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天空傾灑而下,穿透了層層疊加的雲層,貫穿了東西方天際。

一架由燕京飛往東海的客機上,陳帆透過小型窗戶望著窗外雲霧繚繞,陽光燦爛,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身邊,蘇珊身子歪倒,靠在座位後背上,睡著了。

對於蘇珊而言,過去的三天,她因為陳老太爺的死,因為陳帆和陳家翻臉,幾乎每一個晚上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都極為疲憊。

為此,飛機起飛沒多久,她便睡著了。

只是——

她似乎睡得並不踏實,睡夢中,眉頭依然皺著,俏臉上殘留著悲傷和擔憂。

看到這一幕,陳帆從思考中回過神,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蘇珊的秀髮。

似是察覺到了陳帆的舉動,睡夢中的蘇珊挪動了一下身子,然後伸出手,一把抓住陳帆那滿是老繭的大手,放在座椅架上,將腦袋貼了上去。

有了陳帆的手掌當枕頭,蘇珊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了,似乎……這樣能夠讓她睡得很踏實。

隨後的一個多小時裡,陳帆害怕弄醒蘇珊,一直沒有挪動自己的右手,讓蘇珊枕著自己的手心睡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飛機降落的時候,蘇珊才緩緩醒來。

“下飛機後,先不要急著去學校,回家好好睡一覺,把最近的覺補回來。”望著心神憔悴的蘇珊,陳帆柔聲說道。

“嗯。”蘇珊乖巧地點了點頭,隨後問道:“你呢?”

“我陪你回去。”陳帆想了想道。

……

當陳帆帶著蘇珊走出機場通道的時候,得知兩人要回來的蘇青海和秦桂珍早已等候多時。

“小帆,姍姍”

眼看兩人從機場通道走出,秦桂珍率先招手迎了上去,蘇青海緊跟其後,目光片刻不離陳帆。

“媽,爸。”

看到蘇青海和秦桂珍,蘇珊眼圈略微發紅,隨後一下撲進了秦桂珍的懷裡。

“傻丫頭,不哭。”秦桂珍柔聲說著,輕輕撫摸著蘇珊的腦袋,目光卻是和蘇青海一樣,落在了陳帆的身上。

無論是蘇青海還是秦桂珍,望向陳帆的目光都有一絲同情和擔憂的味道。

只是,當他們看到陳帆那平靜的表情時,均是微微一怔。

似乎……他們都沒有想到,經歷了這樣大的事情後,陳帆會表現得如此平靜,平靜到讓他們有一種錯覺——彷彿對於在燕京發生的事情,陳帆一點也不在乎似的。

不在乎麼?

在乎

只是,悲傷不一定要用眼淚去證明,有些東西沒必要掛在臉上。

“小帆,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蘇青海猶豫了一下,隨後斬釘截鐵地說道:“你放心,無論你是不是陳家人,你都是我蘇青海的女婿”

三天前,陳建國也是一副斬釘截鐵的語氣。

三天後,蘇青海亦是如此。

但是兩人所說的內容,卻是截然相反

耳畔響起蘇青海的話,陳帆心中微微一震,眸子裡湧現出了一絲感激:“謝謝您,叔叔。”

“青海,孩子們估計餓了,有什麼話回去說吧,我們先去吃飯。”秦桂珍摟著蘇珊,對蘇青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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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蘇青海也不是矯情的人,聽秦桂珍這麼一說,當下點頭贊同。

隨後,陳帆跟著蘇青海、秦桂珍夫婦和蘇珊一同去吃飯。

飯桌上,蘇青海對陳老太爺去世的事情隻字不提,也沒有提陳帆被踢出陳家的事情。

畢竟,有些話說一遍就夠了

吃過飯後,蘇青海和秦桂珍沒有執意要求陳帆、蘇珊兩人去他們的住處,而是任由兩人回公寓。

公寓所在的小區門口,自從三天前,陳老太爺去世的訊息傳出來後,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便一直守候在那裡。

汽車裡,坐著兩個人。

兩人均是屬於那種丟到人群中,不會引起人關注的普通長相,而且身材略有些相似,表情冷漠,目光中充滿了漠視的味道。

眼看陳帆和蘇珊從蘇青海那輛加長林肯中下車,小區門口那輛賓士裡,坐在駕駛位置上負責盯梢的那名青年推了一下同伴:“醒醒,陳先生回來了。”

說著,那名青年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直接朝著陳帆和蘇珊迎了過去。

陳帆在下車的瞬間便看到了那輛賓士轎車,不過心中並沒有升起警惕之心,因為他在高爾夫郡那棟別墅的車庫裡見過那輛車,那輛車是紅竹幫暗堂成員的專車,一般負責跟在皇甫紅竹那輛奧迪a8後面。

