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光線不算很明亮,我看著光線籠罩著他的臉,留下一側陰影,心裡慢慢有點發虛:“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倒是不著急,而是點了一根煙,很自然地掃視了我一遍:“有沒有人告訴你,遇到這種事情,只要乖乖躲在男人後面就可以了,不用迫不及待地跳到前面去堵槍子兒。”

他這麼說我覺得十分可笑,活了二十年,還真沒哪個男人跟我說過這種話:“你他媽又不是我男人,裝什麼裝啊?你以為我是吃素的麼,敢煽我姐們兒,不想活了!”

我不講理起來,簡直跟粗俗村婦沒什麼兩樣,但在裴子煜面前,我也犯不著裝樣子,正準備迎接他劈頭蓋臉的訓斥,沒想到他竟然掐了煙,幽幽嘆了口氣:“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女孩子偶爾是可以示弱的。”

他這麼說,完全出乎我意料,一時之間瞪大眼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最後只好尷尬地摸摸鼻子,氣勢虛弱:“……沒有。”

他伸出手來摸摸我亂七八糟的頭髮,那姿態就像看自家養的小狗一樣,帶著十足的寵溺:“那就當我現在告訴你了。”

一瞬間,車內的空氣都跟著我的表情一起靜止了。我感到自己身體裡的血液慢慢從各個角落彙集起來,直至全部竄進我的大腦。

此刻的我不光有點缺氧,還有點暈忽忽的,過了很久,才彆扭地把莫名其妙有些紅的臉別開:“哦。”

02

裴子煜送我走到家門口時,我才發現房門是虛掩的,不由心中一驚,朱珠不在,單霓不在,家裡不會進賊了吧?

裴子煜問:“怎麼了?”

“不知道……有可能是進賊了。”我下意識地拽住他的手臂。

“你先到一邊去,我看看情況……”裴子煜慢慢推開了虛掩的門。

門才開啟一半,我們就同時明白了眼下的狀況,大家的臉上都莫名多出了一絲尷尬。

此刻應該已被許之行送回家的斯彤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裡,隨之現身的,還有被抓回去好幾天失蹤了的單霓。此刻她們就在我的臥室裡對坐著,臥室門大開,兩個人之間氣氛除了詭異之外,還隱隱透著幾分曖昧。

我的臉不由抽了抽,一把拉上了門:“我們走吧。”

“走哪裡?”裴子煜饒有興致。

“去找地方睡覺啊!”我沒好氣道,說完才意識到意思不對,趕緊改口道:“我是說,我一個人去找地方睡覺!”

“大晚上的,你能去哪裡?學校對面的小旅館?”

“……放屁,我才不想聽各種現場直播,去市區總有地方睡了吧,不用你擔心。”

“所以說你真的是一點都不懂男人的想法,你覺得我可能會放你一個人去市區找間賓館住麼。”

“你什麼意思?”我警惕地望著裴子煜,總覺得這個人沒安好心。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暫時沒想怎麼樣你。我家有客房,睡一個晚上還是可以的,你不要想太多……”

叫我怎麼不想太多!眼前的這個人,我們當初是怎麼認識的,我想他大概已經忘光了。思及此,我的腦海中卻莫名掠過剛才在車上發生的一切,說不清為何,竟然有些詞窮。良久,我深吸了一口氣:“去就去!還有,我沒有想太多,你也不要想太多,當初是你不要的,現在後悔也沒門了!”

裴子煜心情不錯,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他把車開得很穩。我向來覺得一個人的行事作風很能反映他此刻的心緒,所以裴大爺今天如果高興,那就代表著我可以少受些難。

想到這裡,我不由歡快地哼了幾句不成調的歌,直到裴子煜冷不丁打斷我:“剛才顧斯彤那種行為,叫劈腿吧?你說我要不要通知一下之行……”

我往前栽了一下,穩了穩自己的重心,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

裴子煜臉上仍有微笑:“沒有啊,只是覺得之行他應該有知情權吧。雖然我是不能理解他怎麼會看上顧斯彤,但是他既然喜歡,做朋友的也不能多說什麼……不過這種事情,瞞著他總歸是不好的。”

不得不承認,理智上,我覺得裴子煜的說法是對的,就連我也不大能理解許之行為什麼會喜歡斯彤,不過也可能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吧。但我卻由衷地佩服他的勇氣,畢竟他是真的試圖感動一個從十六歲以後就只喜歡一個女人的傢伙。

