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們仨從廠長室出來,臉上都流露出一股興奮。“紅頭文件”確實有用,胡廠長痛痛快快地答應付磚。

本來胖子還準備給大辮子的父親打電話,相信有他出面,可以擺平這事。本來也不是什麼邪門歪道的事,就是有人在使拌子。不過,能這樣解決最好,免得有人說三道四。

出了辦公室,胖子拍著林青山的肩膀,樂呵呵地說了一句:“你辦事,我放心啊。”

這話大有來頭,林青山當然知道,他只是點點頭:“胖子,不要太樂~,這件事恐怕還沒完。”

找到付磚的保管員,然後把批條遞上去,他掃了一眼說:“十二萬塊,一次性付清,到北窯領磚吧。”

胖子撓撓腦袋,細打量一下這個保管員,約莫三十多歲,尖嘴猴腮,和耍猴的長相差不多。

於是嘿嘿兩聲:“同志,我們來了四十輛馬車,一次頂多能拉兩三萬塊,你一次**付,剩下的我們放哪啊?”

“這個就不管了,我們還有許多工作,不能專門等著給你們幹活。”保管員抖抖批條:“上面都寫得清清楚楚,你們要是有問題就找廠長去。”

林青山皺皺眉:“同志,批條上面好像:寫吧?”

“呵,這還用寫,歷來都是這麼辦的。”保管員說完,抬起**就走。

“算了。今天先把磚統統出來。然後派人看著。咱們慢慢倒騰。”胖子心中有數。也就不再爭辯。

跟著保管員一路往北走下。這邊還有一口磚窯。只不過要小一些。而且和南窯相比。也比較破舊。顯然是一口老窯。

胖子心裡暗暗產生一種不妙地感覺:不會是準備拿殘次品忽悠我們吧?

事實證明。胖子地預見還是比較準確地。他一貫這樣。好地不靈壞地靈。

一垛垛紅磚整整齊齊排列。延綿好幾裡。上面覆蓋這厚厚地積雪。下面是紅燦燦地磚塊。就跟一段紅色長城一般。頗有些壯觀。

出窯之後。紅磚直接就碼好。一千塊一堆。到時候就不用再過數。胖子盤算了一下。十二萬塊磚。那可得老大一堆了。

一輛大馬車,頂多能拉五百塊磚。按照標準的重量來說,一塊磚將近五斤,五百塊就是一噸多,而且還要跑長途。這樣算來,四十輛大車,一次只能運兩萬,需要六趟才能徹底把這些磚運完。兩天一趟,就快半個月了。

這冰天雪地的,還要派人專門來看守,確實有點坑人啊。

第一次,胖子心裡湧起一個念頭:一定要踢開前進道路上地絆腳石,不然,以後的麻煩事多著呢,寧可得罪十個君子,不能得罪一個小人啊。

“就是這了。”保管員一直領著他們走到最北頭,然後指著邊上的磚垛說。

李隊長跑到前面,拿起幾塊磚瞅了瞅:“同志,你們這是窯頭磚啊!”

話說一些老窯在燒磚的時候,因為密封不好,所以在窯頭的地方,多數會出一些殘次品,老百姓就把這樣的磚稱為“窯頭”。

胖子雖然是搞建築的,但是對磚還真不大瞭解,都是直接使用鋼筋混凝土之類。聽李隊長這麼一說,也連忙上前檢視。

只見顏色有青有紅,有的上面七裂八半,俗稱“核桃酥”,形狀都走樣了;有的表面高低不平,這種磚在使用的時候最是煩人。

胖子地眉頭終於擰起來,事情展成這樣,已經出他忍耐的限度:“同志,這樣的殘品,憑啥給我們?”

保管員先是後退一步,免得這個胖子暴起傷人,雙方的體重差距十分懸殊,還是小心為上。他的心裡也暗暗埋怨:“廠長平時也沒有這麼渾蛋啊,擺明了欺負鄉下人,結果叫我當小人,真是不值。”

不過嘴上卻說道:“咱們磚廠的規矩就這樣,從前往後運,主要是你們來的早,所以就趕上這堆。”

胖子拿起一高低不平地磚塊:“你看看這個能用嗎?”

“就是多一把泥的事,要是你們都把好磚領走,這窯頭又賣給誰?既然你們趕上這一撥,那就別挑三揀四。”保管員也漸漸有些不耐煩。

胖子真恨不得把手裡的板磚砸到他腦袋上面,不過還是忍住了,這件事的問題不在這個保管員上,估計他也只是個執行者,根子還在上面。要真把這傢伙袋開瓢,恐怕就正好隨了某些人的心

拿起一塊“核桃酥”在保管員眼前晃了晃,胖子說道:“就這磚能結實嗎?”

保管員跺跺腳、搓搓手:“大冷天的,你們快點好不好——咋不結實了,不信你試試,還能掰折了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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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胖子兩手一用力,手裡的一塊整磚就分成兩截,然後輕飄飄扔進遠處的雪堆:“還用都試一遍嗎?”

