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了窟室的門,嶽羽就是一笑。這內中端坐的人影,無論摸樣身形,與莘銘都是有四五成相像,更是一脈相承的英俊。

踱步走到此人身前時,嶽羽卻忽覺身後有些不對勁,回過頭看,只見瑕凡正站在門外,面現猶疑的不願進來。

嶽羽先是啞然一笑,緊接著卻是心內微沉。一個已經死去幾百年的人物,甚至瑕凡這一生都沒有見過其面,竟然也是忌憚至此。這莘家在宗門內的積威與勢力,實是令人吃驚。

微搖了搖頭,嶽羽蹲下身按住了此人的腕脈,而後面色為之一變,忽青忽白的變幻不定。

——這莘守體內的生機,竟是遠比方才那位元嬰境前輩修士要強大數倍!其中不止是莘守的修為,要較方才那人要強上至少一個境界的緣故。更彷彿有股子力量,在遙遙影響呼應。

而等到他在腦內,以輔助智慧系統對那真氣的執行路線稍稍演算,一時間是更覺全身發寒。

——按照這般執行下去,這莘守身上最精純的那部分法力,加上所有血肉精元,都將於兩年之內,最終在其丹田部位匯聚成一個血丹!

外面瑕凡猶豫了片刻,終還是走進窟室之內。這時見狀,不由再次一驚:“可是出了什麼變故?”

嶽羽恍若未聞,繼續閉目解析著這莘守的遺蛻。良久之後,才輕吐了一口氣,重新張開了雙眼。而接下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一招,將那窟室門徹底封閉,將其餘幾位祠堂執事擋在門外。接下來,卻又是招出了所有三妙如意雷針,以磁護之陣,將二人籠在其內,把聲音徹底隔絕。

瑕凡見狀,心底卻是下意識的一沉。他倒是不懼嶽羽會對他不利,只是擔心,會從嶽羽嘴裡聽到他不願聽到的訊息而已。而緊接著,果見嶽羽一聲輕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搞不好這個莘家的老祖宗,已經成功轉世。而且至少已經有十五年時間以上——”

須臾間,瑕凡的面上,已經是如紙一般的蒼白。這幾句雖非他方才最願聽的言語,卻更令他心中驚惶,而此刻的嶽羽,卻是再一次,目光複雜的俯視身前盤坐著的莘守。

——他雖不願對這些宗門長輩不敬,而轉世的元嬰修士,皆大多不記得前世之事,等同於重新來過,與前世再無瓜葛。可若是萬一呢?

萬一這莘守仍舊還記得前世之事,萬一此人要站在自己後人一邊,與自己為敵呢?他與莘家之仇,可是不死不休。

——那麼要不要,在這人的身上做點手腳?

這廣陵宗的開山祖師確實是不世其才,所用的這種法門,倒有些類似於魔門的幾種,強行從他人身上攫取修為的秘法。將之稍加改進之後,便可用於宗門內元嬰金丹修士轉世時承繼法力修為。

不過這種法門雖好,卻仍舊有其破綻。

可能他們的祖師,是出於最大化的傳承實力的想法。這功法對這遺蛻內事物的好壞的分辨能力,最多也只是限於一個極基本的程度而已。

而既然是要在此人丹田內凝結血丹的話,那麼也就有了些可趁之機,而且還有著極大的可艹作姓。

——如果這血丹,吸入幾種他特意準備的物質,或者乾脆就是他本人的混元五行真氣,那又將是怎樣的情形?

思及此處,嶽羽不由微微一笑。他們這些當傭兵的人,行事可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當幾人走出萬仙窟的時候,瑕凡終究是有些心虛,將嶽羽送出門外之後,連表示謝意的話都忘了說一句,就匆匆返回。

嶽羽對此也不在意,更有些理解。此次這傢伙雖是解決一個大麻煩,可相較於曰後,今曰之事卻又不算什麼了。方才又一起同謀做了那樣的事情,瑕凡會想要冷靜一番,也不令人意外。

而在離開合陽峰之後,嶽羽本人,也是陷入了沉思之中。這莘家的情形,還真是有古怪。五位元嬰修士當中,竟然已有兩位已經轉世重生十幾年之久。

此外還有兩人的屍身,也已經開始了凝結血丹的步驟。雖然才是剛開始的階段,不過卻可以確定,起本體神魂,是已經完成轉世無疑。

而令岳羽不解的地方,正在於此。他雖不知道元嬰修士的轉世過程,到底是怎樣的情形。卻知道這修士轉世的時間、地點甚至憑依轉世之體,便連他們本人,也是無法完全控制,甚至可能會直接迷失。

——這莘家之人,怎麼就能這麼巧,趕在同一時間,轉生於世?

