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五爺揮舞著大鍘刀殺來,大夥當然不能叫他把外賓砍了,那事情就大了。李隊長從後面將他攔腰抱住,車老板子上去把大鍘刀搶下來:“五爺,你消消氣,別把身子骨氣壞了。”

馬占山也上前勸說:“老爺子,有啥解不開的疙瘩啊,中日兩國一衣帶水,現在是友好鄰邦。”

“老馬啊,俺爹當年是東北抗聯,就是被小鬼子給殺的啊!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李五爺跺著腳,老淚縱橫。

胖子一聽,心裡也一翻個:這可是血海深仇,難怪李五爺要拼命,放到誰身上也都得這樣啊。不過這樣一來,事情可就有點麻煩,李五爺在屯子裡德高望重,說話最有分量。

“哼哼,小姐,這裡的人不歡迎我們,我們還是趕緊離開比較好,這也是為小姐的安全考慮。”田中一夫冷笑幾聲,然後向櫻田雅靜請示。

櫻田雅靜一直在注視著李五爺,然後向胖子問道:“這位老人家為什麼這麼悲痛?”

“那啥——”胖子也就直說:“老爺子的父親是死在關東軍手上。”

櫻田雅靜臉色驟然變得慘白,然後就一步一步向李五爺走去。胖子緊緊跟在她的身邊,防止雙方生什麼衝突。

“老先生,對不起躬身,胖子在旁邊充當臨時翻禮!”李五爺扭過身,氣得鬍子直翹。

“我的爺爺當年就是關東軍中的一員。”櫻田雅靜靜靜地說著,李五爺聽了,腦門子上的青筋直蹦:“我,我,我——”

對方是個女子。所以李五爺的“殺”字才沒有出口。

“我地爺爺最後也戰死在東北。連屍骨都沒有找到。”櫻田雅靜地臉上也淌下淚珠。

當胖子把這句話翻譯給李五爺之後。老頭子也愣住了。兩手突突顫抖。最後狠狠在大腿上一拍。然後向李隊長吼道:“撒手。我回家。”

看著李五爺顫巍巍地身影消失在院子裡。胖子也搖搖頭:“李五爺心裡地疙瘩。只怕這輩子也解不開。

櫻田雅靜取出一個手帕。輕輕在眼角擦拭幾下:“中日兩國地人民都是善良啊。”

隨行地重任也都認同地點頭。別地時候不好說。起碼眼前這一幕還是很能說明這個問題地。

胖子招招手:“各位。走吧。去我家休息。”

“胖叔叔,家裡又來客人了。”奇奇揹著小書包,蹦蹦噠噠地跑過來。

“嗯,就是我上次說的日本客人。”胖子一把將奇奇抱在懷裡。田雅靜看到奇奇,也不覺眼前一亮,張開手臂:“抱抱。”

奇奇雖然聽不懂她說啥,但是從動作也可以看出來。先從胖子懷裡滑下來,然後樂呵呵地向櫻田說:“阿姨您好。您可真漂亮。”

當田中一夫把奇奇的話翻譯給櫻田之後,她立刻笑起來:“小妹妹你的嘴真甜。阿姨抱抱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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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中國小孩太髒。”田中一夫連忙阻攔,而且用中國話和日語說了兩遍,顯然是有意叫在場的人聽到。

奇奇在靠山屯是最乾淨地娃娃,她忽閃兩下大眼睛:“這位叔叔長得真帥。您叫什麼名字?”

田中一夫根本就不屑回答,胖子一看。立刻把他的名字告訴奇奇。

“叔叔的名字也帥,田中一夫。那不就是稻草人——嘻嘻,稻草人叔叔。歡迎你上我家,我給你領路吧。”說完,奇奇就跑到最前面。

胖子一琢磨,小丫頭好像沒安好心,不過也不點破。

田中一夫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在挖苦他。不過,看到奇奇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卻又無法反駁,只是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櫻田雅靜聽了胖子的翻譯,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明,她是你的女兒嗎?”

咳——連外國人也這樣。胖子鬱悶地搖搖頭:“她是我最好朋友的女兒,不過跟我的親閨女一樣。”

進到胖子家院裡,奇奇一招手,大花它們哥四個就把田中一夫圍在當中,用長鼻子致意親切地慰問。田中一夫筆挺的西褲上面沾滿了粘糊糊地髒東西。

他剛剛擺脫野豬的包圍圈,忽然看到一個毛乎乎的小家夥蹦到那個小女孩身前,隨後就見小女孩的小手一指:“毛毛,這是稻草人叔叔,擁抱一下。”

嗖——毛毛撲到田中一夫的懷裡,兩隻胳膊扳住他地脖子,猴嘴直往他臉上湊乎。

田中一夫一動也不敢動,他知道,要是把猴子惹毛了,真撓人啊:“下去,快叫這個髒猴子下去!”

