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是哪一宗的弟子?”

中央高塔內的一位紅袍老者遙指著妖嬈,泠與孔方的方向。

“那腰上系著酒壺的,應該是崑山宗某個主峰的核心弟子,至於剩下兩個七階戰神……穿的並不是四宗內主峰弟子的衣飾。”紅衣老者身旁的一個長老立即恭敬地回答。

“哦。”

紅袍老者點點頭,暗自讚歎。

“像這樣的好苗子居然不是主峰弟子,不管他們屬於哪個門派,那門派的長老也太沒有眼光了!”

紅袍老者一邊毫不避諱地破口大罵,一邊倏地從胸前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大印,以中指與拇指輕輕捏起,而後隨意地向前一彈。同時身體驀地騰起,一聲威嚴的吼聲。

“小輩,接印!”

黃金大印被彈出。

聲波壓縮著空氣疾速向前爆破!

風嗚嗚在妖嬈耳邊轟鳴,她耳邊隱隱傳來“接……印”的奇怪嘶吼,而後身後驀然傳來一股極為沉重的威壓!

回頭一看,一枚小小的黃金印正洞穿一個魔族戰神的心口,沾染著絲絲溫熱的魔血向自己疾馳而來!

明明是半個巴掌大小的金印,卻頓時給人一種印上承著萬丈高山的厚重威壓!轟轟轟,劈頭蓋臉向她纖細的身體而來,充斥了她所有的視線。遮蔽了她身上的所有是陽光。

這紅袍老者拋印的角度極為刁鑽,先是直接轟殺了行進路線上的數個魔族戰神,令魔族骨肉橫飛,而後再掠過孔方的身側,最後直逼妖嬈與泠的所在之處。

嚇!

好恐怖!孔方在感覺到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之後想都沒想就下意識地選擇了避讓。在身體做出反應之後他才目光滴血地看出堪堪劃過自己手邊的正是一枚只有四宗最強弟子才有資格暫時持有的金黃大印!

他頓時懊惱地大叫!

雖然不知道這些黃金印除了證明持有者被天門宗上位者認可之外還有什麼好處,不過即使只是一種認可,也是所有四宗弟子渴望的戰鬥榮譽。

所以眼睜睜看到黃金大印溜過自己的身體,孔方只得憤憤地對妖嬈與泠嘶吼道:“泠師弟,玉魑師妹,你們可得接好了!”

要是泠師弟與玉魑師妹也不敢接,他可要氣得哇哇亂叫了!

妖嬈看到那氣勢驚人的印向自己飛來,本想讓給泠,因為自己將來絕對不可能留在神宗,所以這些爭名奪利的事還是留給泠的好。可是她沒有想到泠在看到大印飛來之後居然肩頭一抖,狗血地躲在了自己的身後。

無語凝咽啊……

妖嬈一頭汗地看著躲在自己身後瑟瑟發抖的泠,而後回頭看向那正朝自己身側飛來的黃金大印,雙眸間驀然迸射出兩道湛湛的鬥氣!

這大印上帶著摧毀沿途一切的力量,不是單純的靈力,而夾雜著拋印者的一股意念。

所以就算她不動用天人二衰的實力,倘若意志足夠堅定,也有瞬間擒住大印的可能。

雙手平直地伸向身前,妖嬈深吸了一口氣。

一股強橫的力道於下一秒兇殘地撞入她的掌心,頓時帶起一陣灼燒與劇痛感。只不過此時的妖嬈並沒有放手也沒有作弊,既然那拋印者認為她以七階戰神之力有接印的資格,那她便……接一次!

風符在手心內疾速迴旋。妖嬈的身體被那大印強大的撞擊力擊得連連向後退出十米之遙,但黃金印仍沒有脫離她手心的桎梏,最後還是耗盡餘力安靜地躺在了妖嬈的手心裡。

手持金印,妖嬈甩了甩頭上的汗水,拱手遙向遠方的天門中央主塔一拜,而後打趣地掐著大印對興奮又懊悔的孔方師兄調侃道:“孔師兄,因為這印,那口酒我能第一個喝了吧!”