我嘆了口氣,轉過頭看著裴子煜:“還是算了吧,他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雖然我也不能理解他,但老實說,我真的覺得許之行很有種,你不知道,斯彤她自從十六歲以後就只喜歡單霓,雖然她的初戀是個男生,但那不是愛情。”

聽見我這麼說,裴子煜慢慢轉過臉,表情淡淡的:“那你對周卓宇呢,是不是愛情?”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著一出,不由嗆了一下,隔了很久才回答:“他不是我的初戀。”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裴子煜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盤,不再說話。

自那以後,直到下車之前,我們都保持著沉默。車子一路開進裴子煜所住小區的地下停車場,他熄了火,湊過來替我解安全帶。

我釘在座椅上一動不動,彷彿潛意識裡知道,如果我又說錯了什麼話,觸到眼前這個人的逆鱗,我會死的很難看。但我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湊到我跟前吻了我的臉一下,很輕,就好像蜻蜓點水一樣。

“這是惹我生氣的懲罰。”裴子煜說。

我抬手,想抽他,但終究無力地放下。我深知,如果我做出過激反應,只怕“懲罰”會來得更加嚴重。

03

一路乘電梯往上,我覺得自己就像受了驚的土撥鼠一樣,看見什麼都是一臉惶恐,直到裴子煜終於看不下去了:“你不要一副我綁架你了的樣子,你現在這個表情,就只差讓我在你身上套條繩子了。”

他這麼一說,我徹底變成了驚弓之鳥,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直到電梯門開了,才膽戰心驚地跟在他後面往前。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已經後悔得無以復加:“我想……我還是自己去找房間住好了,對不起啊……我先走了!”

裴子煜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你在說夢話麼。”說罷,推開門,把我跟拎小雞似的拎了進去。

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看一個獨居異性的家,最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我的家那不叫家,那頂多只是個窩,還是個質樸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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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了一陣,抬起頭異常誠懇地望著裴子煜:“現在我真心覺得你有資格同時交很多女朋

友了。”

他一愣,反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就算她們集體出現在你這裡也不會產生我泱泱大國最容易產生的擁堵現象。”

果然,裴子煜跟看神經病一樣看我:“她們不可能來這裡。”

“為什麼?”我賊心不死。

“因為我不會……好了,你現在可以滾去洗澡了。”裴大爺今日配額的耐心終於用完,不耐煩地朝我擺了擺手。

後來我認真總結了一下我過往的戀愛為什麼會那樣失敗,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我沒有一套裴子煜這樣牛逼的房子。如果我有,我也可以有多少帥哥泡多少帥哥,甚至就連我想泡個妹妹……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墨菲定律表明,你越是害怕一件事的發生,那件事就越會發生。比如說我,越是害怕在裴子煜這富麗堂皇的家裡丟臉,我就越是丟臉丟得徹底。

作為一個城裡來的村姑,我大喇喇地摔倒在了他的浴缸裡,並且還像一隻才學會游泳的鴨子一樣,無力地在水裡撲騰了幾下,吸了滿鼻腔的自來水……終於,我所有的不甘和痛苦都化作了一聲幽怨的“裴子煜……”

當裴子煜推開浴室的門的時候,我幾乎已經要被溺斃了,卻還不忘誓死捍衛自己的清白:“你給我閉上眼睛!”

裴子煜根本沒把我的話當回事,隨手拽了一張浴巾將我打包撈起,還不忘羞辱我一番:“就你那點料,還真當自己是個寶了。”

“我操你大爺!”

裴子煜懶得繼續跟我掐,再度跟拎小雞一樣把我拎出浴室,丟在了客房的床上。

我渾身是水,冷得牙齒都打顫,卻還是不忘回擊:“是啊,我沒有料!我沒有料當初是誰來勾搭我,找我要號碼的!”

我覺得我的人生大都毀在自己的這張臭嘴上,果然,裴子煜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沉默了一陣,他走過來跟裹花捲兒似的用被子把我裹了一圈:“所以說,我建議你為了自己好,眼下還是閉嘴為妙。”

他正經起來的樣子嚴肅又可怕,我拼命點頭,半個屁也不敢放了。

裴子煜似乎對此很滿意,關上門便出去看電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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