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對靠山屯帶來的深遠影響,絕對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下子就把小小的靠山屯和整個中國,乃至整個世界聯絡起來。不知不覺中,大夥的觀念也在悄悄生著變化。

就連大夥的語言也隨之生一些變化:野小子們現在嘴裡最喜歡唱的是“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是從農藥廣告上學來的;年輕人更喜歡唱“燕舞,燕舞,一片歌來一片情”,來源於燕舞錄音機。

每當胖子看到小娃子們成幫結夥在那叫喚我們是害蟲的時候,都會衝上去一人在**蛋上扇一下,然後揚起巴掌,大喊一聲:“夠威夠力”,這是威力洗衣機的廣告詞。

話說那時候的廣告雖然少,但是廣告效應已經初露端倪。

新聞聯播成了全村最受歡迎的節目,上至李五爺和王爺爺這樣的老太爺級別,下到鼻涕娃這樣的小字輩,都會準時在七點鐘收看。

因為正式進入農閒時節,所以胖子也就把和大辮子的婚事提上正式日程。王三炮是大紅媒,一手託兩家,所以必須他出頭。

一聽胖子說這事,王三炮頓時樂得鬍子直翹:“早就應該張羅了,還要下禮單、聘彩禮、買東西,收拾屋子,你就忙去吧,不把你折騰掉十斤八斤的分量才怪呢。”

胖子摸摸後腦勺,感慨了一句:“這麼麻煩!”

“嫌麻煩你就別結。”王三炮說脆,都到這時候了,就是扒層皮也得張羅啊。再說這是喜事,咋忙活也不怕,心裡高興啊。

於是,選了一個良辰吉日,王三炮和胖子騎著腳踏車,直奔縣城。臨走的時候,大辮子也羞答答的,早晨吃飯的時候,都不敢正眼瞧胖子。

花老師人小鬼大。在旁邊溜縫:“都在一起生活兩年了。還有啥好怕地啊。”

大辮子也說不清楚。就是覺得心裡慌慌地。聽小花這麼一說。臉上更紅。低聲反擊了一句:“死丫頭。等你談婚論嫁地時候試試。”

胖子就跟偷吃了小雞地狐狸一樣。滿臉壞笑著離開家門。一路上風馳電掣。晃著膀子騎。

王三炮在後面一個勁嚷嚷:“胖子。慢點啊。小心腳蹬子別踹掉嘍——”

中午時分。就到了大辮子家。王大娘一看三炮兄弟和胖子一塊來地。也明白個大概。趕緊去廚房張羅飯菜。

不大一會。王書記也回來了。胖子一看。馬上就要走馬上任地老丈人臉上紅撲撲。精神比以前大有改觀。心裡也不由暗暗高興。

飯桌上,王三炮掏出一張疊好的大紅紙:“今個俺進城來,就是為了倆孩子的婚事,胖子過年都三十了,小玉也都十八了,倆人一平均都二十四五,也算是晚晚育,響應國家號召,所以,俺就領著胖子來把彩禮單子送來。”

胖子腦門子有點見汗:三叔也是,年齡上的事彼此都心知肚明,就不用說了吧。

按照當時農村的風俗,在籌備婚事前,男方要把彩禮單子送到女方家裡,然後一筆一筆,需要哪些彩禮,都在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以前都要錢,不過這兩年風氣有所轉變,要手錶啦、縫機地比較多,條件好的,再加上腳踏車,三大件湊齊,那當然最有面子。

一般時候,彩禮單子都要有雙方家長、媒人當面書寫,小到一個頭巾,一雙襪子,都要列舉到上面,免得到時候不認賬。總之,還是有點舊社會買賣婚姻的痕跡在裡面。

至於電視機、錄音機、洗衣機,以及黃金白金飾品啥的,則是晚幾年之後,彩禮單子上露面最多的。

而到了現在,很多農村又都返璞歸真,直接要錢,一般地說來,彩禮錢要十幾萬。那些當初不響應國家號召,可勁生小三、小四、小五的人家,真有娶不起媳婦的了。

在當時,彩禮單子也是最容易惹起雙方爭執地地方,一般都是男方嫌多,女方嫌少,討價還價,爭執不休,就容易打架。

吵急眼的時候,因為一套線衣線褲都能把婚事別黃嘍。其實主要也不是差在這點東西上,主要是爭個面子。

在這種情況下,媒人的作用就體現出來,必須得當得硬實,既能跑腿,又能學嘴,關鍵時刻還要能鎮住場,不然就等著在中間受夾板氣吧。

王三炮拿出彩禮單子,十分豪氣地往桌上一拍:“二哥二嫂,你們隨便寫,胖子這邊肯定不帶爭爭講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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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書記和王大娘互相對視一眼,然後一起哈哈大笑。王書記拿出鋼筆,在紅紙上刷刷點點寫了幾個字,然後遞給胖子,他知道三兄弟不認識字。

胖子心中有些忐忑,開啟紅紙,只見上面寫著“王小玉”三個字,不禁有些蒙。抬起頭來,這才看到王書記笑吟吟地看著他:

“小黃,我們把女兒整個都送給你啦,這個禮物你敢接受嗎?”

