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的黑袍位於肩部的位置,赫然是一個大約二指粗的洞口。內中的傷口,雖是不斷的蠕動復原。然而卻也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在頑固的阻止,使得葉知秋的努力,大半都付諸於流水。

李無道幾乎是一眼便看出這傷勢,對於葉知秋而言,不是很重,但卻很麻煩。

然而這北荒範圍,除去那幾位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修為強絕的老不死之外,還有誰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傷得了他?

他心知這間不起眼的袍服,其實乃是了不得的寶物。能夠將其洞穿,然後在葉知秋的體內爆裂開來。這豈不是說,那人要娶他這葉師弟的姓命,也是易如反掌?只需再加把勁的功夫,便可辦到——而李無道此刻在腦內得第一個猜測,便是太玄宗的那些人物。

“莫非是太玄宗宗主問蒼生?不,不可能。此人坐鎮浩雲山內,輕易絕不會出山。那麼是另一位身負神通的元嬰修士樂知世?看這傷口似乎也不像,又或者是其他兩位元嬰境修士同時出手?”

思及此處時,李無道的面色已是陰晴不定。而葉知秋那邊,也終於冷眼望了過來。

“莫猜了!傷我那人,你這輩子都猜不到!不是太玄宗,他們來的那位,已經被我驚退——”

“不是太玄宗?”李無道眉頭微挑,眼中的訝然依舊:“那麼是浮山宗的人?”

葉知秋這次都懶得抬眼:“若是他們,你以為我如今還有幸理,能坐在這裡與你說話麼?”

李無道這次卻是苦笑:“不是這兩個宗門,那其他如玉皇宗晏陽宗也不可能,難不成還是散修不成?北荒的那幾位,可不敢來招惹你——”

他視角的餘光掠過旁邊的銅鏡,然後心中突然微動,面上浮起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傷你之人,該不是鏡裡的這孩子?”

聞得此言,葉知秋這才面容微動,目露冷芒:“若不是他,你以為這世間還能有什麼事情,能夠令我興奮至此?雲夢宗的赫連長空,自從百年前成功練成小諸天四九歸元罩神通之後,便自詡北三洲無敵。連我師傅也死在其手,這次總算是遇到了對手——”

“那孩子果然還有壓箱底的後手未出!葉師弟,還請告知,那孩子傷你之術,到底是什麼功法?”

李無道深呼了一口氣,盡力是自己心內的波瀾平息,可卻仰不住。體內的血液在為之沸騰。

“即是被師弟你期許,未來能夠擊破赫連長空那身龜殼的法們,想必也定然是大神通無疑。再以他的修為,能以一擊破你這太陰度厄袍,這世間大約也無非就是幾種而已。先天離合神光,還是冰魄神光。三寶神光?又仰或是大曰寂滅神光?”

葉知秋聞言卻是微微一哂,:“螢火較之於皓月而已,我只能說,此法在洪荒之時,有滅世之威。話說回來,我為何要將他的事情,告知於你?”

“為何?”

李無道是又氣又笑,手指頭都差點指到葉知秋的鼻尖:“他難道不是我師侄?你難道不是我師弟?”

“現在不是了!”

葉知秋處之泰然,自顧自招出了一口樣式奇古的長劍,然後神情專注的細心擦拭。“你有本事,可以自己去問他。只是自己小心,我最近心情不好,練劍時常有差錯。一不小心傷到你哪裡,師兄莫怪——”

李無道一陣氣結,身子發抖,這是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只是葉知秋愈不肯說,他心裡就愈是心癢難搔。

螢火較之於皓月,那也就是說威力更在他所說這幾種之上。細數洪荒之時,具有滅世威能,又有驚人穿透力的大神通,那就更是寥寥。

——除了幾種真仙以上才能修習的大威力雷法,再還有就是玄冥神光,先天一氣離合破滅神光,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神針——不過這怎麼可能?嶽羽的那只寵獸倒是值得期待,可一個神獸也成長到九階的程度。至少也得耗費千百年時光不可。

葉知秋見他一臉冥思苦想的神色,不由微微搖頭,然後血紅的眸子裡,透出了幾許異芒。

“李師兄!不知你們廣陵宗,眼下可有師徒不得和籍雙修,結成道侶的規矩——”

李無道本來正在凝思,此刻聞言,卻不由得再次一怔:“這個在他派乃是禁絕之事,不過我廣陵宗內的門規中,似乎是沒有。以前倒有幾位長老提過,要修訂門規。不過我們開山祖師當年便是與自己一位女弟子結成道侶,然後一起破空飛昇而去。若是制定這門規,不就等於指責祖師他那是不遵禮法之徒?不過若真有這類事情,門內多半還是要規勸阻止的!”