“滾犢子吧你!”

孔方立即鬱悶地憋紅了老臉,各種羨慕嫉妒恨,他結結巴巴地岔開話題:“殺魔才算……殺魔才算哩!”

“不錯,我本以為是那崑山的弟子能接大印,沒有想到最後持印的居然是那看不出來歷的小丫頭。”天門中央主塔內,紅袍老者身後的一個老頭摸著自己的鬍子暗暗讚歎。

“呵呵……”

紅袍老者目光一閃,眸底瞬間流過一道精芒:“你們都沒有看出來,她接印時並沒有使用左手稀有的幻獸鎧甲接印,而是用右手肉身直接與印相碰撞。她是第一眼就看出來,老夫的印,意志大於威壓!這等眼光,才是少見。”

紅袍老者的話說得眾老頭們一陣沉寂,就算放眼整個戰局,但目光卻更加頻繁地掃向妖嬈所在的位置。

魔軍被打得潰不成形,亂糟糟地向遠方退散,而被勝利刺激得熱血沸騰的四宗弟子則毫不憐憫,冷酷地收割著魔族的生命。此時多殺一魔,下一場能來戰場挑釁的魔兵就少一人。

殺……殺……

眾人紛紛殺紅了眼睛!

而正在天門關外生死搏殺的四宗弟子與天門長老們遠未預料,此時的遠在萬里之外的一座萬刃高山之上,一位可愛的少女正驚恐地打翻桌桌上的卜草,發出尖銳的大叫!

“啊啊啊啊啊!”

那極有穿透力的高亢叫聲頓時震得立在房梁上的鸚鵡都一頭栽了下來。而後是房門被嘭地一聲踢開的聲音!

“聖女大人,發生什麼事了?”幾個身著黃衫的侍女立即慌慌張張地跪了滿地,生怕主子出了什麼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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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舞,怎麼了?”一個塔山一樣的身影也擠著門框衝了進來,赫然是妖嬈許久沒見的範大!

這傢伙本來就是居無定所的散修,所以將小舞送會天運宗後乾脆直接在天運宗內落了腳。

“快!快去請師尊!”

驚聲尖叫自然便是天運聖女羽衣舞,好不容易壓抑住自己內心的震動,她臉色極為凝重地迅速撿起散落一地的卜草,默默對自己呢喃道:“不對,不對,我一定是算錯了,不可能的,師尊已經算過一次!我得再算算……再算算……”

雖然一直這樣安慰自己,但是小舞的手依舊顫抖個不停,桌上的卜草一根都擺不正,急得她直想哭。

範大很快就把乾瘦的天機老人架到了小舞面前。

“小舞,你怎麼了?”天機老人看到小舞哭得腮幫子都腫了的模樣,頓時心痛地大叫。

“師……師尊……你算天門宗與魔戰時,算的是大盤還是小盤?”

小舞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結結巴巴地問道,蓄滿淚水的眼中滿是即將熄滅的希望……

所謂大盤,算的是一件與具體事物有關的所有命盤,只要與所算之事相關的一切都會顯示在卜算中,這種預言方式極為繁雜多變,也極消耗心力,一般只有天機老人這種天算高手才能完成。

而所謂小算,顧名思義,就是只對單一事物進行推算,結果模糊而簡單,只做為一種大事件卜算的輔助手段。

“那自然是算大盤啦!”天機老人扶著小舞顫抖的肩頭,簡直二丈和尚摸不著頭。

他不知道自己的徒弟為什麼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自從他算出自己與天運一脈在近百年內有大亂之後,對上四宗的卜算要求就極為上心。每每動用心算之力,必耗盡心力只推演大盤命數,為的正是滴水不漏,盡力迎合上四宗強者們的需求。

一聽到師尊的回答,小舞先是身體一震,而後猛地抬頭!

“師尊……算小盤!魔戰的小盤是……大凶!”

“也許您算大盤,之比於天門宗內部要發生的什麼大危機,魔戰場的小波折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小災禍,所以大盤中魔戰顯示的是‘吉’相,但是單算魔戰……這次的魔潮卻有二重黑暗的疊加之影,是大兇啊!”