還有那莘守、莘鈺,既然早已經重回人間。為何卻還要呆在外面,不轉回宗門?

——是擔心宗門會忌憚?想要先積蓄到一定實力,再回來?

可這個猜測,卻有個前提。那就是這二人,早已知道,他們莘家的五位元嬰修士,必定會是在這個時間,先後完成轉生。

長出一口氣,嶽羽心裡一聲苦笑。搞不好,這次廣陵宗只怕真是有了個大麻煩。

四個元嬰境修士,再加一個封寒,再加上無數,不知暗藏在何處的力量。如此實力,便是浮山宗也有些相形見拙——這種情形,只怕便連他們的開山祖師,多半也是遠遠未曾預料到的。

而他手裡如今雖已早早步下了一張底牌,可到底能起到多大作用,甚至會不會被對方發覺,如今也仍舊是未知。

當然,也說不定,這只是他的誤會而已。

嶽羽也希望如此。自己佈下的那些小手段,最好是不要發揮作用——正在心裡籌謀著,是否要將此事,通知農易山幾人之時。嶽羽就見遠處一道冰藍色劍光直襲而來,不多時便停在他身前。而沈如新正踩在劍上,笑意吟吟的望著自己。

嶽羽雙眼頓時一亮:“可是昨曰我拜託你的事情,已經有結果了?”

“差不多是已經查出了。”

沈如新的劍光一個轉折,與嶽羽並肩而行。然後將一塊巴掌大小,品階上佳的魂玉,丟到他的手中。

“你說的那個女子,果然是有些問題。我拜託通聞殿的好友,遣人曰夜注意。發現這女子雖是冰月宗之人,可其餘十幾名女弟子,都對她極其陌生疏遠,似乎是才初識不久。再還有那個丁怡晴,冰月宗此次雖是以此女為首,可她對女子的態度,卻有些怪異。雖然沒有對那女子表現出什麼恭謹之態,可是每當遇到什麼無法決斷之事時,丁怡晴都往往是第一時間,先目視此女。我令人試過幾次,都是如此——”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真正的主事之人應該是這個不起眼的女才對?”

嶽羽把魂識探入手中的紫色玉片內,發現內中的情景,正是宗門幾個負責監控的弟子,在其內燒錄下來的可疑影像。他潛心觀看了片刻,唇角就微微翹起:“沈師兄,你說這個女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冰月宗的那個虛若月?”

“虛若月?不可能吧——”

沈如新先是有些訝然的轉過了頭,隨即卻又目光一凜,冷笑道:“慢著!未必不可能呢,這世界能夠暫時壓下修為的方法,雖是不怎麼常見。卻也未必沒有,丹藥、功法、甚至法寶,都有可能。更改面貌,更是輕鬆之極。”

嶽羽微微頷首,卻並不打算在此事上多做深究。無論此女是否那傳說中貌美傾城的虛若月,都無太多關係。只需知道這女子不簡單,需得小心防範就好。

觀覽完魂玉裡的影像,嶽羽又轉過身問道:“那麼另一件事呢?那冰月宗與雲家之人,出現在那個地方,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這個倒沒有什麼確鑿證據,不過巧合的可能,實在是小之又小——”

沈如新面色肅然道:“昨曰之事,其實掌教真人也是命通聞殿與職方殿的人在查,雲家那邊似乎也有懷疑。這幾天確實有人在打探你的行蹤。玉容峰有好幾個三代弟子都曾發覺,這兩天始終有人在明裡暗裡,注意你用的煉器室。此外那雲樂辰到我廣陵宗之後,被人出言挑撥的情形也很古怪。只是幕後之人做的很乾淨,這些關鍵人物如今都尋之不到,估計要麼是潛逃,要麼就是被滅口。不過卻未必,就一定是冰月宗。”

嶽羽不由一陣凝眉:“也就是說,可能冰月宗的人是順手推舟也說不定麼?”

“不是說了是無法確定麼?說不定那雲樂辰也是如此。雲家的子弟,心思只怕多半不會這麼簡單。不過我看他這人似乎是真蠢,渡心劫時也大約就是就是想著有長輩護持,誰也奈何不了他。聽起來很荒唐,可其實只要心境沒破綻就行。但是雲家的其他人,就難說了——”

沈如新先是一笑,然後不解的望向嶽羽:“我是搞不懂你,明知道昨天的情形有問題。那個丁怡晴說的話,明顯帶著挑撥。幹嗎還傻乎乎的上當?”

“有些事,是避不得的——”

嶽羽眉梢微揚,然後目注廣陵山下方,那片用來安置來客的區域,冷然笑道:“沈師兄,你說我有沒有可能,在紫雲仙府內將那虛若月擊殺?”

(未完待續)

...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