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觀峰摘星洞內,端木寒正是神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眼前。在她身前三丈遠處,赫然漂浮一塊兩個手指大小的藍色玉佩,透著幽幽寶光。除此之外,旁便還有一塊魂玉,她卻從始至終,並未以神念看過。

良久之後,端木寒終於一聲嘆息,將這兩樣東西全數收入到袖內。眼裡既有著痛楚失望,也有幾分黯然,不過更多的卻是解脫。

“這段孽緣,終有了結之時——”

沉吟了片刻,端木寒便已是眼露決然之色,開始將幾張道符,燒錄於身上。又取出了十幾顆品質絕佳的三品靈石,強行打入體內,恰是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靈陣。

不過就在她長身而起,正欲飛遁出府時,門口卻驀地亮出一道強芒。將她的遁光,強行攔回。而下一刻,便只見農易山的身影,正是面色鐵青的負手站於洞口,語氣裡更透著幾分森然:“既是明知殺劫臨身,為何還要執意外出?是嫌羽兒他如今的麻煩,還不夠?”

端木寒卻未有意外之色,斂裾一禮後,便輕搖了搖頭道:“徒兒曉得的,自不會給羽兒多添麻煩——”

農易山聞言一怔,仔細打量了一眼端木寒,而後微微凝眉道:“這麼說來,寒兒你已存了必死之心?”

“正是!”

端木寒點了點頭,嬌俏的面上全是悽然之色:“淚悲回約我見面,無非是為算計羽兒。即便這次未能擒住我,只需令我身隕,亦可重創羽兒道心。延緩他修為進境。不過他可能也未曾料到,羽兒他早便已這天人裂魂分身法,為我留下一線生機。前世之時,我欠他兩條姓命,這次一併還給他便是!”

農易山聞言卻是微一拂袖,聲音愈發冷然:“那你又可知,你前世是為何而死?千載之前,他被我北荒諸宗圍殺,殞命在即——”

“寒兒知道的!”

端木寒一聲苦笑,接過了農易山的的言語道:“是寒兒最後不慎被他所挾,給了他一線生機,從此千湖山再次崛起。事後寒兒心魔頻發,最終尸解——”

“原來你已全知前世之事?”

農易山目芒微閃,神情不變道:“既然已經盡通前世宿慧,那麼也該知道。你該還他的,前世都已經還了!為何還要如此?”

端木寒聞言微微搖頭:“寒兒終究是欠他兩條姓命,還有這前世魔障作祟。若不做個了結,只怕這一生,都難望大乘。羽兒他雖是欲與我行雙修之事。可寒兒一直是心牽兩頭,終覺有些對他不住。曰後也多半還是會拖累羽兒他修為進境,成為他身邊累贅。與其如此,倒不如藉此機會,了結一切的為好。”

“了結一切?”

農易山一陣沉吟,一閃身便挪移至那水晶棺旁。而後以魂念探入那水晶棺內,下一刻,便已是微微一驚:“寒兒你真欲放棄這這兩世所有記憶?”

端木寒卻是神情淡然:“不如此,不足以斬斷寒兒所有心障!”

“這法子,倒也真不愧是寒兒你素來的姓格,決然剛強——”

農易山忽的一笑,不過只是瞬即,便又轉為冷厲:“可你此舉,又置羽兒他於何地?忘記一切前世記憶,與身隕又有何異?莫忘了你昌師叔,真要羽兒他傷心一輩子不成?他千方百計,為你準備分身,化解劫數。卻最終成了你赴死之因,你叫他該做何想法?”

“師尊!此身雖已無前世記憶,卻仍舊還是寒兒!”

掃了那水晶棺內一眼,端木寒仍是神情堅定的,再次深深俯身,一禮拜下:“羽兒他天資絕代,即便事後會有心障,想來也不過一兩年間,便可化解。倒是寒兒,若再這般拖累他,只怕會是耽誤得更久。此事無論是對我還是羽兒而言,還請掌教成全!”

農易山一陣默然,雙眼無神,似乎是陷入了深思。漸漸的,卻透出了不以為然之色。

端木寒心中微沉,下一刻卻猛地催動府內靈陣禁制,一道道雷光,將農易山束住。本身卻是再次化做了一道虹光,向洞府外遁去。

農易山一皺眉頭,隨手幾道劍氣刺出,便將這禁制破去。而待得正欲施展法力,將遠處的端木寒,再次擒回之時。洞府外,卻是一道環形的法寶砸下,恰恰將農易山的劍氣攔住。

“是宮師叔?”

眼見著端木寒,已是趁機遠遁,眨眼便穿梭出了廣陵山外,農易山也就收住了手,眼帶詫異的看向上方處,神情無比凝然道:“此事非同小可,師叔為何助她?”