小舞顫巍巍地用手指著桌面上被自己擺得亂七八糟的卜草,雖然混亂,但依舊顯現出她第一次演算後的凶兆!

被小舞一提醒,天機老人頓時像是被人狠狠地在身後打了一悶棍!

像這種大盤算為“吉”,小盤算為“兇”的事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換了平時,他可能會算完大盤再以小盤驗證一下,但是此次大盤結果一出現,上四宗的聖王就逼著他把全力投入對天門宗內部凶兆的演算上,根本沒有給他縱觀全域性,細細推算每一步的機會。

在加上大盤中顯示天門宗內部禍亂為“大凶”,而魔戰則為“小吉”,能把“兇”勢的魔戰相比之下影響為“吉”……天門宗內的部的禍亂,到底得多嚴重?!

天機老人頓時被小舞的話驚起了一額頭的冷汗!

越是不想出錯,越是在關鍵時刻出錯。

要是在天門聖王將注意力都放在查出內亂加以制止上而忽略了魔戰,那麼此次前往天門宗的其它三派精英弟子很有可能因為防範不及而大量隕落在戰鬥中……

要是這種事真的發生,才是真的會讓四宗高層震怒!把他與整個天運宗剝皮抽筋是小,影響初元藍魔海百年內後人族力量維持現狀才是真!

年輕一輩,有時候比天人老頭還要金貴。

“師尊……怎麼辦?”小舞也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一臉惶恐地看著臉色驟然變青的天機老人。

“怎麼辦?”天機老人咬著牙,五官扭曲地說道:“就算會被削死,也得立即通知上四宗的聖王,盡力……盡力讓這禍事的影響力小一些吧。唉……”

一聲嘆息,裡面夾雜著濃濃的無奈。

在天運宗陷入莫大的恐慌中時,上四宗的弟子與天門長老還在魔戰場上浴血廝殺,此時的他們已經遠離天門主塔萬米,以各個持印者為統領,不斷向魔域深處推進。

因為妖嬈的身上被黃金大印鍍上一層淡淡金輝,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漸漸彙集來許多四宗弟子跟隨,眾人一起團戰,有攻有守,出人意料地很快磨合出了默契。

一個笑容靦腆的少年總喜歡在妖嬈身邊吸取一些金輝再衝入魔軍大陣內,那空手縛魔的兇殘可與他靦腆淺笑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妖嬈漸漸明白了黃金大印的微妙之處。

那溫暖的印章緊貼著她的胸口,放出柔和的聖潔之光,每多殺一個魔族,或者每爆發一次強烈的意念,這金黃大印上蓄積的力量就會微微地強上一分!

它不知道在以什麼形式蓄積著持有者對魔族的殺念,而後轉化為大印本身的能量。

“真是一種奇怪的幻器。”

雖然明悟這些,妖嬈還是不懂天門中央主塔內的大能為什麼要把這種幻器放在實力較強的弟子身上。

“玉魑師妹,你不夠快了哦!”

遠方依舊不斷傳來孔方那豪爽的大笑聲,只不過彷彿是自己接印之後,泠就不願意與妖嬈配合殺魔,而是帶著幾個被金輝吸引來的天門弟子衝到了妖嬈的前方。

風符配合泠的雪符殺傷力才最大,沒有冰凝凍傷的力量,妖嬈殺敵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哪裡比得上孔方左右切瓜?

“行行行……你最快。”

妖嬈不以為意地回敬著笑得張狂的孔方。她又不是真好那口酒,不過是喜歡這種與夥伴們一起忘我戰鬥的感覺。

“你等我殺了那四個魔孽,師兄就比你厲害了!”

