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得十分費力,到最後點點頭又搖搖頭,許之行被我弄得哭笑不得:“算了,我不管你了,有什麼你自己跟他說……”

他把我推進電梯,按下二十一樓,臨電梯門關閉前一秒,外面的許之行再度叫住我:“不要傷害他。”

沒等到我回應,電梯的大門就已經緊緊關上了。我怎麼可能有能力傷到裴子煜,明明是我今後受傷害的可能性比較大!

走到裴子煜的家門口,我才意識到,這是我第三次來這裡。前兩次的經歷談不上單純的愉快或不快,此刻想起來,卻也禁不住有些臉紅,手上不自主多按了幾聲門鈴。

裴子煜來開門的時候,我已經快在門口站成一座雕塑。他先是慢條斯理地將門開啟一條縫,發現來人是我,臉上先是錯愕,而後被陰霾所取代。

我怕他下一秒把門關上,趕緊蹭上前去用一隻手死按住門框,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做,一時間愣住了,而也就是趁著他發呆的間隙,我成功擠進了房間。

一進門就是他家的開放式廚房,我看了看水池裡被燒焦的鍋子,由衷地感到愉快,看來林蓼藍的試驗是失敗了。

裴子煜此刻站在我身旁,看我自顧自笑得很開心,臉色不免更差了,沉默了很久,才丟擲一句硬邦邦的問話:“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來這裡幹什麼……裴子煜這樣問我,我才記起我來這裡的初衷並不是為了嘲笑林蓼藍的,而是為了更重要的事。

我清清喉嚨鼓起全部勇氣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我來這裡,是想要跟你說,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大概是喜歡上你了,裴子煜……但我不知道這種喜歡究竟有多少,可是你那天走了,我覺得很難過,無法忘懷,這是真的……所以說,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在一起試試吧……我會盡我的全力去努力更喜歡你的。”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跟一個異性告白,包括我過往的所有戀愛,其實都是別人先說那句話的,而我卻像一個木頭一樣,每每都應付了事,或是不置可否。那時我只以為我會拉下面子跟周卓宇說這樣的話,卻不知道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對不是周卓宇的其他人這樣說。命運這東西,真是不可思議。

然而我雖然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裴子煜卻反應全無,直到我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從剛才到現在可以說是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時,我終於開始窘迫地想逃。

猛一轉身準備開門走人,沒想到裴子煜竟突然衝過來攔腰抱住我死死不放:“你說的是真話?”

“啊?嗯……”我話未說完,他的吻就已經入雨點般落下來。在閉上眼之前,我不由想到許之行剛才的話,“不要傷害他”。

果然,我是沒有那個本事傷害他的,只要到最後不要被他傷得遍體鱗傷就好。我這樣想著,卻不知道許之行的話卻終有一天會應驗——

這個最愛我的人,我最終傷他最深。

03

不得不說,跟裴子煜接吻,是一件十分考驗定力的事情。如果不想被他吃得死死的,就必須分心留意他的下一步動作,但是一旦分心,眼前的這個人便會拿眼神涼涼的瞄你一眼,而後你再也沒有機會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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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跟他吻著吻著,又被抱到了沙發上這件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作為一個十分擰巴的人,我必須老土地承認,我還是希望戀愛是循序漸進的,我當初能那麼豁得出去,是因為我覺得自己不喜歡裴子煜,如今情況有變,我就必須有針對的改變相關的原則——

所謂雙重標準,說的其實就是我這種人。

我不知道裴子煜看穿了我心中這點小彆扭沒有,但他卻是真的突然收了手,轉而開啟了電視劇,望著播著《還珠格格》的電視屏幕淡淡地對我說:“今天就到這裡吧,我說過了,如果

你不喜歡,不情願,我是不會逼你分毫的。”

對於他這種莫名其妙的邏輯,我有點不爽,忍不住想反駁:“我又不是不喜歡你……”

“不是最喜歡我的,我也不要。”

此刻如果我手裡有鏡子,我真的很希望裴子煜能照一照,因為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現在的語氣和三歲小孩子有什麼分別。

也是到了如今,我才發現眼前這個看上去成熟聰明有分寸的人,其實是十足霸道。

那之後我和裴子煜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寒假結束,裴子煜連哄帶騙地逼我去報名駕校開始學車。

我對自己的定位向來是遇到危機關頭只會踩油門的那種人,聽到他的話,連連搖頭表示不可以,就差沒就地抱住一棵樹賴著不走。

見他仍是不為所動,我決定曉之以理:“你看,我又沒有車子,學起來只是浪費而已,對吧?”

