵和司馬槿來到寶庫深處。

寶庫深處所藏的皆是一些光澤黯淡的法寶,元氣極淺,也只有區區十來件,大多還是刀劍斧鉞。

見狀,安伯塵不由有些失望,也知道了為何龍君不假思索便應下他的條件。仙家秘籍即便帶走也有拓本,至於法寶,安伯塵和司馬槿更是只能煉化一些敖歸看不上眼的邊角料。如此一來既不虧本,又能令安伯塵履行承諾,這敖歸看似和善,一副笑盈盈的面孔,實則老奸巨猾。

轉念一想,安伯塵卻也瞭然。

無論救不救那龍女,他都只能呆在琉京,大局鋪開,想躲也躲不了。得了一本仙人撰寫的匿身功法,對他來說還是賺了。

“那是什麼?”

安伯塵正想著心思,就見司馬槿皺眉望向一隻巴掌大的貝殼,喃喃自語著:“奇怪,那裡面怎麼察覺不到元氣。”

意外的看了眼司馬槿,轉瞬恢復如初,敖歸上前將貝殼掀開,就見裡面藏著兩串手鍊,晶瑩剔透,似用珠玉打造,渾然一體,看得司馬槿再無法移開雙眼。

“這寶貝也有來歷。”

敖歸看向珠鏈,目光遊離,半晌才道:“的確,這並非什麼法寶,可它的價值卻不比任何一樣仙家法寶低。這對珠鏈是上古之物,由萬年蚌仙的內丹所煉,堅不可摧,能避邪,能養神,傳說中是上古時期一名至強者和海族公主的定情之物。只可惜,兩方世家後來變成宿敵,他們自然也就無法結合,這對珠鏈尚未經手便被丟棄,流落到我東海,因忌憚那位強者和他背後的世家,遂代為保管,直至今日。”

“那現在呢,他們還要不要?”

司馬槿眨著大眼睛,問向敖歸。

哂笑一聲,敖歸搖了搖頭:“這些故事都是祖上流傳下來,誰知是真是假。天地變革,無數萬年過去,過往的一切早已煙消雲散,即便對於本君來說何嘗不是一段傳說。”

司馬槿抿著雙唇,直直盯著那對珠鏈,看得一旁的安伯塵心覺好笑。

女人都喜歡珠寶首飾,看來司馬槿也無法脫俗,不過這樣一來,倒令她少了幾分孑然於世的氣息。

敖歸察言觀色何嘗看不出司馬槿的心意,當即一笑道:“與其選那些兵器倒不如帶走這珠鏈。雖無大用,可也能辟邪,若將它拿出來,即便雙頭蛇恐怕也會顧忌,畢竟這珠鏈是上古強者所制,多多少少還帶著幾絲至強者的氣息。”

聞言,安伯塵點了點頭。

他已有了無邪槍,大半個月來槍不離手,早已習慣,再帶回一樣兵器卻也是浪費,倒不如選這對能辟邪的珠鏈。一對兩條,正好一人一條。

安伯塵接過珠鏈,寶庫之行也就此結束。

傳說中的龍宮寶貝雖沒獲得,不過司馬槿得了仙家秘籍,安伯塵亦收穫了鬼影功,也算各得所需。

看向正忙著佩戴手鍊的少年少女,敖歸嘴角微翹,有些羨慕,亦有幾分僥倖。

真龍皆有藏寶之好,他也如此,龍宮寶貝看似很多,可相比從前鼎盛時期的東海,卻如同滄海一粟。因此,即便是練氣期的刀槍斧鉞敖歸也很是不捨,索性有那形同雞肋的珠鏈將這兩人打發。

關於珠鏈的來歷,敖歸併沒誆騙安伯塵和司馬槿。

的確是祖上所傳,出自上古至強者之手,可除了辟邪外,和凡間的珠寶並無多大區別,只不過價值連城罷。敖歸不缺金銀財寶,他只缺法寶,因此這些珠鏈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即便有著非凡的來歷和傳奇的故事,這麼多年過去,白雲蒼狗,物是人非,再古老的佩飾對於他的復興大業來說,也沒有多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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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的你帶,細的歸我。”

司馬槿喜滋滋的幫安伯塵帶上手鍊,隨後把玩起她那條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選中這對手鏈也不外乎如此。可剛帶上,司馬槿便生出一絲莫名的感覺,就彷彿心底某處被輕輕一撞,緊接著心跳加快。

下意識的,司馬槿看向安伯塵。

目光相觸,兩人同時一怔,這一回誰都沒有移開目光。

夜明珠光彩動人,普照潭底,漣漪盪漾,波瀾遊走,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餘他們兩人。可轉眼後,海潮聲震耳欲聾,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不像是在寂靜的潭底,反倒像置身海天盡頭,汪洋奔湧之間。海水一陣又一陣的卷向遠方,轟擊礁崖,傳來如歌如泣的回聲,似在傾訴著什麼。

波瀾澎湃,隔斷了世間一切紛紛擾擾,安伯塵和司馬槿就這樣站著,四目相視,心跳同時變得疾快。

“兩位,可還想知道那頭蛇妖的軟肋所在?”

就在安伯塵欲言又止時,敖歸的聲音傳來,打破兩人間若有若無的微妙。

海潮退去,煙消雲散,一切恢復如初。龍宮寶庫中,司馬槿面頰微紅,低下頭,好奇的看向珠鏈。那一瞬的悸動雖然強行壓下,卻無法趕走,被她藏於心底深處,不知為何,竟有些刻骨銘心。很是荒謬。

仙人秘籍到手,對於琉京,對於大匡,再沒什麼好留戀的。

司馬槿心中暗道,可又止不住的想要再多看幾眼面前的少年。

拳頭捏緊,許久,漸漸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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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三更.......好吧,是因為有推薦。下週儘量加更兩次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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