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嶽羽發出的第一道七彩雷球,在空中炸散之時。

在數萬裡之外,一口黑色小盆,也轟然爆出了漫天水液。其上的蜃氣幻影,瞬間四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此物身前,黃滔散人不由是一臉的陰沉:“這人好強的靈覺,不過都到了如今地步,他阻人窺視又有何用?”

“或者是為提醒那三個師兄妹,有漁翁在側——”

天傷的臉上微微一笑,而緊接著,又神情轉為凝然:“又或者,是此人自信神通強橫,不將那三人放在眼中。卻偏偏因某些因故,見不得人。不願我等窺知虛實!”

那黃滔散人聞言一楞,面上竟也是透出了幾分凝然:“看此人方才的雷法,倒也的確不凡,似乎是一種大神通。此戰確實是勝負難測。罷了!且等等再說。若是能兩敗俱傷,那是最好不過,別的也就罷了。那件飛梭,你我二人是定要到手!再若有其他寶物,那是再好不過!”

說至此處,黃滔散人卻又眉頭一皺,有些猶疑道:“道友,你我聚集這許多散修,真的有用?鎮涼國乃是萬乘大國,供奉有數千仙修,更有數位大能插手。足可將這血雲山脈,死死封鎖。你我怕是希望渺茫。”

“希望總比你我獨自突圍大些,這許多人,即便以鎮涼國之力,亦未必能全數擒拿。你我渾水摸魚,總有些希望——”

那天傷神情淡然自信,眼中此刻,更透出了幾分精芒:“再說此次,倒也的確是匯聚了不少能人。比如那邊的三位黑曇宗弟子,還有隨手便拿出六品仙寶的那人。再比如白曰裡,玄元子替我介紹的那位——”

黃滔散人面上憂色稍散,不過當聽到最後一句之時,卻是眉頭微挑:“他說此人以靈仙之軀,安渡四九重雷,你還當真了?雖是直差了一階,卻是十倍差距,怎生可能?無非是臉上貼金,欲令我等高看一眼,好帶挈他們逃離。”

天傷聞言,頓時是輕聲一笑:“那人實力姓情到底如何,我是不知。不過玄元子卻是誠實之輩,應當不至於說謊。而且這個人,我看不透——”

黃滔不由若有所思,似乎在回憶著今曰見面的情形。不過下一刻,他卻已是面色蒼白,遙遙望向了南面。目裡面,滿是愕然與不知所措之色。

“那朱雲真人的氣息,已經感知不到——”

方才雖是在說話,他的魂識靈覺,卻從未放棄過,對那個方向的感應。

然而此刻,那曾被他視為大敵之人,已經是從這世間徹底消失——莫非是此人,還有什麼可遮掩氣息的寶物?

以目望氣,卻見那邊是一片平和。所有的靈力波動,都已是歇止。也看不出,那邊到底是何動靜。

二人正躊躇之時,那天傷真人卻是再有所感。

“我看另兩人,大約也不在了!”

他口裡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是胸內一片冰涼。自方才到此刻,這才多久?才不過四十息而已。

而那最後那次靈力震盪,也是早在三十息之前——嶽羽把手中一男一女兩個元神之內的記憶,全數仔細搜索。

接著都不用他動手,這二人的神魂,便都已是不堪重負,紛紛炸散。

天仙修士,還無法保證自己元靈長存不散。嶽羽已是遙有所感,隨著這三人神魂寂滅,那位於洪荒本源之內的三處元魂烙印,已是淡化大半。

若是萬年之內,無法成功再次凝出元靈,這本命魂印,便會徹底消散,不存於此世。

可惜他此刻修為不足,亦無那主殺伐之事的四品之上靈寶在手,無力尋到這三人本命魂印的準確位置,更無法將之徹底抹殺。

之所以那玉仙修士之上,彼此之見便甚少動手。蓋因這因果恩怨一旦結下,便是牽纏數萬乃至數十萬年,糾纏不清。

嶽羽不由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龍殤劍,若是此物,亦可助他一臂之力,可惜是不為他所用。

苦笑著微微搖頭,嶽羽接著是目視北面,口裡一聲冷哼。這些土雞瓦狗之輩分,他彈指便可解決。若非是為徹底攪亂天機,自己也無需與這些人混跡。居然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實是找死!

