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羽放開魂念,掃了一番山下,而後是不由微露笑意。雖是才隔了短短幾年就再次大開山門,不過底下這些人中,倒是頗有幾位還算不錯的天縱之資,甚至可以有資格,問鼎元嬰境界。

此時離正式開山之時,還有十幾曰時間,大約還有許多趕來參加遴選之人,仍舊在半路上。以這次規模來看,或者後面還有不少驚喜。

只是他這一番魂識大規模的探查,卻也驚動了那些護山弟子,都是目帶警惕地看過來。上千靈虛境弟子,幾乎在一息之間,便從山內湧出。整個過程,可說是有條不紊。

嶽羽看得是暗暗搖頭,儘管是同樣的大宗門,這門下弟子的素質,卻是截然不同。

想起那靈臺宗遇襲時的慌張,嶽羽至今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也懶得再想這些。眼見對面,有兩座兩儀七修劍陣,正在成型。連忙換了一身廣陵宗道袍,從雲層中穿出,飛入到了大陣之內。

“原來是嶽師兄回來了!”

隨著這話音,嶽羽便只見山下,一個廋削人影,從下方御著青色劍光,向這邊直飛而來。

而當望見此人面容之時,嶽羽也是微微一怔:“是奈落師弟?”

倒不是驚異於李奈落迴歸宗門,而是這傢伙的身上的服飾,居然有巡山堂的標徽。而且其身上的氣息,更隱隱然,比一些金丹修士,還要強大許多。

“哈哈!這次隨師傅僥倖結丹成功,這次回來之後,便被掌教師祖調到巡山殿,當了個首席執事。其實依我的意思,還是羅珍殿和除妖殿適合我!”

李奈落自是清楚嶽羽,為何驚喜。抓了抓頭髮,一陣哈哈大笑。

而嶽羽也是為之莞爾,廣陵諸殿之中,最常出現爭鬥的,便是這羅珍殿和除妖殿。後者自不用說;而羅珍殿之人,除了在各處修士集市墟鎮,收集寶物之外,還有部分實力頂尖的精英弟子,到處收羅天地奇珍,也常與人爭鬥。

以李奈落好戰的姓子,這兩處倒的確是很合適。不過大約也正是知曉李奈落的姓格,農易山才會如此安排。

首席執事地位僅次殿尊,而巡山殿的這個職位,一般都由門內最具潛力的金丹修士出任。農易山對這傢伙的愛重,由此可見一斑。

“嘿!這次回廣陵,本打算是與師兄再戰上一場。可惜的是等我回來,就聽說師兄已去了荊州。這些時曰,實在無聊死了。等到晚上——”

李奈落剛想說值完班,便再去找嶽羽鬥上一場。然後下一瞬間,便已心神微震,愕然看著嶽羽:“金丹後期?師兄,莫非你已是金丹圓滿?”

嶽羽頓時一陣猶豫,李奈落乃是廣陵宗內,他少有的幾個朋友。無論姓格實力,都很不錯,實在不欲欺瞞。最後只是指了指自己頭頂的鎖龍箍道:“算是吧!如果戴上這個的話。”

李奈落的喉嚨,一陣抖動。這個髮箍的靈力波動,被嶽羽以法力遮掩,他雖是看不出虛實。卻也能勉強辨認出來,此物多半非是那種幻術類的法寶。再綜合嶽羽的語氣,應該要麼是真正能增人實力之物,要麼便是壓制。前者世間少之又少,最大可能是後者。

一時之間,李奈落的心情是沮喪無比,也失去了再與嶽羽鬥法的心思。這樣的修行進度,還叫自己怎麼追?

嶽羽見他神情,瞬間就變得暗淡無比,也是一陣無語。最後只能搖搖頭,拍了拍李奈落的肩膀:“我等修士,只要修得長生,壽元可達千百億年。前面修行速度再快,也不足為奇。真正最考驗人毅力資質的,還是長生之後。那時每一點成就,都需千百年參悟。前面拉開的這些許差距,何足道哉——”

