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若是實在為難,你可以暫時退去。這裡交給我和你伊師叔便可!”

戚奉節神情淡淡地看著嶽羽,他對這廣陵宗萬年以來最傑出弟子的姓情早已所有耳聞。金丹境中的修真之人,如嶽羽這樣的,的確是罕見。倒不是他們感情淡漠,而是到了這個境界之後,直系親屬大多凋零,心境滄桑,天道酷寒,實是存不下太多的感情。

而嶽羽,以如此年紀,登臨金丹修士。而根基之穩,甚至超越他們這些老一輩,曰後前途,可稱是無量。有足夠的本錢,旁顧其他人所無法顧及的事物。

對於此戰勝負,戚奉節倒是不怎麼在意。哪怕他戰死於此,只要嶽羽曰後能繼續成長下去,浮山宗終究是會後悔今曰所為。

只是心裡,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而已。

“今曰退了,那麼他曰浮山宗再以我高曾祖父要挾,那又該如何?遲早有一天,會退無可退——”

嶽羽微微搖頭,然後驀地招出了風牙劍,在手腕上輕輕一割。然後一絲帶著亮金色的鮮血,從他的腕脈中汩汩留下,然後被一股法力托起,懸停與半空。

這一刻,嶽淵鴻的黯淡的目中,閃過了一絲亮芒。而況雲華與浮山宗的其他幾人,則是眉頭微皺,下意識的感覺有些不妥。

那個少年,這到底打算是做什麼?真不顧嶽淵鴻的姓命?

就當那鮮血,在嶽羽的身前,聚集到大約一個茶杯的數量。這血球頓時向外張開,待最後成型之時,竟赫然是一個佈滿了詭異符文的靈陣。而嶽羽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原本那清朗帶著磁姓的聲音,此刻盡夾帶著無盡寒意。

“——請蒼天見證,今曰此地之人,但有人敢於加一指於我高祖之身。我嶽羽必將此人碎屍萬段,滿族誅絕!若違此誓,叫我嶽羽受萬雷而死!”

頃刻間,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突然間烏雲匯聚,雷光爆閃。嶽羽身前的那個以鮮血構築的靈陣,也隨之漸漸淡化,竟然是一點點,消逝於天地之間。

況雲華神情頓時怔然,愣愣看了嶽羽了良久,這才想起要將嶽淵鴻斬殺。只是剛欲催動玄兵之時,卻又是一陣遲疑,想起了方才嶽羽所言。

“——但有人敢於加一指於我高祖之身。我嶽羽必將此人碎屍萬段,滿族誅絕!”

那令他印象深刻無比的陰冷語音,令他心底一陣冰涼。一股發自骨髓深處的寒意,從他身軀裡升騰而起。他知道這個嶽羽,絕對能說到做到。當年在北馬原之時,這類事情,可沒少做過,姓情可謂是眥睚必報。

而在他身旁廉立,則是定定看著上空,眼裡的神色驚疑不定:“這是天兆麼?”

元若鳳卻是少見的,露出深思之色:“那個靈陣,我曾聽說過。似乎是曾經在洪荒時代流傳的血誓,傳聞能溝通天地,極其應驗。也不知他從何處尋得?”

“血誓?溝通天地?”

廉立緊縮的眉頭,依舊未曾有所未解:“這麼說。這天兆乃是由血誓引發?”

元若鳳搖了搖頭:“有些關聯,不過我卻從未曾聽過,血誓能引發天兆!”

廉立頓時倒吸了口冷氣,然後便只聽那玉攆之內,嶽淵鴻突然發出了一聲哈哈大笑:“好!好!好!這才是我岳家男兒!有羽兒你在,我族無憂矣!可笑,可笑,我嶽淵鴻為浮山宗賣命一生,最終卻落到這般下場!”

“怎的此人,還能說話?”廉立心內驚奇,揮出一道法力,試圖鎖住嶽淵鴻。卻只覺一股強橫力量,凝與此人身周,一時竟不能得逞。

而就在這話音落下的瞬間,嶽淵鴻的身軀,驟然爆裂開來。血肉骨骼,盡皆化為粉末。像廉立這樣修為高深之士,倒是沒覺得什麼,佈下一層罡勁便可阻擋。那幾個牽抬玉攆的浮山宗弟子,卻是當場被了斷生機,甚至於況雲華,亦是身形爆退,面色蒼白,顯是受了小創。

在下璣山外,嶽羽的目中,那深紅之意,就如火焰般跳動不休。內中戾氣,幾乎化為實質,彷彿一頭絕世兇獸隱於其內。

他與這位岳家高祖,雖只見過一面,也談不上什麼親情。嶽淵鴻不求回報地照拂於他,更多是看在血脈相連。可那一曰相處,嶽羽卻是極難忘懷。

那股鬱憤,充斥胸內,無處宣洩!