他以沉默以示反對。

我只好動之以情:“你看我上課已經夠痛苦了,還要去學車,實在是沒有人性也沒有天理的事情啊,難道你不覺得我很慘嗎?”

裴子煜依然沉默著,完全無視了我故意擠出來的幾滴鱷魚眼淚。

終於,我忍不住發飆了:“那你跟我說清楚到底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去學車!”

“因為我怕我哪天喝多了沒辦法開車,要是你學會了,就可以送我回去了。”他一臉無辜,卻改變不了希望我做兼職司機的卑劣初衷。

我挑眉表示不屑:“憑什麼我必須替你開車啊?我又不是你的司機!”

“可你是我的女朋友啊,難道你希望我再一次撞車到樹上,然後再去醫院住上一陣子麼……”裴子煜滿臉的沉痛,彷彿真的回憶起當日車禍的始末。

一想到那天他出車禍我也有一定的責任,而我也曾被他當丫鬟一樣奴役過……我終於撇撇嘴,默默接受了他的安排。而在緊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我無時不刻地在心裡扇著自己耳光,梁樂薇啊梁樂薇,你就是在不知不覺間,被這麼個沒臉沒皮的混賬東西吃定的!

04

因為修復手術還要另行安排時間,單霓一直在醫院住著也不辦法,於是乾媽和許之行合計了一下,不如回家休養。

許之行開車去接單霓出院的時候,我和乾媽都坐在後座,空間不算狹窄,感受卻著實複雜。驀地發現斯彤竟沒有現身,我忍不住問單霓:“斯彤呢?”

然而沒等單霓回答我,許之行已幽幽開口:“她先回這邊的學校了,在準備回美繼續讀研究生的事情,你知道她是1+2+1課程,差不多也要開始準備了。”

許之行稀鬆平常的語態讓我微微咂舌,才發現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單霓一直沒說話。

車身以常速平穩地開在內環公路上,我發現自己沒有哪個時刻如現在一般,希望這段不算長的路途趕緊結束。

送完單霓回校後,當天晚上我竟見到了一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自從上次打麻將時和唐熹微不甚愉快的分開,剩下的假期我們不光沒見過面,甚至連電話都沒有半個。

我與她之間,大概這樣已是最好的狀態,談不上握手言和從此祝福對方愛情美滿白頭偕老,也不至於跟當初一樣徹底擺臭臉鬧得魚死網破。很多事情都需要時間,我需要時間適應新的愛情,也需要時間徹底斬斷過去,不是麼。

不過鑑於唐熹微這種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此刻突然現身,必然不會有什麼好事,見她急得滿眼通紅,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預感。

想了想還是拉開了大門,示意她進來:“有什麼到裡面說吧,現在還怪冷的,一直站門口多奇怪。”

她仍是不斷啜泣,動也不動。

我被她哭得有點心煩,乾脆伸手去拽她,她忽然拽住我的胳膊嚎啕起來:“卓宇和司澄今天在小區樓下打起來了!”

不得不承認,對於司澄這個人,我的記憶只停留在朱珠當時那狠狠的一板磚,和他兇狠到近乎殘暴的眼神……思及此,我難免再次想起朱珠,在地下的朱珠,也不知道她那麼愛熱鬧的人,一個人呆著,會不會覺得寂寞?

這樣想著,我的心情沉重了幾分,連帶著抽回了唐熹微握著的手:“還是那句話,有什麼進來再說,你不冷,我都要冷死了。”

唐熹微一聲不吭地跟我進了門。

我們坐在客廳朱珠留給我的布藝沙發上談完了整件事的始末,原來朱珠當初真的說中了,司澄這個小白眼狼,確實明戀唐熹微好幾年了。

“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我這樣問她,也不過是慣性,我原本以為就算今日有了隔閡,過往還是沒有欺瞞的。

唐熹微笑起來的樣子多少有些尷尬:“很多年了,我本來沒有當一回事,他跟我告白的時候才十三歲,我心想十三歲的小孩子懂什麼,沒想到卻是真的……我和他是鄰居,他父母我也認識,賭棍兩個,他從小學開始就幾乎沒人管,時常餓肚子,那時候我就經常帶家裡的飯菜去看看他,教他做作業什麼的……你知道我這個人也不會做飯的,所以能做的,其實也沒有多少,就這麼些罷了……他告白那年我讀高中了,才交了男朋友,他說的話我也就嗯嗯啊啊的敷衍過去了,總以為他過幾年有了喜歡的女孩子就不一樣了,結果卻並不是這樣……今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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