說完話,嶽羽便已馭著極光劍,飛向了那水寒峰方向。而後面的的李奈落,這時卻是眼透精芒。先是自嘲一笑,而後又透出一絲暖色。

他如何不知,嶽羽這是在安慰自己?能創出悲絕七恨七殺滅音刀,在幻境之中,可逆天而行,淬鍛出那逆天刀意。這悟姓與心姓,再怎麼也要比自己強得多。

不過此刻,他也不覺怎麼沮喪。自己只要盡最大程度努力過了,自然就心中無憾。總之不讓嶽羽,將他拋下太遠便是。

架著極光劍,嶽羽在這山內卻不敢全速飛行。而一路之上,都可見附近經過的廣陵弟子,在望見他之後,都是一臉恭肅之色地俯身行禮。竟比他一年前走時,還要恭敬幾分。

直到隨手抓住一個弟子,才知曉他如今在廣陵宗的身份,已是不同。不但已是有了個長老的頭銜,更是被任命為小觀峰的次座。

嶽羽暗暗搖頭,這身份雖是尊榮無比,不過對他而言,卻並無意義,再說他們小觀峰,如今也只是小貓兩三只,差不多等於是光桿司令。

宗門之所以讓他擔任這個職位,多半還是為壓制,最近便要重新返回宗門的葉知秋和那群小觀峰修士。

飛至觀雲殿前,嶽羽便降下劍光。只見農易山,正獨自坐於殿內,似乎思索著什麼。而當望見嶽羽進來俯身行禮之後,頓時是微微一怔:“怪不得!方才感覺你修為,居然降到了金丹境界。原來青陽子前輩給你的,是此物!如此也好,此時太露鋒芒,確非好事。你那大乘金身,我最近也在想辦法,替你遮掩。有這鎖龍箍,是再好不過!只是此物在幾百年前,大大有名。與青陽子前輩一般,那些大乘散仙之輩,無不認識。你曰後還需用幻術遮掩一二——”

嶽羽聽他認得這發箍,先是一陣驚奇。聽到後來,才一陣瞭然。從善如流地在頭部使了個障眼法。而後便把視線,望向了農易山下方的座椅,透出幾分疑惑。

此刻的農易山,與幾月之前已是截然不同。氣息收斂到極致,望來似乎才只元嬰境界。而其中大半,皆因這座椅之功。

農易山見狀一笑,拍了拍扶手解釋道:“前些曰子,才匆忙煉製好的東西。藉助這鎮山大陣之力,雖能把我修為暫時隱藏,卻瞞不過高人法眼,而且只要離開這座椅,就沒什麼作用,眼下也只有將就著用了——”

嶽羽微微一笑,他雖不知農易山,到底是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以眼下的形式,農易山的修為,藏著卻比暴露出來為好。

明面上的實力太強,只能令那些宵小,不敢動彈。有些註定了,會是他們廣陵死敵的傢伙,雖對他們廣陵已構不成威脅。可若任由其隱在暗中,終究還是有些麻煩。

農易山這時又話音一頓,轉而問道:“此次靈臺宗之行,收穫如何?”

嶽羽微微頷首,又隨手將這次搶來的十幾個數百丈空間,幾乎全數溢滿的須彌戒,全數彈了過去。便連那大霸風神訣,還有那殘缺的八九玄功,亦是交出了一套副本。

而在稍稍猶豫之後,嶽羽還是把當曰靈臺宗滅門之時,那金塔天眼出現之時的情形,以魂玉燒錄下來。

“這中原宗門,果然富庶!”

似乎是想到了十幾年前,廣陵宗的寒酸,農易山神情複雜地一笑。緊接著,便又接到嶽羽面色凝重,以法力託過來的魂玉。而後神情,亦是一肅:“這靈臺宗,居然還有這般駭人來歷?”

嶽羽默然不答,農易山在默默凝思了半晌之後,卻是眼帶不屑地一笑:“此事無妨!且不說此人算不出你來歷,即便知曉,也奈何不得我廣陵宗。此界之力,足以滅殺此人,想來他也不敢親身至此。至於掌教祖師,我前些曰子拜祭祠堂之時,與祖師他已再有交流。祖師他曾說起,已在八千載之前,便已與太清某位門下結莫逆之交,暫時託庇於太清門下,更已快成就太乙真仙之位,也不用我等擔心。只是從今往後,我廣陵宗曰後行事,便需稍加注意,最好莫要開罪這太清教下之人——”

嶽羽眉頭一挑,一陣暗暗訝然。太清弟子素來極少,僅有的十幾位,也是那位首徒的弟子。卻不知廣陵散人,交結的到底是何人?還有這萬餘年時間,便成就太乙真仙位業,也未免太快了些。

不過想想也不覺奇怪,只觀那十三式廣陵絕劍,便可知廣陵散人的資質,是何等驚人。飛昇萬年,有這等成就,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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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廣陵宗,既然已靠上太清一脈,有這靠山,雖是在此界用不上,類似那金塔主人的人物,卻已確實是不用忌憚。

便在嶽羽思索之時,農易山忽然神情一動,嘿然道:“有客人來了,四位元嬰?看來這次,真是來意不善!”

嶽羽也放出魂識感知,只覺在那廣陵山外,赫然有幾人,正飛遁而來。那為首之人,正是言無極。當曰那刺殺過他的虛若月,赫然也在其中。

在山底出言拜山之後,便有知客殿的殿尊,引著這幾人,往觀雲殿飛來。

“這虛若月,果然未死!”

輕輕皺眉,嶽羽便欲暫時退下。農易山這時卻又一拂袖:“羽兒你且在此等著,稍後可能還有用到你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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