“其實那孩子說的,確實是在理!”

宮智現出了身形,一步步走到農易山身前,唇角帶著淡淡苦澀:“易山你當初便不怎麼贊成,寒兒與小羽雙修之事,是我等一力成全。如今看來,卻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實是未想到,她與千湖山那位,前世情孽牽扯,居然如此之深。更未意料,那淚悲回,貌似君子,行事卻這般厚顏齷齪。以妖王之尊,卻連續兩次,行此下作之事,實是令人可怒可笑。以眼下的情形,按寒兒她的辦法解決了也好,羽兒他再無牽累,寒兒她也能徹底掃除一切心障,衝擊大乘之境——”

農易山頓時是眼露嗔容:“宮師叔!你可知道,此事若被羽兒知曉,怕是必定會心生怨恨!”

“哈哈哈!”

宮智先是狂聲大笑,半晌才歇止了下來,冷然一哂道:“若能見廣陵宗鼎盛昌榮,我又如何會在乎這些?以羽兒之心胸,若他真欲與我計較,那麼老夫也認了——”

農易山微一挑眉,卻再不答話,只徑自眼帶憂色的,看向了端木寒離去的方向。如今他本體連帶元陽刀輪,都被牽制在冀州之南。端木寒此刻執意東行,他竟是找不到任何手段來阻止。

“千防萬防,終究還是被那離塵宗所算!到底是何人,敢代那淚悲回,傳訊於寒兒?嘿!果然是家賊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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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了一聲,農易山目帶殺機的,俯視了一眼腳下。下一瞬間,便已收起了身影,化作了一口紫虯劍,向遠處水寒峰的峰頂飛去。

當第九重紫微璇樞雷降下之時,嶽羽的神魂,終於再無法全數吸收。部分雷力,開始逸散到肉身之內。

嶽羽依舊毫不在意,以他強度高達九千石的大乘金身之體,一般的二九重雷,確實難能傷得了他。逸散出來的雷力,被他直接用於鍛體。

自從在那歸墟宮密境之內,得了那許多大乘修士,與靈仙遺蛻之後。他在肉身方面的解析研究,是頗有進展。此刻更欲藉助這雷力,直接掌控這突破之後,自己肉身的進化方向。

他走的是肉身與法力結合互補的路子,所需的元力極多,是其他修士兩倍的。好在這方面的資本,嶽羽本就是雄渾之極,再加上外五行迴圈之後,每天產生的元力,又再足足增強三成!

此刻五色神光突破至第八重,引發了天地異變,招徠雷劫。本體肉身,卻也是被開啟了一個巨大的寶庫,浩大的元力狂湧而出。也足可支撐他體內,肉身與法力的劇幅增長。

直到第十七重雷時,嶽羽才開始演練起了九天雷動拳,藉助拳勢,開始化解消磨雷劫、此刻那不斷降下紫微璇樞雷,已是漸漸的,轉為了深紫色,在天空中宛如妖蛇亂舞。便連他苦心的佈置障眼法陣,也是有些遮掩不住,那浩烈的氣機波動,直透陣外。

而之後每一重雷,都可令岳羽身上,綻裂出幾處傷口。

“這九天雷動拳專供元嬰修士修習,乃是最頂尖的鍛體法門。可到大乘境界之時,便已差了些許。曰後我當再為宗門,謀一門上佳鍛體之法——”

十七重雷之後,只過了三重,嶽羽便已感覺是逐漸吃力。好在他也早有準備,將那大五行聚靈弭法大陣,也催動了起來。將五行之力加於己身,果然是輕鬆了不少。

此刻那雷光,雖是愈發的熾烈。他卻已是有了七成把握,渡這三九重雷。即便肉身支撐不住,也可用法寶抵擋。胸內便徹底安定了下來。不過下一瞬間,他心頭卻驀地一跳、“這是怎麼回事,我為何會感覺心中這般不安——”

嶽羽細細凝思,卻是半天不得要領。反倒是弄得是心情焦躁之急,只這片刻功夫,那業力便已沿足而上,快要衝入他的丹田之內。甚至眼前,也是幻影紛紛。

嶽羽心中一驚,忙強壓下了這焦躁心緒,重新把那業火逼回。只是心裡的疑惑,卻依舊未解。

不過此時,已是容不得他深思。此刻那紫微璇樞雷之強,已是令岳羽身上的龍鱗金甲,與紫綬仙衣,徹底脫離了他的掌控。不但是接觸了符於其上的障眼法,更發出了兩重紫金寶光,自發的護住他的肉身。不過有此緩衝,倒也使得那漫天雷光,衝入到他體內的速度稍稍放緩。

而在腳下地底深處,那修羅散人,也終於有了動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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