胖子心中一陣激盪,噌得一下站起來:“王伯伯你們放心,小玉就是我

最美好地禮物,俺會用一輩子珍惜的。”

王書記和老闆微笑點頭,他們相信胖子的承諾。只是王大娘腦子裡面有個念頭一閃,也過去了,那就是倆人的年齡差,稍微大了點。

王三炮看著他們,有點蒙:“這個彩禮單子咋整啊?”

“倆孩子願意買啥東西,隨他們的便,咱們就不用跟著摻和啦。”王大娘笑呵呵的說。

“那可不行,咱們娘家人多少也得陪送點東西啊,不然叫人家笑話咱們小摳了!”王三炮剛才站在胖子這邊,現在又開始以娘家人自居,真不知道到底是哪頭地。

“我們把姑娘都賠出去了,難道還不夠啊!”王大娘拍手大笑,就把那些麻煩事全部掃清。

胖子暗暗點頭,心裡美滋滋的:俺這老丈人不愧是縣委書記,這個頭帶地多好。

辦喜事嘛,就是有多大勁辦多大事,不能硬充門面,到時候遭罪的還是家裡人,如果欠下饑荒,那不還得還嗎?

大辮子家如此開通,胖子心裡沒有壓力,反倒覺得,更要把這個事辦好,基本上這輩子也結這一次婚了,不能虧待人家大辮子。畢竟從現在地年齡上來說,胖子有點老牛吃那啥的嫌。

最後,胖子又把決定婚期地權利交給未來的老丈人,王書記想了一下:“乾脆就定在元旦吧,一年地開始,也是你們嶄新生活的開始。”

胖子也沒啥意見,哪天結婚哪天好,當然,他希望越早越好。

又把其他一些細枝末節都敲定之後,胖子和王三炮當天就往回返,到家的時候已經開始播新聞聯播了。

看到胖子這麼快就興沖沖地回來,大辮子當然明白咋回事,不過當著一屋子人,也不好詢問。

倒是小花老師性子直爽,劈頭蓋臉問道:“胖哥,親事咋樣了,去這麼快就回來,是不是叫老丈母孃給攆出來啦?”

“小丫頭別總惦記這事,告訴大夥,日子都訂了,就是1983年的元旦。”胖子也沒啥藏著掖著的,當眾宣佈婚期。

花老師臉上反倒笑開花:“小玉姐姐,再過一個多月,就當新娘子了。”說得大辮子臉上跟大紅布一般,跑到外屋地躲著去了。

車老板子在炕上笑呵呵地說:“人家胖子和小玉結婚,瞧瞧把小花老師樂得。”然後又轉向胖子:“胖子結婚,可是咱們靠山屯地頭等大事,一定要好好操辦一下。”

“那就看你這個烙頭忙的啦!”大夥一哄聲都吵吵起來,大腳嫂等老孃們跑到外屋,跟大辮子商量起需要準備那些東西:紅祅綠褲是必不可少的了,然後再準備兩雙行李,被褥都要大紅色,堅決不能買黃色的,說是以後過著過著就黃了。

大辮子紅著臉,一個勁點頭。李大嬸又衝進屋,叫胖子買棉花布料,準備做棉祅棉褲和被褥,還有窗簾幔帳,枕巾枕套,隨身衣物,新鞋新襪子,林林總總幾十樣,胖子這麼好的記性也都聽迷糊了。

“用這個記上。”奇奇笑嘻嘻地遞過來一個小本和鉛筆,然後問:“有沒有我地份啊?”

李大嬸摸摸她的小腦瓜:“當然有,給你也做一身新衣服,嫁出去得了。”

奇奇眨眨眼:“其實我早就是這個家裡的成員了。”

李大嬸這邊記完了之後,胖子就被老闆子給拽過去:“辦事地東西還多著去呢,吸菸喜糖大紅紙,鞭炮火盆磕的瓜子,對聯喜字五穀糧,最後還得辦酒席……”

“乾脆,你這也拉個單子得了,趕集的時候,缺啥買啥,我先把錢給你。”胖子當慣了甩手掌櫃的,要他自個去買那些零碎,估計還真得掉個十斤八斤地。

那邊就由大腳嫂子負責,利用禮拜六的時間,上縣城買東西;這邊的酒席典禮啥的,就由老闆子張羅。胖子先一家給他們了一千塊錢,負責操辦。

“胖子和小玉老師的親事,就是比那些縣裡結婚的都強,你問問他們,誰家結婚地時候能買電視機啊。”大腳嫂子一看胖子掏錢真痛快,立刻就渲染起來。

“這要是叫別的村姑娘看見,估計都搶著往咱們靠山屯嫁,是不是,小花老師。”李大嬸還不忘逗了小花兩句,這丫頭也終於被說得羞紅臉,跑到外屋去了。

等到晚上人都散了,胖子這才拿出彩禮單子,展開給大辮子看:“哈哈,現在你爹算是放心把你交給俺啦!”

花老師還真會來事,拉著奇奇就往外走。奇奇有點困了:“小花姐姐,我要睡覺——”結果不由分說,被小花給拉出屋,躲到李隊長家去了。

胖子和大辮子並排坐在炕沿上,大辮子低著頭,一臉嬌羞;胖子則注視著大辮子清純地面容,嘴裡喃喃著:“小玉,你是上天送給我最好的禮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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