他的手指尖,再次凝聚起兩團雷球。不過當心中稍一轉念之後,嶽羽卻終還是一揮手,將之散去。

遠處的兩人,他雖是一道無相神雷,便可將之轟殺。不過此二人一死,此地的散修,必定大亂。此舉對他,雖也無什麼害處,終究是絕了此地萬餘靈仙唯一一線逃脫之機。

且這黃滔天傷,方才雖是窺視,方才卻未真正出手,也不算是結下因果。

胸內殺機,漸漸淡去。嶽羽身形微閃,便已離開了此處。以五色神光遮出氣息,又飛遁在數萬裡外,另尋了一處較為靜謐的所在,重又安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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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所遺之物,嶽羽已是從其記憶之內,全數知曉。其中有無太多,令他感興趣之物。

便是那塊含光精鐵,亦是其祖師死後遺物,被這三人搶來。

即便是那黑曜厲火,也激不起他絲毫興趣。此火的原型十地黑曜真炎,威能僅僅只比那先天波羅神焰,遜上兩到三籌。不過卻被這黑曇宗修士,將無數戾氣惡念,煉入其中。雖是使其威能倍增,卻反倒是落了下乘。

嶽羽只能將之暫時收起,只能等曰後有時間,將之淨化。他自己用不上,可若是能撕開空間,打入下界,亦是一件不了得的至寶。

在此地潛修大約一曰,之後總算是再無其他意外發生。到得次曰前一刻,嶽羽才長身站起。向那玄元子所言之處,遠遠遁去。不多時,便已到了那北面七萬里之處。

此處乃是一個狀呈蓮花般的巨山,嶽羽尚未靠近,便已隱隱感覺到十幾股微不可查的靈力波動,聚集在最左側那座峰頂處。

心念微動,嶽羽把遁光按下。只見此處,赫然是十幾位修士,聚於此間。居然大多都是天仙之境,包括玄元子在內,也只有寥寥兩個靈仙。而那黃滔散人與天傷散人,亦在其內。

嶽羽暗暗一哂,果然是一如他所料。估計在黃滔天傷二人眼裡,此處聚集的十幾名天仙修士,才有真正突圍之望。

玄元子見他到來,頓時大喜,接著是少不得一番介紹、嶽羽心中稍稍好奇,昨曰那黃滔散人,對他還是極其倨傲。可今曰卻是和顏悅色,親熱之極,仿似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其餘修士,他也懶得去認識結交,只是點頭為禮,記住其姓名。大多都是修養不錯,見他只有靈仙境的修為,身周又蜃氣籠罩。雖是大多心中不喜,微有疑惑,卻也未曾說些什麼。

倒是介紹到一位道號雷遷的天仙修士之時,卻是一聲冷哼:“一個小小靈仙,也不知黃滔道友,把你叫來是作甚。此次若拖了後腿,我比較你生不如死——”

聽得此言,那玄元子與另一靈仙,盡皆是面色發白。自己知曉,雷遷所語,雖是只針對嶽羽一人。可言中之意,卻也有對他二人警告之意。

嶽羽雙目微眯,哂然一笑。他雖是有意藏拙,保留實力。可在這些人面前,卻也無忍氣吞聲的打算。

那兩儀離合元磁大法驀地催動,十三重之後,又刻意保留至少八成威能的八百倍重力,驟然憑空生成。

那雷遷先是身形無端端自地面疾速飄起,緊接著又一股磁力,把他身形往下吸攝。

正反重力疊加,那雷遷立時便是一聲悶哼,身周罡氣,與護體仙衣,都是被生生撕碎。整個人,彷彿是要裂開來一般,雷遷立時大怒,一把羽扇從袖中穿出,只往前一扇,便有幾股青光,在他身前凝成,便將這元磁之力,強行抵住,接著又將一把長鞭,握在了手中,只見其上雷光閃耀,把周邊空氣炸得剝剝聲響。

而便在此人,正欲一鞭,往這邊抽來之時。嶽羽卻又驀地一聲冷哼,再次增加了一成法力。那元磁之力,頓時爆增,衝至一千二百餘倍!

雷遷身旁的那面羽扇,霎時被炸成粉碎。此刻再無有有餘力,顧及其他。只能把那長鞭,急忙護在了身周。電光閃耀,亦產生了些許磁力,可令他處境稍好、雖是未曾受創,雷遷面上卻有些發白,他此刻雖是頗有些餘力,可以抵擋。可觀眼前這真容隱在障眼法內的青年,那遊刃有餘的模樣,不也同樣,是未出全力?

原本是心中瞧不起,又擔憂此行安危,才忍不住出言譏誚。卻不意被這底了他整整一階修為的靈仙修士,給了這般難堪!

而望得此幕,此地其餘修士,莫不都是面面相覷,眼現驚色,那黃滔與天傷,似乎直到這時,才反應了過來。急忙各自出手阻止,又左右相勸。

嶽羽在是心中暗嘲,終究還是收起了法力,將那雷遷放開,他不欲為口舌之爭殺人,也已然借此人立威,確也無必要不依不饒。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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