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丹房,嶽羽催動著明陽劍,以最快的速度,抵達至水鏡中所見,那座大型洞府的上方,至於樂寒幾人,他倒不怎麼擔心。既然樂寒已經清醒,傷勢已有所恢復,那麼多多少少,已是有了些抵抗之力。而那雲樂辰,恐怕也沒這個膽子,對樂寒幾個下殺手。若不想被他懷疑,此後反倒會處處維護。

“——也不知我那些師兄弟,是否在這個紫軒府之內?”

看著洞口前的那些血跡,嶽羽心裡頓時是一陣陰霾。長孫紫韻與李奈落、沈如新三人,都是絕代英才,那個宓以寧,實力也是極強。再還有個謝浩,以其元嬰轉世之身,實力即便不及自己,也差不了太遠。

但若是諸宗聯手,這幾人卻未必能夠應付得下。

微一猶豫後,嶽羽終還是踏入這洞府之內。這山谷內並無其他人跡,此處乃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好一個氣派所在!這裡的洞府,怕早已經被凝練成一件法寶。同樣是使得千里縮於庭戶之法,這裡的主人,必定已是證位仙道的修士無疑——”

才剛剛踏入,嶽羽便是一驚。感覺自己進入到了一個無比寬廣的所在、與外面的感覺,大謬不同。只是這裡並未如紫雲道人所為那般誇張,一萬丈長寬的地盤,只被他擴張四到五倍而已。而且本身洞府所用的材質緊密結合,無有分隔,內中有無數奧妙符文通連其中,顯然本身就已經是當成一件法寶來祭煉,大小自可隨意。

一路行來,嶽羽發現這裡的十數處禁制,或是被強行破壞,或者乾脆就是失效。他心裡不由再次微微訝然,感覺這裡的靈陣禁制,即便不如那上空真正仙府那般強大,到底也是出自仙人手筆,怎麼破壞的如此輕易?

“看來不是類似樂寒所用的大衍破禁神符,而是這些人,另有破陣手段——”

連續走過幾個小藥院與庭院,嶽羽發覺這裡的東西,早已經是被清理一空,也未見其餘人的蹤跡。然後過不多時,又有一件大殿,出現在他眼前。龐大雄偉,遠勝過前面那些個建築。

而那殿門上方,更有著傳經殿三字扁閣。

“傳經殿?看來這必定乃是那仙人教導弟子,傳道授業之地!”

再看了看殿門,發現禁制早已被破解。嶽羽再把神識探入其內時,然後神情頓時微凜,邁入了殿門中。

只見這個大殿之中,總共有十幾位盤坐在蒲團之上的屍體。屍身雖已腐爛大半,散發著惡臭氣息。只有兩具有元嬰修為的修士,尚保持著肉身不腐。不過卻勉強可以分辨,只有他們的脖頸處有創口。而且其神情,亦皆是痛楚之極。

嶽羽心裡升起一陣明悟,知道這些人,必定是如那些道童一般,撐不過心魔襲擾,進而被人斬殺。那動手之人,多半是此處主人無疑。

這些屍體身上的東西,早已被搜刮乾淨。上古洪荒破碎前的的法寶,由於靈材豐裕的緣故,品質遠勝如今數倍。越階使用法寶,更是常事。

——而這些屍體中,修為最低的,也有金丹修為。他們的隨身之物,自是不凡。只怕各宗弟子,在這裡搜刮到的三品以上法寶,就不下十數件。再還有那兩名元嬰修士,從他們身上,蒐集到二品甚至一品之物,也不稀奇。

令岳羽心情沉重的,卻是殿內那些鬥毆痕跡,還有那二十幾餘具屍身。這些屍體之中,各宗弟子都有一些。甚至他們廣陵宗,亦有兩人死於此處!

看著這二人幾乎被分屍的慘重,嶽羽的雙目微張,目內隱隱浮現出幾許怒色。過了許久之後,才勉強壓制,沉住氣開始仔細分辨著那些戰鬥痕跡。

“此處必定爆發過一場大戰!我那些師兄弟,果然也大半皆在此地。我那沈師兄所習的,正是冰焰劍訣,而看這殿內的痕跡,仍舊有些冰焰殘餘未曾熄滅。再還有許多傀儡碎片,恐怕正是謝浩與宓師兄所留下的傀儡,掩護我宗眾多師兄弟退出此殿——”

嶽羽又目視那兩個盤坐著的元嬰修士,眉頭微微皺起。

“一直到進入這裡之前,諸宗弟子都能平和相處。直到大殿之內才翻臉相向,諸宗弟子,到底從這二人身上,尋到了什麼東西?”

思及此處,嶽羽已收起了目光,向廣陵宗弟子所離去的方向走了過去。而就在片刻之後,前方處有經隱約有了些強烈的靈力波動,正是被這裡防護靈陣所限,他只能隱約感知而已。

嶽羽的眉頭,當即就是微挑,加快了腳步,走向了那個靈力反應有些異常的方向。然後不過片刻,就只見前方二十幾人鬥在了一起,一方赫然是冰月宗之人,另一方他也認得,卻是穿著冀州孤山宗的道袍。

“怎麼這冰月宗與孤山宗之人,會鬥在一起?”