毛毛可聽不懂他嚷些什麼,習慣性地爬到田中的肩膀上,然後把小猴爪伸到他地面前,討要好吃的。

“小猴兒真可愛。”櫻田雅靜在身上翻找一下,並沒有吃地,忽然,覺得手上多了點東西,卻是小奇奇塞過來的一塊糖球。

把糖球放到毛毛地手裡,毛毛也終於從田中一夫的身上跳下來。田中看著西服上的猴毛,一臉苦笑。

“稻草人叔叔,我還有個最好的朋友介紹給你認癮。

田中一夫連連擺手,他現在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頭疼無比。

“啊——”旁邊的櫻田雅靜忽然出一聲驚呼。

田中一夫也吃了一嚇,然後就覺得自己的腳脖子有東西纏上來,冰涼滑膩。連忙低頭一看,嚇得差點丟魂,只見一條大蛇已經纏到他的小腿上,嘴裡鮮紅的芯子不停吞吐。似乎隨時都可能起致命一吻。

“黑眉。這個是稻草人叔叔,最喜歡小動物了,今天你就在他身上盤著吧。”奇奇美滋滋地說著,田中卻覺得腦子裡面一陣轟鳴,雙腿軟,噗通一聲坐在地上。

“完了,形象全毀了。”田中心中無比懊惱,而策劃這一切的,僅僅是一個不到十歲地小女孩,田中真是欲哭無淚啊。

胖子一看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吧:“大家快進屋,在外面站著,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幾位外來戶也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剛才生地這些事,把他們也都唬住,沒有人想到要上去阻攔。

大辮子從屋裡迎出來,她比奇奇早回來一步,胖子把櫻田雅靜介紹給她,大辮子雖然也學過英語,但是那個時代不注重口語訓練。她還無法和櫻田交流。

進到屋裡,胖子張羅著坐田中一夫臉色陰沉,和歐陽老師坐在一個長條凳上面,悶頭喝茶。

櫻田雅靜輕輕吹吹茶杯上面漂浮的茶葉,然後小口抿了一口,只覺得一陣清香直透肺腑。甘甜滑潤,齒口留香。忍不住讚歎幾句。

在日本,茶道盛行。當然也是從中國古代傳過去的。特別是日本女子,茶道是必修課。出嫁的時候要是不能泡一手好茶,會被人瞧不起。

“比起我們日本的茶道差遠了。”田中一夫又開始挑刺,說實話,這茶確實不錯,茶、水俱佳,不過,他就是看著不順眼:茶具太簡陋,泡茶、斟茶也毫無藝術性,飲茶的氣氛和心境全被破壞。

胖子笑呵呵地端起茶壺:“返璞歸真,也是一種境界,櫻田小姐,你說呢?”

看到櫻田雅靜微微點頭,胖子就一步跨到歐陽老師身邊,作勢要給他倒茶。

歐陽也就客客氣氣地站起身,另外一邊的田中一夫驚呼一聲,摔倒在地,翹起的板凳,正好敲在他的腦袋上。

“對不住,沒摔著吧。”歐陽連忙上去攙扶,說實話,他真不是有意的,都是胖子故意壞。

田中一夫爬將起來,臉上又羞又怒:“小姐,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對待客人地,這裡胖子心裡冷笑:“只可惜你說了不算,真要是由你主事,我還不叫你登門呢!”

櫻田雅靜看到田中連連出醜,心中也有些氣惱,嘰裡咕嚕和他說了一通日語,田中就只有一個勁點頭的份。

看到田中的氣焰被打壓下去,終於不再囂張,在座的人心情也都放鬆下來。對待這個不招人待見的田中一夫,大夥也都很討厭,不過沒有人敢像胖子和奇奇這樣去做,畢竟,彼此的身份不同,胖子一點忌諱沒有,他們卻要受到組織紀律的約束。

話題漸漸轉到山野菜上面,胖子叫過來幫忙的李大娘去取點乾菜。很快,薇菜絲和蕨菜幹就擺在櫻田雅靜面前。

她抓起幾根,放到鼻子下面聞了幾下,然後遞給田中一夫。在這方面,田中還算識貨,所以要請他驗定。

這回田中也不敢挑刺,只是用力點了幾下頭。

“到底味道怎麼樣,只有嘗過才知道。”劉秘書點了胖子一句。

胖子嘿嘿一笑:“早就準備了,到我們這裡,別的沒有,山野菜管夠。”

“黃先生,明天我們可否上山走走?”櫻田雅靜來地時候已經深思熟慮:野菜的品種、等級、以及資源等等情況,一定要調查清楚。

“這個沒問題。”胖子答應,以大青山地魅力,那必定是人見人愛。

不一會,飯菜就準備完畢,炕上地下擺了兩桌。按照習俗,炕大地小,所以,櫻田雅靜就被請到炕上,還包括田中一夫,劉秘書、馬占山和胖子。

歐陽老師和李隊長以及黃小夥在地下的靠邊站吃,這一桌還包括老革命喝奇奇。

櫻田雅靜雙膝跪在炕上,身子落到腿上,這就是日本式的“坐”。

其他人都有點不自在:怎麼好像給我們下跪一樣?

胖子撓撓後腦勺:“櫻田小姐,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入鄉隨俗,所以還是不必客氣,像我們這樣坐,大家才算平等相待。”

說完,盤腿大坐。櫻田雅靜淺笑兩聲,也隨著坐了。不過是雙膝微屈,放在胸前。

很快,飯菜一樣樣端上來,一股股香氣在屋子裡面彌散。胖子伸手相讓:“櫻田小姐,你嚐嚐我們當地的山野菜吧。”

畢竟,雙方的合作項目就是這個,合不合乎人家地口味,還得櫻田雅靜拍板。

櫻田雅靜伸出筷子,挑起幾根蕨菜絲,慢慢放進嘴裡。

(繼續撒精,有時間的就去刷三四個,不用不好意思,這個是胖子求大夥地,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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