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鳴只得一邊準備脫掉T恤一邊說道:“真是不習慣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

夜色中,遠在十幾米外的燈光昏黃,除了厲勝男那雙亮晶晶的眸子,再也沒有第二雙眼睛,高老師顯然是多慮了。

“你可以不用脫的。”厲勝男說道。她跨前一步,把身體貼在高鳴身上,說道:“這樣,就好了。”

這樣就好了?

曖玉溫香抱滿懷,下巴抵在女孩子的秀髮上,呼吸的是帶有水果味的洗髮水香氣-----高鳴的雙手高高舉起,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雖然有股熱流準備奔騰不息,可高老師那套專治色狼的絕食內功悄然而至,高老師在不知所措中繼續保持身體的冷靜。

或許是這孤寂的雨夜給了她莫名的勇氣,讓她覺得這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倆個人。所以,原本不敢說的,或者說暫時不能說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厲勝男的心臟砰砰地跳著,讓她有種坐過山車的感覺。

自己是不是太主動了?

可是,如果不主動的話,她要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他被別人搶走的時候嗎?厲勝男不會答應,她那個女王母親應該也不會答應,連搶男人都不會,怎麼做金水水的女兒?

而更關鍵的是,女人都是很容易蒼老的。每浪費一天時間,能夠陪他的時間就短了一天。

現在,她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感情,就等待著他的選擇了。

接受,或者拒絕。

愛,或者不愛。

她需要一個答案。或者有些倉促。可是,至少要讓他明白,自己是喜歡他的。

即使他把自己推開,她所面臨的仍然是等待的命運。那也要讓他知道,自己是在等他,而不是在等其它的任何人。

一秒,兩秒,三秒----

在雨點撞擊水泥地面的滴嗒聲中,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

可是,高鳴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身體僵硬地崩直,雙手平舉在半空中,仍然沒有放下來摟緊她的意思。

從小到大,厲勝男都給人獨立自主的性格。

無論任何事情,她都是努力的用自己的辦法去解決。很多事情,她也處理的很好。

她一個人就能夠做很多事。父親忙於軍務,不靠譜的媽只會帶著她逛街順便培養消費,她還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學武,卻仍然不依靠家裡的幫助考上本科大學,雖然不是傳說的華清燕大,可沒一個人不說她做得不夠好。

可是,有一件事卻是需要兩個人來共同努力的,不是她的優秀就能決定的。

那是愛情!

時間每過一秒,厲勝男的心便下沉一分。

這一刻,她才真會的體會到深夜的寒意。

她覺得,她貼在她胸口的臉,她沒有遮掩的雙手,她裸露的小腿,她的後背-----還有她的心臟,她的肝,她的肺腑,由內至外,都透骨的涼。

厲勝男在心裡輕輕嘆息。

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怕是要失敗了。

他的猶豫,表明他不願意接受自己。

不接受,那就是不愛。

軍人的女兒,骨子裡流敞著軍人殺伐果斷的軍人作風,原來並不適合用在愛情的戰場裡。

厲勝男動了,她準備從高鳴的懷抱裡爬起來。

這種一廂情願的擁抱,她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就在這時----

不知道是高鳴的雙手舉在半空中太累了,還是他覺得做為一個紳士,他理應抱緊懷中的女孩子。

於是,他的雙手垂了下來。輕輕的,彷彿害怕驚嚇到她似的,貼在了厲勝男的後背上。

在曖意充斥身體的瞬間,趴在高鳴懷裡的厲勝男無聲抽泣。

這個剛剛出生時都沒有哭啼出聲,只是圓睜著漂亮的眼睛一臉迷茫地看著這個陌生世界的女孩子,這一刻,淚流滿面。

她不奢望這是一個承諾,她只是希望,希望在自己說‘我愛你’的時候,他沒有慌張的逃避。

至少,給我一點點兒希望。

高鳴的手輕輕貼著眼前這個緊抱著他的女孩兒的背,悄然的送去一絲絲溫暖。

她不顧女生的矜持,不顧他是她的老師,她是他的學生,不顧他是否會答應,猶如飛蛾撲火,就這樣投入他的懷抱,她定然是愛他的。

可他呢?他應該怎麼做?高鳴這個小處男,沒經歷過愛情,他尚不能準確的給自己情感下一個定義。對於他自己都不能有確定答案的結論,高鳴自然無法給學生一個回答,一個渴望他答案的女生。

但,他應該是喜歡的吧。關於這點兒,高鳴很確定。

的確,這樣一個女孩子,如果再有人不喜歡,除非他是個傻子。

高鳴不是傻子。他此刻,只是有些犯傻。

可他的確遲疑了,在厲勝男的炙熱下遲疑了。

多年以後,當高鳴想起這個讓他無比糾結心神不寧的時刻時仍然會記得那個燦爛的女孩子,在被他的遲疑傷害的時候,仍然高高的仰起頭,雖然眼裡噙著一絲淚花,但臉上卻依然帶著燦爛的微笑。

異常堅定的對他說:“高老師,你放心,厲勝男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脆弱。”

看著那個明媚而渾身像發著光一般的女子像一隻歡快的小鹿從他身邊跑開的那一刻,高鳴又很是悵然若失,彷彿失去了一件珍貴的寶貝。

高鳴的這種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快跑到崗亭門口的厲勝男在雨中回過頭,揚起她的拳頭。

當然,不是想揍高鳴。雖然高鳴承認,他那一刻的確心虛了。

以高鳴的視力,也分不出在她臉上肆意流淌的水珠是雨水還是淚水,但他還是清晰的聽到厲勝男在對他喊:“高老師,你跑不掉的,因為厲勝男會做更好的厲勝男。”

說完,就扭頭消失在帶著雨幕的夜色中。

雖然與轟隆的雷聲相比,厲勝男的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高鳴卻彷彿覺得,她的聲音要比天空的聲音更加震撼人心,那是那個倔強的女子的堅定。

彷彿,那是她對著雷雨許下的誓言。

高鳴苦笑。

男人,其實也是賤人的代名詞之一。曾經擁有的時候,不去珍惜,只有到離開的時候,他才會發現珍貴。等到又回來了,尼瑪,卻又變得糾結了。

當然,高老師不是這樣的人。

他只是在考慮,要是蘇老師日後看到異常堅定的厲勝男,會不會繼續把“大色狼”掛在嘴邊。

這可真的和他色不色沒半毛錢關係,這只和他的個人魅力有關。

雖然,高老師現在的心裡,怎麼說呢,多少還是有點兒小欣喜,不是有點兒,貌似還有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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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劣根性,不會根據學識的多少,武功的高低而減少半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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