心裡微微訝然之餘,嶽羽更有些失望。他腦內心念電轉,終究還是走了過去。雖是早已有意,將冰月宗之人全留在這紫雲仙府內,不過考慮到廣陵宗如今的局面,嶽羽卻也有著幾分忌憚,哪怕是真要下殺手,也需堂堂正正,真正抓到對方的證據之後,更不能令冰月宗,有翻臉機會。

而望見他的身影,那孤山宗的十幾名弟子,卻是率先露出了幾分忌憚之色。

為首的那名年輕弟子,更是立時雙手結印,所馭之飛劍之上,頓時爆發出萬千細如毫髮的劍芒,四處飛射,將他的對手強行逼退。然後卻並不追擊,然後目含戒備的看向了嶽羽,廣陵宗和冰月宗這幾百年來,雖是暗地裡齟齬不斷,否則亦不會令太玄宗坐大。可到底明面上,是盟友關係,由不得他不忌憚。

與此人鬥劍的,正是丁怡晴。本來正處於下風,見到嶽羽到時,神情頓時一喜。然後隨即又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眼神稍有心虛之色,便順勢退開到了一旁。而隨著這二人住手罷戰,其餘冰月宗與孤山宗兩派弟子,不過片刻間,就已紛紛住手罷戰。

嶽羽負手身後,唇角微透嘲意,目光掃了冰月宗眾人一眼。然後目光,便定格在了那個相貌普通,很難引人注目的女弟子身上。

此女身上的氣味,與當曰那黑衣女子並不相同,也沒有了那血腥味道。而方才鬥法之時,法力亦無凝礙之處,體內也應該並無什麼傷勢,真讓他抓不住半分破綻。

可也不知為何,嶽羽卻是卻偏偏認定了此女,應是那黑衣女子無疑。

目光上下望了此女半晌,嶽羽終於輕聲一笑道:“丁師妹,不知你這師姐,是何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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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丁怡晴說話,他眼前此女已是屈膝一禮:“冰月宗弟子藍梓慧,見過嶽師弟!不知師弟有何見教?”

這時那孤山宗幾個較有眼色的弟子,也皆是面色一變。他們的眼力不低,方才未曾注意,忽略了過去。此時自是瞧出這女子,實力之強,竟令他們有幾分看之不透的感覺。特別為首的那位青年,面色更是微微一變,繼而冷汗淋漓。

“見教不敢,只是稍感驚訝而已。前有虛若月,後有藍梓慧,冰月宗門下果然是藏龍臥虎!”

嶽羽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目光才掃向了他處。“你們二宗為何事爭執?要如此生死相搏?”

丁怡晴嚅動了一下嘴唇,還未來得及開口,那孤山宗為首的年輕人,便已是抱拳一禮道:“孤山宗明帆,見過嶽師弟!其實此番我等只是欲向冰月宗討個公道而已,這二十天來,我宗已有三名弟子,死於冰月宗弟子劍下。我明帆不才,自要與她們計較一番!”

“竟有此事?”

嶽羽望了一眼孤山宗諸人,果見是比進來之時,要少了足足四人之多。心忖若只能如此,這冰月宗之人,倒還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而便在這時,那丁怡晴已是怒聲道:“你我二宗有衝突不假,不過那時搶先動手之人,可是你們孤山宗!而且真正下手殺人之人,也非我們——”

明帆神情間不由微露寒意,正欲再做爭辯。嶽羽卻微微搖頭道:“究竟情形如何,我不想管。只是此事我既然遇上了,卻不能令爾等在紫雲仙府裡再有死傷。你們之間的糾葛恩怨,大可到出去之後,由你二宗長輩決斷。”

聞得此言,明帆先是一怔,然後朝著嶽羽抱拳一禮:“師弟既然這般說,我等全憑吩咐便是!”

嶽羽卻沒再理他,轉過頭目視冰月宗眾人身後,那唯一未穿二宗道袍的兩個男子,淡然道:“這二人可是雲夢宗之人?”

丁怡晴目光微凜,心裡已經是有些不詳之兆。然後下一瞬間,便果見嶽羽露出令人寒透骨髓的笑意:“半曰前,雲夢宗聯手太玄宗,企圖襲殺我師兄樂寒。不知你們冰月宗,準備作何打算?”

當這話音落下時,整個空間都已滿布蕭殺之意。丁怡晴只覺手足冰涼,最終還是斂裙一禮道:“師兄見諒,此二人方才於我等有援手之恩,還請師兄饒過他們姓命——”

她的話,只說到一半,便已嘎然而止。卻是藍梓慧,驀地從旁一劍掃出,將這二名雲夢宗弟子的人頭全數斬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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