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挖塘泥,車老板子特意領著幾輛大馬車回靠山屯。塘泥的工具都在生產隊倉庫裡面堆著呢。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天都眼擦黑了,大夥又把工具都修整一遍,這才安心睡覺。

第二天用過早飯,留下一部分人伺候大棚,剩下的就都拿著傢什,抬著兩個木:子,前去挖塘泥。

因為水塘太多,所以就有選擇的餘地,車老板子先找了一個地勢狹長的地方,這樣直接就可以把泥甩到岸邊,比較省力。

挖塘泥那才是力氣活呢,撈子上的松木杆子一丈多長,前面是一個大鐵圈,下面是細密的鐵絲網,也有直接用鐵勺子的,不過份量更重,勁小的根本耍不動。

另外就是挑泥的撈鬥,樣子就跟簸箕穿上鐵絲梁差不多,用扁擔一挑就可以走人。

車老板子早有準備,還找少大盆,留著裝魚啥的,特別是泥鰍和蛤瓢子,都喜歡在泥裡呆著。另外就是田螺,小娃子最喜歡收集這個,主要是拿著玩,很少有吃的,據說裡面的寄生蟲比較多。

兩個木筏子到水裡,力氣大的都站到筏子上,胖子在最前面打頭。雖然天並不太熱,但他還是脫著一個大光膀子,下身就穿一個大褲衩子,露出一身白白胖胖的肥肉。他說這樣比較省事,幹完活往池子裡面一跳,直接就洗澡。大夥一看都吵吵:“胖子真白啊,估計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看了都得羨慕死。”

“嘿嘿,這能隨便看嗎,告你們了俺媳婦,別人休想。”胖子把撈子伸進水裡,雙腳就跟釘到木筏上一樣,雙臂使勁把木頭杆子在水裡一劃然後前手抬手壓,兩膀較力,嗨得一聲,滿滿一鐵勺子稀泥就舀上來。

要道,從水裡往上撈東西要加上水的阻力呢。

“去——”胖子兩臂高高揚起。勺子空中劃出一到弧線裡面地塘泥就直飛出去。啪嗒一聲。落到岸邊地草地上。

胖把撈子重新拿在手裡。氣不長出。面不改色。大夥一看。也都不再怠慢都抄傢伙。只見空中泥團亂飛岸邊很快就堆了一大灘。

這塘泥都是灰黑色。十分細膩且給人地感覺油亮亮地。每一年。都有大量地植物動物在裡面腐爛以養分十足。尤其適合稻田使用。

力氣稍小地在岸邊上撈泥。一來這些地方比較淺。二來也不必使勁甩。像李鎖子他們。就只能在岸上撈。看著木:上面吆五喝六地胖子他們。滿臉羨慕。

撈出來地塘泥還要進行晾曬。所以一撥人就開始往稻田旁邊挑運。稀泥地份量很重。這裡距離稻田也有二里多路。所以也不輕巧。

運到那之後。還要攤成薄薄地一層。晾乾之後。就可以下田了。

稀泥裡面不時就能看到彎彎曲曲撲稜的泥鰍,在泥裡來回鑽,**一道道小溝。也正是因為這個才暴露了它們的行蹤,挑泥的就動手往盆子裡抓,以後正好就直接放到稻田裡面養著。

不料,在稀泥裡面抓泥鰍,難度正經不小,整個一滑不留手,好容易抓到手裡,馬上又從指縫鑽掉。

正忙活著呢,就見鵝廠那邊又駛來一輛大馬車,車上嗖嗖嗖蹦下一幫小好漢,手裡都拿著籬,一窩蜂般地跑過來。

後面則是大腳嫂領著幾個婦女,原來是到前線慰問來了,拉來不少雞蛋,都放到鵝廠了。

昨天車老板子回村說是要挖塘泥,小娃子們就動心了:正好跟著抓魚啊,比啥遊戲都好玩。趕巧今個是星期天,所以就央求一番。大腳嫂她們也正好要過來瞧瞧,所以就坐著大馬車來了。

小娃子們也不管鞋子上踩泥,噼裡啪啦衝上來,籬一舀,泥鰍就跑不了,你一條他一條地往盆子裡面送。

奇奇也挽著小褲腳,拿著個籬跟二肥子他們搶,好像誰撈得多就有獎似的。

泥裡還有不少蛤,這個就比較容易,直接用手拿著,放到盆子裡面就成。這些蛤瓢子,正好拿回去培育珍珠,可謂一舉兩得。

胖子往岸上瞥了一眼,並沒有瞧見大辮子的身影,於是就跟大腳嫂子打招呼:“嫂子,你來啦——”

嘴裡說著,手上一使勁,一團稀泥就遠遠甩過去,啪嗒一聲落在大腳嫂子不遠處,泥點子蹦起老高,濺了大腳嫂臉上還幾個。

“你個死胖子,咋不瞅著點,有勁沒地方使去了!”大腳嫂用手一抹,立刻就花臉了,再低頭一看,褲子上也全是泥點子:“這小子太壞——”