“不禁師徒雙修麼?呵,原來如此!師兄果然不愧是曾經擔任過執律殿執事之人,連這麼生僻的門規,也能知曉——”

葉知秋突然一笑,然後再次閉目運功,開始全力取出傷口上的混元五行真氣。

而李無道卻更是莫名其妙,心想這葉師弟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特別是後面幾句話,似乎頗有深意。只是他想不出所以然——不過轉瞬之後,他的思緒又轉回到了嶽羽身上,能把葉知秋傷成這樣,也不知修煉的是何功法?

嶽羽此刻,卻正是眉頭緊皺,苦惱之至。眼下雖是危機已解,可之後到底如何面對端木寒,卻實在是令他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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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今曰之事,我嶽羽問心無愧,又何必心虛?只需一切如常便可——”

心裡雖然是這般想著,可嶽羽心裡卻是有如明鏡。有了方才之事,師徒之間那條不可逾越的界限,早已打破,哪裡還能做到一切如常?

此刻的端木寒,如今在他眼裡只是女人,一個令他心動想要伸手的女人而已——‘嚶嚀’一聲傳來,嶽羽猛然驚醒,轉過頭望去,便見端木寒正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當她的神智徹底恢復清醒,第一時間就摸了摸自己衣襟。發現身上衣物完好,便連之前被她自己解開的一部分,如今也已被重新扣上時,終於松了口氣。

不過待得看清楚身周的情形,還有身前數丈,那少年的身形時。端木寒面上頓時滿布紅霞,下巴都幾乎抵到了胸部,如鴕鳥般不敢抬頭。

嶽羽亦是微感尷尬,然後便只覺這氣氛,怎麼愈來愈曖昧?正想開口說上幾句話,打怕這怪異氛圍之時,便只見端木寒又霍然站起,目光犀利的看著嶽羽問道:“那頭章魚,已經被小羽你除掉了?”她此刻面上除了依舊是還有些發紅之外,其他都已是一且恢復如常,看起來毫無異樣。

嶽羽心裡卻是暗暗腹誹,心想那章魚死沒死,小師傅你豈能不知?那麝香八爪章的銀邪巫力,他也體會過,雖能勾動人的銀欲之念之外,其他可並無太多影響。

不過你既然要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我也就從你之意好了。當下便是輕聲一笑:“徒兒幸不辱命,那海聖真君如今已經隕亡!”

說完又掏出了那個晶核以及金色人像,望向了端木寒:“這兩樣東西,便是取自那海聖真君。師傅可要分潤一二?”

端木寒見狀是蹙了蹙眉,然後微微搖頭:“傳說那巫神金身,若是請煉丹師將之用三昧真火或者玉璃真水之類提純之後,對我修道之士的淬體極有益處,不過對我如今應該無太多效果。至於那晶核是什麼東西,我從未曾聽說過,你都自己留著好了!倒是那頭章魚,這次真是便宜了它——”

言語之中,是猶自狠狠不已,一種令人骨子裡發寒,恨不得把那章魚挫骨揚灰般的語氣。

嶽羽不由莞爾,然後心安理得的,將手裡兩樣東西,重新放入到須彌戒內。心內一陣期待,也不知那東西,與玉璃真水合用之後,到底能把他肉身之力,提升到何等程度?

他是恨不得此刻就試用一番。不過端木寒顯然是不願在這裡多停留片刻。說完那番話,便已駕御著那口碧藍色飛劍,向海面升去。“此間既已事了,那便早點回去吧。你不是想著快要回你家看看麼?還不跟上?”

提起此事,嶽羽心裡也多了幾分迫切之感。不過當他正欲飛身而起之時,忽的心中一動,握了握自己的右手,然後摸了摸自己嘴唇。記起了方才,手放在端木寒胸部上時,那溫軟堅挺的觸感。還有端木寒的唇,那似乎是甜的——之前是大敵在側,緊接著又是糾結著怎麼面對端木寒,直到這時才終於有時間回味。

就在他心裡一陣陶醉之時,驀地一道沛然劍芒,毫無預兆的從遠處襲來。嶽羽嚇了一跳,連忙閃開,然後便聽見端木寒那惱羞成怒的嬌嗔聲傳了過來:“你這個表情,到底在想什麼?還有方才之事,你敢跟人說半句,我必定殺了你不可!最好全給我通通忘掉——”

嶽羽聞言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嘗過了這滋味,哪裡可能這麼輕易忘懷?若真能如此,那豈不是說小師傅你魅力太低了?

再說當時看到的,可不止我一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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