孔方意氣風發地指著千米開外的四個八階巔峰魔戰神。他與妖嬈,泠之間的比賽很有原則,雖然見魔就斬,但也只有強過八階的魔戰神才計數,不然魔軍中一把把的低階修羅地魔,還有在他們眼中猶如菜鳥的六七垃圾,要是都算上未免不公平。

孔方一面對妖嬈說道,一面疾速向四個目光惶恐的魔戰神衝去,四人眼見有一個誅神級別的人族召喚師向自己衝來,立即丟下手中正在褻玩的一個人族女弟子,倉促地四散而去。

可是孔方的眼裡已經噴起了火。

無論這四個該死的雜碎是一起跑還是分開跑,他都發誓要把這些垃圾撕成碎渣!

看著孔方疾馳的背影,妖嬈嘴角頓時掠起一絲笑意,這孔師兄也是個急躁但善良的主,他若不出手,她也會把那四個還在對四宗女弟子動手動腳的雜碎切成肉屑。

只不過剛將嘴角微微上揚,妖嬈的笑意突然就凝固於唇角之上!

不好……

說不清為什麼,冥冥之中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第六感湧現。

這是一種微妙的感覺,就像是行走在山腳下突然止步,下一秒身前就轟然塌方的那種自我保護。

沒有任何依據,也無法用任何言語描述,反正就在這玄妙的一刻,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撕心裂肺的悲涼!

“不要走!不要去!不能去!”

孔方的背影在妖嬈的視線中越拉越長。

轟轟轟!

天空與大地像是突然被一股源自地外的力量轟然入侵!在眾人瞠目結舌的呆滯中開始瘋狂激盪起來!

“發生什麼事?”

眼前的景物瞬間扭曲,所有前一秒還沉浸在隆隆戰意中的人族召喚師們此時就像置身於一個密封的瓶腹,被突然澆灌入瓶的滾燙湯水搖得上吐下洩,頭昏腦脹!

石快飛揚,黃沙漫漫,一時之間天與地的方位彷彿都掉了一個個兒!震耳欲聾的轟響聲野蠻地撕裂著眾人的神經,劇烈震盪的空氣翻動著眾人的身體!

“是魔族的陰謀!”有人此時才幡然醒悟。

“這是陷阱!我們現在離中央主塔太遠了!他們就是讓我們追到此地!”

“險惡的魔族畜孽!”

在一片恐慌與混亂中,道道黑色的魔影拔地而起,帶著尖銳的鋒芒向整片大地輻射而來!快得讓人無從應對!

其範圍之廣,速度之快,鋒刃之銳利……都驚世駭俗!

一股死意從天而降,如密不透風的帷幔,將所有落入甕中的人族戰神們禁錮在這片死亡之地裡!

殺氣現!

妖嬈身下有六道棘刺瞬間襲來!她下意識是飛身迴旋,以不可思議的翻轉與閃身避過了身下突然出現的殺機!

但是與此同時耳邊也立即傳來“噗……噗……噗……”的聲音,其後立即是陣陣海潮般的哀鳴與魔族戰神瘋狂的大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妖嬈眼前的景物已經瞬間改變,視野遼闊的天空被層層密集的刺鉤填充。彷彿一眨眼之後整個世界都變了個模樣!

好驚人!

她只是側身勉強避過那些浸了毒的銳刺,然而她身畔的其他四宗弟子與長老就沒有那麼幸運!

有的被刺重傷,汙血直流,臉色發白,儼然毒入心脈,有的更是慘烈,直接被突然拔地而起的魔刺穿腸剜心,那肢體血肉橫飛的模樣簡直慘不忍睹!

戰局頃刻逆轉!

一股濃濃的血腥氣味頓時充斥著妖嬈的鼻腔!

身邊匯聚的天門弟子中雖然也有走運無傷之人,但大多傷者都重傷彌留,還有立即瞬死於當場的,那一直喜歡靦腆對妖嬈笑的小少年笑容已經凝固在臉頰上。

眼眶一溼。

“二師兄!二師兄!”妖嬈頓時焦急地四下眺望……看到不遠處一團冰雪包裹著二師兄的身體升於魔刺之上,妖嬈頓時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孔方師兄!孔方師兄!”

像是想起了什麼,妖嬈頓時又倉惶地看向另一邊,急切地想知道孔方師兄現在有沒有受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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