“陳先生。”見到陳帆,那名面色冷漠的暗堂成員,表情微微一變,目光給人一種敬畏的味道。

“姍姍,你先上去吧,我談點事情。”陳帆對蘇珊道。

蘇珊沒有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便獨自一人走進了小區。

與此同時,賓士轎車裡另外一個暗堂成員也走了下來,只聽之前和陳帆打招呼那名暗堂成員,道:“陳先生,皇甫小姐讓我們轉告您,她有要事要和您商談,但是您和蘇小姐的手機都打不通,所以她讓我們在這裡等您,說是見到您之後,讓您給她回個電話。”

聽到兩人的話,陳帆眉頭微微一皺。

那天,他因為聽到老太爺去世的訊息,太過震驚,手機從手中脫落,掉在地上摔壞了。之後,他急著帶蘇珊趕回燕京,並沒有重新買手機。

巧合的是,那天蘇珊的手機只有一格電,打了一個電話後便沒電了,這幾天一直沒有充電。

“皇甫小姐應該在高爾夫郡別墅吧?”陳帆想了想,問道。

“是的,陳先生。”

“我跟你們去高爾夫郡別墅。”

雖然不知道皇甫紅竹口中的事情所為何事,但是陳帆明白,事情肯定是陳老太爺去世引起的連鎖反應之一,而且,即便皇甫紅竹不找他,他也需要去找皇甫紅竹談一些事情。

很快的,陳帆和兩名暗堂的成員上車,陳帆透過暗堂成員的手機,撥通了皇甫紅竹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聽筒中傳出了皇甫紅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冷漠之中戴著一絲焦急的味道:“陳先生回來了嗎?”

“紅竹,是我。”陳帆開口道。

愕然聽到陳帆熟悉的聲音,電話那頭,皇甫紅竹身子微微一震,隨後問道:“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陳帆道:“我現在在前往高爾夫郡的路上,等到了別墅再談。”

“嗯。”

皇甫紅竹沒有反對。

……

約莫半個小時後,陳帆來到了高爾夫郡別墅。

和以往不同的是,別墅門口並沒有楚戈的身影。

這一次,在門口等著迎接陳帆的是皇甫紅竹

楚問天沒死之前,高爾夫郡最中央這棟別墅,縱然不是整個東海最難踏入的別墅,門檻也極高,能夠踏入的人不多。

楚問天死後,這棟別墅的門檻非但沒有降低,相反還提升了

而讓皇甫紅竹親自在別墅門口等候迎接的客人,陳帆是第一個

今天的皇甫紅竹依然穿著那件鍾愛的黑色披風,一頭飄逸的黑絲在風中飄蕩,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流露出的目光依然充滿了陰柔危險的氣息。

只是,此時此刻,她那雙充滿誘惑和危險氣息的瞳孔裡,多了一絲異樣的情緒。

眼看陳帆下車,皇甫紅竹迎了上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陪著陳帆踏入了別墅大院,徑直走向了別墅大院的主建築。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大約走了五十米的樣子,皇甫紅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了。

陳帆望著地面,一邊走,一邊道:“我記得,你說過要將紅竹幫交給我,對麼?”

嗯?

愕然聽到陳帆的話,皇甫紅竹心頭一陣狂跳

陳帆則是停下腳步,凝視著皇甫紅竹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龐,正色道:“以前,我頭頂頂著陳家的光環,那道光環束縛著我,我只能拒絕你。如今,那道光環消失了,我可以無所顧忌。”

皇甫紅竹那張鮮紅的嘴唇緩緩張開,試圖說些什麼。

然而,不等她開口,陳帆又繼續道:“你先不要急著答應,考慮清楚再給我答覆。以你的智商,應該可以想到,失去陳家庇護的我,等於失去了大靠山,那些和我有仇的人,會像飛蛾撲火一般撲向我……”

“什麼都不要說了。”皇甫紅竹伸出手,白嫩的手掌捂住了陳帆的嘴巴,她凝視著陳帆的臉龐,微笑道:“我說過,我要將紅竹幫交給你,是因為覺得你可以讓它發揚光大,再者,是因為你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男人”

陳帆目光閃爍,而皇甫紅竹則是挪開了手掌。

“儘管如今的你失去了陳家這座大靠山,要將紅竹幫發揚光大,難度很大,但是,我想,既然你是我皇甫紅竹看中的男人,那麼,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皇甫紅竹一臉自信地說道。

“謝謝你的信任。”陳帆輕輕嘆了口氣。

“我們之間不應該說這兩個字的。”皇甫紅竹吐露心聲道:“我知道,對你而言,如今是最困難的時期,這個時候,若是我疏遠了你,那麼,這輩子,我的命運和你不會再有太大的交集。所以,我不能,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你。”

陳帆身子微微一震

患難見真情這句話雖然矯情,但確實讓人感動。

“對了,你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我談,到底是什麼事情?”陳帆忽然想起之前兩名暗堂成員的話,忍不住問道。

ps:兩更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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