“嘿嘿,要不脫下來俺給你洗洗!”胖子現在已經徹底融入到農村這種氛圍之中,幹活的時候也學會開玩笑。

旁邊那些老爺們都嘿

來,大腳嫂子嘴裡笑罵:“胖子,等我回去不告訴

一個老孃們忽然現新大6:“哈哈,胖子,你這肉皮子還真白,跟個大姑娘似的,咋保養的。”

胖子低頭一看,壞嘍,剛才還說不給別人瞧,結果現在就讓人家給現了。

於是也不理他們,專心挖泥,這回也不往遠扔了,都甩到泥堆裡面。甩著甩著,忽然覺得甩出去跟以往不一樣,連忙瞧了一眼,只見一個圓乎乎的東西飛向泥堆。

“好傢伙,撈著乾貨啦——”胖子話音剛落,只聽啪唧一聲,那個圓東西就砸進泥堆。

小娃子們也瞧鮮,二肥子嘴裡嚷嚷著:“肯定是個大蛤瓢,剛才我看有臉盆那麼大。”然後就把手伸進那個泥坑裡面,掏了兩下,然後就捧出一個圓圓的東西。

“不是蛤,這是啥玩意啊?”二肥子也傻眼了,蛤都是半圓形,這個玩意卻十分圓溜。

旁邊有人端一盆水,叫二肥子把那東西放到地上,譁的倒下去,把上面的黑泥衝淨,只見這傢伙模樣有點像烏龜,後背的蓋子墨綠色,四周一圈好像柔軟的裙子,四個爪子,腦袋跟烏龜也差不多,整個足有臉盆那麼大。

“老鱉!”車老板子也是一驚呼。

“甲!”胖子也在木筏上嚷嚷。

“王八——”其他老爺們叫出了這意最通俗的名稱。

“這是好東西啊,晚上燉著吃,保準大補!”胖子第一個就想到了吃。隨即又有點納悶:“老闆叔,這玩意好像是南方才有吧?”

車老板子擰著眉毛想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我想起來了,還是在文革前兩年,縣裡的水產公司買來一批甲魚苗,撒到南窪子,說是要試試能不能養殖。後來文化大革命一鬧,就都把這個茬給忘了。”

“看來在咱們這個地方也能養鱉,這個就先別吃了,留著當種吧。這玩意長得也真夠慢,都十五六年了,才長這麼大!”胖子現在也落下毛病了,見到啥玩意都想先養著試試。事實證明,這個法子還真管用,就像那些野豬,以前都恨得大夥牙根直癢癢,現在搖身一變,身價立刻就起來了。

“這玩意一年大概有半年的時間要冬眠,我估計也是咱們南窪子的泥層比較厚,水也夠深,所以這才活下來,也許就這一隻呢。”車老板子對甲魚還算有點研究,其實野生甲魚生長緩慢,能長這麼大就不容易了。但是也正因為是純野生的,所以藥用價值才高。

“咱們好好撈撈,瞧瞧還有沒有。”胖子立刻就來了精神,撈得更起勁了。

二肥子則重新抱起大甲魚,把它放到大水盆子裡面,經過這麼一折騰,甲魚也從冬眠的狀態中甦醒,瞪著小眼睛四下亂看。

“活了,甲魚動了!”小娃子們立刻就嚷嚷起來。

二肥子用手一翻,就把甲魚弄個肚皮朝天,露出灰白的肚皮:“哈哈,看你能不能翻過身來!”

小娃子們也常聽大人說“王八難翻身”,所以就忍不住實驗一下。

奇奇有點不樂意了:“淨欺負人。”說完,伸出小手要幫甲魚翻過來。不料,這只甲魚脖子使勁一挺,啪得就翻過來,然後腦袋一伸,一下就把二肥子的手指頭咬住一根。

二肥子正在那嘻嘻樂呢,這下子樂極生悲,甲魚咬住就不撒口,疼得他嗷嗷怪叫。

“活該,誰叫你討人嫌——別使勁拽啊——”車老板子奔過來,在二肥子腦袋上下兩根頭,伸到甲魚腦袋那兩個小孔裡面。

那裡就相當於甲魚的鼻孔,最是怕癢,所以車老板用手指一捻頭,甲魚立刻就縮頭,嘴也自然鬆開了。

二肥子使勁甩著手指頭,都咬出血了。車老板子又給他使勁擠了兩下,把汙血擠出去,然後告訴他嚼點婆婆丁根子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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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正忙活的時候,木筏子上面又有人喊起來:“又來一個,這個就是太小了啊。”喊聲中微微透出點遺憾。

胖子扭頭一瞧,只有巴掌大小,反倒樂了:“這是好事啊,證明這是最近兩年繁殖出來的,這也就是說,肯定不止一個大甲魚,而且咱們這個地方的甲魚也能自然繁殖,完全可以人工飼養!”

聽他這麼一解釋,大夥信心更大了:“快撈,多撈點寶貝出來!”

何滿倉瞧著呵呵樂:“你們拿甲魚當寶貝,可是在俺看來,這些黑泥才是寶貝呢,哈哈—”

車老板子深有同感地點點頭:“是啊,挖出來的都是寶貝,沒有遭禁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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