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望著前面的雪地,不平安道!“快丫,就要到達玉門唉川,一出玉門關,就是我的封地了!”

蘇定方跟在他的馬後,道:“侯爺,末將以前來過這裡,再往前走就能看見山了,山路之間有一條大河,名為背蘆河,玉門關便建在河的那邊,沿著河有烽火臺一百餘座。”

他用馬鞭一指南面,道:“現在咱們的位置不太好,往西南方向二十來裡是瓜州,而往西北五十來裡,便是葫蘆河了。咱們今天是去瓜州休整,還是在雪地裡過夜,明天接著去玉門關?”

王平安向南望去,卻望不到有城池,冬天的天空有些灰濛濛的,能見度不高,他道:“咱們要去瓜州,怕是那裡的刺史又要抱怨,這一路上我盡聽抱怨了,不想再聽。還是在雪地裡對付一宿吧,反正五十來裡,明天也就能趕到了。”

蘇定方卻道:“五十來裡是到葫蘆河的距離,並不是到玉門關。五小門關建在山口要隘之處,還有二十來裡的路程,而且道路難行,至少得後天才能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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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安哦了聲,唐代的玉門關和現代的位置不一樣,當然現代的他也不清楚在什麼具體位置,但既然是重要關口,那肯定周圍地勢險要,道路難走,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想了想,他道:“算了,還是在雪地裡對付一宿吧,也不急在一時。”

蘇定方便不再說話,傳令下去,再趕一段路,今天仍在雪地裡紮營。

突厥人一路走了數千裡,要說疲憊,只就疲憊不堪了,可人只要有希望,不管多苦多累,就都能支撐下去,人人均知,過了玉門關,那就是折柳縣了,是他們可以休養生息的地方。所以,就算是再累,他們也沒人抱怨,不管男女老弱。都在拼命掙扎著往前走。

雪地裡行路艱難,行了大概不到二十裡,天色便已轉黑,王平安下令紮營,突厥人立起帳篷,尋找樹枝乾柴,升火煮粥,他們捨不得殺馬,而牛羊早就吃光了,每日裡只能喝粥,一鍋粥裡只要加上一小撮的鹽,對他們來講,就是無上的美味了!

突厥人圍坐在火堆旁,喝著稀粥,話裡言間,都是說著以後的好日子,到了折柳縣就一切安生了,等明年平安汗買些牛羊來,給大家放牧,那不用兩年功夫,折柳部就會展起來。大家就不用再忍飢挨餓了,而且在平安汗的封地上。可以放心生活,總不至於有人會來平安汗的封地,趕他們走吧!

這些日子,大家在臨睡前都要說說這個話題,似乎不說說,晚上就沒法睡覺一般。

王平安坐在帳篷裡,面前也放著一碗粥,不過裡面是加了肉乾的,他卻沒有喝粥,而是檢視地圖,秋仁傑和蘇定方,陪在一邊,稀裡呼嚕地喝著粥。

放下地圖,王平安皺眉道:“從地圖上看,沙州離玉門關很近啊,而且我的折柳縣封地,就在兩地之間,按道理來講,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強盜吧!”

秋仁傑放下碗,道:“這個小弟到是有所瞭解,在來之前找了些書看,書上說以前折柳縣是個好地方,在漢朝時由於處在絲綢之路上。相當的繁華,可就是由於太繁華了,所以一打仗,這裡就必定有戰鬥。”

王平安嗯了聲,道:“看位置,確是兵家必爭之地,只要在這裡站穩了腳跟,又可以打沙州,又可以打玉門關。”

蘇定方將粥喝得精光,砸巴著嘴,道:“前隋時便打個不休。後來到了咱們大唐,高昌王來朝。說要稱臣,可一回到高昌,就又和突厥人勾搭,也向突厥稱臣,好女豈可嫁二夫,皇上當然不肯,便派兵將高昌給滅了。”

王平安道:“是你帶兵滅的?”

蘇定方忙搖頭,道:“那可不是,是侯君集帶兵滅的。那時他還威風著呢,要是一直老老實實當他的大將軍。豈不公侯萬代,誰成想後來竟然謀反。”

秋仁傑對侯君集的往事不感興趣,他道:“高昌被滅之後,不少人逃到了折柳縣,沒吃沒喝的,自然就要靠打劫為生,一開始還好。搶了不少的東西,可後來折柳百姓組織起來,將高昌強盜打敗了,並且現了他們的寶藏,嘗到了甜頭,現當強盜比種地好,可不就接著幹這行了,而且還越幹越大,幹得全西域的人都怕了他們!”