保管員有點暈,這磚再不結實,好歹那也是磚啊,經過烈火鍛鍊,不是土坷垃,說捏碎

碎。於是嘿嘿冷笑幾聲:“有本事你就都給我掰碎==

“這是你說地,可不是俺有意搞破壞。”胖子也嘿嘿幾聲,然後走到磚垛前面,喀吧喀吧,就跟掰餅乾似的,一口氣掰折十多塊。

保管員也上來犟脾氣,也不阻攔,心說話:“看你能有多大挺頭,我還不信了呢,你這勁就沒有用完的時候?”

話說胖子心裡憋著一口氣,再仗著力大,所以才施展出空手掰磚的功夫。不過,到現在是十指脹痛,力量漸漸耗盡。

抬頭瞟了保管員一眼,見他一臉幸災樂禍,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胖子心中暗暗狠:這是你逼的,別怪俺不厚道。

隨即只見他兩把磚舉到胸前,然後就停在那裡,使了幾下勁,磚塊還是完好無損。

保管員心中大樂:沒勁了。於是陰陽怪氣地說道:“咋樣,我們這磚還是夠結實,真格的,要是一掰就折,那還叫磚嗎。我們這窯頭一共是五萬多塊,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全給我掰碎了,不用你賠。”

“好,一言為。”胖子就等他這句話呢,只見他兩手輕輕一用力,磚頭就斷成兩截。隨後往兩邊一扔,又抄起一塊,舉到胸前,又毫不費力地掰成兩段。

胖子就像一個機器一般,舉磚,掰磚,磚,然後再舉磚,平均是一秒鐘一塊。眨眼之間,兩旁就都堆起了一大堆碎磚頭。

管員有點看傻眼了:這傢伙不會是練過硬氣功吧?好傢伙,看這勁頭,真要奔我這五萬塊窯頭下茬子啊。

又看了一分鐘,六十多整磚變成了磚頭,而且似乎這個胖子地動作越來越熟練,度也加快幾分。

停啊——”保管員終於急了:傢伙確實是一臺機器,專門生產磚頭的機器。

胖子有些意猶未盡,一邊掰磚,嘴裡一邊樂呵呵地說:“同志,這才幾百塊,五萬塊窯頭,估計到天黑差不多能掰完,不耽誤你下班。”

說話之間,又有幾十塊磚報銷。這窯頭雖然是殘次品,但是壘個豬圈或者打地基啥的,也能湊合用。如果真叫胖子都給報銷,對於磚廠來說,損失也不小。尤其這個保管員是當事人,肯定要負責賠償。

一把抱住胖子的胳膊,保管員哭喪著臉說:“兄弟,你就高高手吧,這些窯頭不給你們啦,還不成嗎!”

胖子手裡拿著的一塊磚終於停在半空:“嘿嘿,同志,俺們都是農民,辛辛苦苦買點磚,不容易啊,要是到哪都刁難我們,那還叫人活不活了。”

說完,左手捏著磚頭,右手立起手掌,狠狠向磚面劈下去。咔嚓一聲,板磚斷成兩截,一半捏在胖子手中,另一半則掉落地上,沒入雪殼子裡面。

保管員一縮脖子,暗道一聲好厲害。話說磚廠地職工,在閒暇之餘,也喜歡練練劈磚頭啥地。不過,一般都是把磚頭地兩端搭起來,中間懸空。即使這樣,也沒幾個人能把磚劈開,畢竟質量還是過關的。

像胖子這樣地,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擔心那大巴掌砍到自己脖子上面。

“咱們從南邊開始付磚,那邊沒有窯頭。”保管員也覺得胖子的話挺有道理:“農民真不容易,何必難為他們呢。”當然,這個想法是在胖子弄出兩大堆磚頭之後,才逐漸在他地心裡產生的。

一邊往回走,保管員一邊低聲向胖子詢問:“同志,你這功夫是在哪練的?”

胖子嘿嘿兩聲:“俺小時候在少林呆過。”

保管員心裡納悶:少林寺是哪個地方啊。直到三年之後,電影《少林寺》放映,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麼厲害,原來和李連杰是師兄弟啊—

其實他也是高看了胖子,除了最開始~幾塊以及最後劈斷的這一塊,其它地都是胖子利用木盒來作弊。不過,這個秘密,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把大馬車都叫來,這回也不用一次性付清,大夥就開始忙忙活活裝車。來的都是壯勞力,就不犯愁幹活。只見大夥兩手一掐,託著十塊磚就走。基本上一人一趟,一輛馬車就裝完了。

每輛車都是標準的五百塊,橫著碼三層,走起來還穩當,免得走起來顛簸,把磚摔上。凍天凍地的,肯定一摔就碎。這都是自個家的,不像胖子剛才掰的那些窯頭~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人群之中,有一個人背著手溜溜達達,從始至~,一塊磚也沒搬。

李隊長終於看不下去眼:“胖子,你也跟著幹活啊。”

胖子湊到他跟前,趴在耳朵邊上小聲說:“嘿嘿,你劈一塊磚試試,現在,俺的手都腫了。”

(嘿嘿,胖子昨晚喝酒一下子喝高了,這章是早晨起來碼地,比平時晚了點,大夥見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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