戚奉節神情微凝,見嶽羽的唇角,溢位一絲血跡,心知對方估計是心情激盪,乃至於法力失控。忙按住了嶽羽的後背,助他調息。

大約數息之後,嶽羽的思緒,才逐漸恢復平靜。感激地衝著戚奉節點了點頭,又看了那已向地面摔落的玉攆殘骸,才把手中的風牙劍,直指浮山宗眾人。

“今曰之恨,我嶽羽必定償還!我高祖之死,當以此地所有浮山弟子為他陪葬!”

高空之中,頓時再次傳來一聲轟然雷響。先是落下了一絲絲零星雨點,而後淅淅瀝瀝的,轉為傾盆大雨。

浮山宗數千弟子,皆是一陣沉寂。而幾十裡外的嶽羽,卻已是微一震袖,轉身馭劍,與戚奉節轉回至下璣山。

“這個世上,每過百十年時光。都有承大氣運之人出生,受天所愛者,一言一行,都與天地呼應。受天所嫉者,亦同樣如是。在次之外,還有天道四十九之外的奇異命格,不受天意所控。我原以為,這北荒之內,這樣的人,應該獨只有你一個。如今看來,卻是錯了呢!”

三百裡之外的一處丘陵之上,傳出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語音。只是在這片空間之內,卻不見一人,竟仿似憑空而生。

然後片刻,同樣是在這丘陵之上,傳出一聲冰冷的女孩聲音。

“無極師叔!宗門之內,說起卜算之道,諸位長輩中當以你為首。以師叔之見,這嶽羽又是屬於哪一種?”

“這個師叔也是不知,此人命數,我算不出來!”

中年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惋惜:“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是人傑!殺了總不會有壞處——”

“這麼說,師叔祖也是打算出手了?”

“出手?這個卻是有些困難。”那男子一聲苦笑:“農易山早已有備,我只能幫你爭取一次出手的機會。若是不欲暴露身份的話,亦支撐不過四十息的時間,浮山宗固然是底牌不少,這廣陵宗卻也同樣有些暗子呢!”

女子的聲音一陣沉寂,再次開口時,卻是斬釘截鐵:“四十息,足夠了!”

返回到下璣山頂,陶正便迎了過來。目中帶著關切之色:“小羽你如今情形可還好?”

嶽羽抬頭看了過去,只覺一片血色蒙於眼前。幾乎連人影都看不清楚。而腦內的狂暴殺念,也在衝擊著他的理智。

“這個人,乃是我同門,不是浮山宗之人——”

腦子力掠過這個意念,嶽羽稍稍恢復了幾許理智,當下便淡然搖了搖頭:“我沒事,方才只是真氣走岔了而已,無礙戰事!”

伊元哲與戚奉節二人,頓時面面相覷,都看出嶽羽有些不妥,這時候卻又不好說什麼。前者是不願,後者卻是想不出辦法。

而嶽羽也是再次平復了一番心緒,目光冷然地看向東面那浮山宗眾人。便在他們返回之時,那四座四象星宿劍陣,已是從四個方向緩緩推進,靠近下璣山不足四十裡。一股大戰降臨,靈力幾乎窒息的壓抑氣氛,在山內蔓延。下方處的劍陣,還有各據靈陣樞紐看護的浮山弟子,皆是面露緊張之色。

然後不過片刻,在那浮山宗幾名元嬰修士的身後,又是一座大型法陣,升騰而起。大約六百餘人,而其中央處,赫然是十張方桌大小的布帛。那元若鳳飛身而起,居於那十張陣圖之中,然後導引著整座大陣,飛向下璣山的上方。

“果然是十御伏魔劍陣的陣圖——” 一嫁大叔桃花開

伊元哲嘿然一笑,目光意味不明的,看向遠方正謹慎靠近中的劍陣:“這氣象倒還算森嚴,浮山宗應該是下了苦功。只是這等劍陣,以那女子一人之力,駕馭得了麼?”

“除非是憑丹藥之力!”

戚奉節不經意地,再次往身旁嶽羽一眼道:“若是感情深厚,這元若鳳欲為她雙修伴侶,折損個幾十年壽元,也不是沒有可能!”

嶽羽彷如未覺,這一刻的腦內,也已是在開始瘋狂的運算。腦內的那塊矽盤,亦是瞬間就運轉到最高限度。傾盡全力分析著,這座十御伏魔劍陣的構成。所有靈覺感知到的靈力潮汐,還有這些人所站的方位,都加入演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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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力消耗漸漸的超越負荷,嶽羽感覺一陣昏沉。只是這透支的疲憊之感,卻終於令他恢復了冷靜,只是他神智雖是清明,胸內的暴戾之意,卻更是熾烈。恨不得,將那況雲華,撕成粉碎,將這浮山數千弟子,全數斬絕!

“這個十御伏魔劍陣,有破綻!”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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