王平安搖頭道:“不見得,你是從書上看來的,而蘇兄是聽別人說的,都不見得是事實,有太平日子不過,沒人會願意把腦袋別褲腰帶上當強盜的,就算是日子能過得富裕些,也不見得會是全縣百姓都當強盜。”

蘇定方笑道:“侯爺,不是說全當,而是那裡的百姓,你分不出誰是強盜。誰是良善,而且縣令去一個死一個,無法收上稅來,軍隊不停地鎮壓,結果越鎮壓,叛亂越大,弄得玉門關和沙州的官員,誰都不願理會這裡了,時間一久,也就成了強盜窩了!”

秋仁傑道:“大哥不必擔心,就算折柳縣再亂,咱們也能應付得了,幾萬突厥兵過去,怎麼也能打贏那些強盜。”

蘇定方哼了聲,道:“那可不一定,你不懂用兵,要是靠人多就能打贏這幫強盜,那玉門關的守兵還少了?沙州兵還少了?不是你想打贏就能打贏的,要贏之前得先打,而打之前你不得找到人嗎,你知道那裡的人誰是強盜?總不能全都殺了吧!”

王平安擺手道:“算了。別說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不去想它了,到時再說。”

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天還沒亮,突厥人就都起來。收拾帳篷,他們著急要去折柳,沒人再睡得著了。

王平安也起身,並沒有梳洗,過些日子沒有條件打理容貌,他已然有些蓬頭垢面的模樣了,但人卻日見精神。而且也漸漸有了上位者的威嚴,和在長安時大不相同了。

兩個小丫頭簡單弄了點吃的,給王平安送來,這些日子,丁丹若和柯蓮霧也憔悴不少,都是好多天沒有洗澡了,而且身上穿著突厥皮衣,幾乎和突厥少女差不多了。

王平安看著她倆,道:“這段日叩導了。等到了封地就好切就都安生腳※

兩個小丫頭卻都說不辛苦,反倒說少爺這些日子才真辛苦呢。王平安沒把她倆安慰成,她倆倒把王平安好一通安慰。

收拾好行李,再次上路,這段路就比較難走了,不是太平坦,大隊人馬行進,就算是再怎麼趕。他們也沒在天黑之前趕到,月上枝頭之時,才來到葫蘆河邊。

葫蘆河便是現代的疏勒河,千年歷史,卓有改道,所以地理位置和現代不同。玄婪法師西行時,曾到過這條河,言此河下廣上狹,洞波甚急,深不可渡。深不可渡之後,他卻又斬木為橋,布草填沙,驅馬而過,所以說,有時候書上的東西,真是不太可信的,前後矛盾!

王平安帶隊到了河邊,見河水早就結凍,而河的對岸黑影幢幢,似乎有無數的烽火臺,另有長長的邊牆,但邊牆低矮,想必這裡的守衛並不在意守衛城牆,而是擅長野戰,是富有攻擊力的軍隊!

蘇定方催馬到了跟前,道:“侯爺,是在河的這邊紮營,還是過河紮營?”

王平安看向對岸無數的烽火臺,問道:“今晚能過了這道邊牆麼?我想到牆那邊過夜。”

蘇定方搖頭道:“怕是不易。咱們這麼多人呢,要過這道邊牆得走城門。那再快也得半天時間。現在天已經黑了。”

王平安道:“也是,就算過去也得後半夜了,亂糟糟的不好,而且再紮營的話,沒等扎好,天就亮了。”

他從馬上下來,道:“就在這裡安營吧,就別過河了。”

蘇定方傳令下去,突厥人便依著河邊。安營紮寨。蘇定方又派人過去,通知邊牆上的守兵,讓他們的將軍過來見王平安。

不多時,邊牆守將過來了,是一名校尉,管著周圍十來個烽火臺。這校尉給王平安行禮,稱他自己為臨河十二烽的軍官。

王平安見這人三十來歲的年紀,皮膚粗糙,手大腳大,很是強壯,但一臉的愁苦,象是誰欠他一大筆錢似的。

因為明天要從這人的關口過去,王平安怕這臨河校尉拖拉,耽誤了自己的事,命人給了這臨河校尉一袋金瓜子。

本以為這臨河校尉拿了金瓜子,臉上的表情能好看一些,哪知道不拿還好。金瓜子一落袋,這臨河校尉臉上的表情更苦了,比欠錢苦多了,很有些如喪考批的感覺。

眾人陪著王平安,來到河邊,看著冰封的河面。

王平安道:“這位將軍,難不成你有什麼心事,為何滿臉的憂愁?”

臨河校尉忙道:“王侯爺誤會了,末將天生就是這個樣子,並非是心裡有什麼憂愁。王侯爺你一來,末將心裡高興著呢,您一賞錢。末將不就更高興了嘛,末將越高興,臉上的模樣就越,”這樣!”說著,他指著自己的臉,仍舊是愁苦不堪。

王平安哦了聲,原來是天生就長成這個樣子的。他指著河面,道:“這河都凍實誠了,我的人有十來萬,過河應該是沒危險的,這點你能確定嗎?”

臨河校尉呃了聲,搖頭道:“末將沒法確定這件事。王侯爺明鑑,您看這河凍得實誠,其實下面還有水呢。我們在此守衛,有時想吃魚,便會破冰打魚,有時一網下去,能撈上來好幾十斤呢!”

他又指著葫蘆河一處較窄的地方,道:“前幾年有大軍路過。記得是兩萬鐵甲騎兵,就從那裡過的河,走到半路時,冰面塌了,掉下去好幾百士兵,死了八個,這事末將記得很清楚!”

王平安沉默半晌,回過頭衝蘇定方他們道:“幸虧沒晚上過河,要是冰面真的塌了,想救人都不容易。”

蘇定方笑道:“不會的。侯爺多慮了。騎兵過河,和咱們這些人過河不一樣,戰馬轟轟的踩在冰面上,想不塌都難。可咱們這些人,拖拖拉拉的,人雖然多,但力道卻只要別一起上冰,應該是問題不大。”

秋仁傑卻道:小心為上,咱們的人老的老小的真要掉進冰水裡,就算救上來,怕也活下去了!”

王平安嗯了一聲,也道:小心為上!”他拍了拍臨河校尉的肩膀,溫言道:“明天我們要過這道邊牆,到時還得勞你照顧一下多幫幫忙,我們走的路太遠了,拖拉不起。對了,你手下有多少兵丁?”

臨河校尉道:“一個峰火臺十一個人。末將管著十二個,我那裡因有城門。所以人多些,三十一個。”

王平安點頭道:“守衛邊關,辛苦你們了。來人啊,取二百貫來,送到城門那裡,算是我送給弟兄們的一點酒錢,天冷了喝點酒,讓弟兄們暖暖身子。就勞你代為分派。”最後一句是衝臨河校尉說的。

臨河校尉大喜,這位王侯爺出手可真夠大方的,賞了金瓜子不算,還有現錢賞。他連聲道謝。王平安的侍衛提了二百貫,由臨河校尉領著,抬進了烽火臺。

臨河校尉和手下士兵,看著滿滿一筐的,金燦燦的銅錢,嘴都笑合不攏了。臨河校尉把事情一說,士兵們先是大喜,隨後又埋怨起來。既然那位王侯爺大方到沒邊兒,就應該把兵丁人數多說些,說成五百,那時賞錢豈不更多。

聽了手下的話,臨河校尉也有些後悔,他也沒想過王平安竟會如此大方。後悔也來不及了。

突厥人立好營帳,煮粥吃飯之後,便進帳睡了,只留下往日三成的哨兵。前半夜無話,待後半夜時,邊牆的城門開啟一條小縫,一騎快馬飛馳而出,奔上了河面,向突厥人的營地瘋狂地跑來!

馬上騎士狠抽戰馬,嘴裡用突厥話大聲叫喊,似乎很是焦急。

距離太遠,哨兵們聽不清這人叫的什麼,一個哨兵奔回營地,另幾人則迎了上去!

一哨兵用突厥話叫道:“喂,你是誰?”

戰馬奔得極快,這人已跑到葫蘆河的中間,他叫道:“我叫阿史那奇缽兒,要見我恩師,我恩師是王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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