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羽馭劍迴轉的地方,是一處高約七千餘丈,幾乎直插雲天的高峰頂部。

此處視野開闊,以他如今的視力,可以遙望前方海岸兩百餘里。靈覺感應,也可以最大程度的擴張。而在對面的沿海一帶,恰是那海聖真君,最近出沒最為頻繁的區域。

他剛回到峰頂處,便見端木寒正神色木然的拿著她的朱淚劍,漫無目的的在冰塊中四處亂划著。引得下方處,一陣陣雪崩不段掀起。

嶽羽皺了皺眉頭,終究還是沒去理她。而是拍了拍掛在自己腰部的靈獸袋,將初三從裡面放了出來。

這袋子同樣是從周旭那裡要來,內中大約是四十丈的空間。唯一與普通類空間法寶不同的是,就是無論人獸,都可在其內生存。

初三進入其內時,通常大多數時間都在沉睡。因而也不覺怎麼憋悶,不過這次被放了出來。仍舊是開心地圍繞著嶽羽嘰嘰喳喳的亂叫。

嶽羽一陣莞爾,陪著它耍了一陣。照例是餵食他煉製的各種丹藥,然後以針灸之法給初三催發藥力。

整個過程,端木寒卻是望都未望一眼。

而就在嶽羽伺候完初三,正欲閉目修行,錘鍊神魂真氣之際。端木寒卻是猛地轉過頭,目光熠熠的望了過來。

“小羽,你如今的陣道修為,應該多少已經得了昌師叔幾分真傳了吧?”

嶽羽先是一怔,然後腦內微一轉念,便知端木寒打的什麼主意。心裡頓時一陣無奈之感:“師傅,我跟師叔祖才學了三年時間而已。他老人家學識浩瀚,又豈是我幾年時光便能盡知?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都不夠——”

“可曹問曾跟我說起,如今你的陣法造詣,已經僅僅只在他之下!別的不說,那大雲雨陣,總能夠布得出來?”

端木寒輕輕咬著下唇,眼裡滿是期待:“我剛才計算過,若能在這周邊佈置出一百六十個大雲雨陣,再由我來做法,這乾旱自能輕鬆解決!”

“興雲佈雨嗎?”

嶽羽嘴裡一聲呢喃,臉上的無奈之色更濃,端木寒的這句話,早在剛才她問起會陣道之事,他就已經料到、而後便刻,嶽羽的面色就已轉成了無比沉凝:“我沒那麼多靈石——”

端木寒原本想說一句‘小氣’,不過看了看嶽羽身邊的那把風鸞劍,最終還是咽了回去。她知道嶽羽幾年前雖是憑著那空間靈石賺翻,可在下山前,也去了幾趟外面的廣陵集鎮,買了好幾樣東西回來,幾年來更是收集了海量藥材。或者真的是沒靈石了也說不定。

心中一陣肉痛,端木寒還是故作大方的揮了揮手:“靈石我出就好了,徒弟你只負責佈陣就可!”

嶽羽聽得是心內暗暗搖頭,語氣也是變得淡淡的:“師尊你有靈石也沒用,弟子如今沒空,也不準備去布這什麼大雲雨陣。”

端木寒先是一怔,白皙如玉般的面上先是浮起一絲怒容。不過最終還是壓制了下去,雙眼深深的望著嶽羽。

“也就是說,小羽你是不同意?”

“正是如此!”

嶽羽側開了頭,避開了端木寒的視線,然後面向了前面的北海。

“如果興雲佈雨之時,那條章魚上岸攻擊你我該如何處理?師尊你能否保證,在做法之時可以應付得了他?即便不來襲擊,他趁此時再次顯聖,又該怎麼應對?還有太玄宗浮山宗,若是這海聖真君之後真有他們的影子,怎可能無人窺伺在側?師尊此舉實是愚蠢,不但把你我置於險地,更是給那家夥做嫁衣。恕弟子直言,別說是我,換作掌教師尊,又或者幾位師叔,也多半都不會應允。其實正如師尊所言,那家夥絕撐不了太久。接下來,我們只需靜候便可——”

端木寒柳眉一蹙,有些想要反駁,卻又知道嶽羽說的才是正理。囁嚅了幾句,然後垂頭喪氣的坐在了雪地上。

“小羽,我估計它至少還可以撐一兩個月。連續三月,那就真的是大旱了!那時妖獸無食可覓,必定會衝出山來。這北海數千萬人,也小半都要飢渴而死。我們難道就這麼眼看著?”

“沒師傅你說的那麼誇張!剛才我已強令附近幾個小宗門,從周邊地域盡力調集些糧食過來,此舉當可讓他們輕鬆度過難關——”

嶽羽皺了皺眉頭,神情已是徹底轉為冷然:“我們此次來可非是為救生靈於水火,而是為的除去海聖真君。即便是真有人因乾旱而亡,那也是那條章魚造的孽。師傅你若真於心不忍,其實可以向掌教真人求援,從宗門內再抽調人手。”

他說到此處時,再次望向了端木寒。只覺這小師傅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面上神情怔怔,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小羽,我知道你也不是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而且是從十幾天前起,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不過一旦大旱起時,終究有人會死掉。至於從宗門裡抽調人手,則更不可行,現在哪還能派出什麼人手過來?更不用說,只是為了我這小小私心——”

話音一頓,端木寒的面上,竟是浮起了一絲絕美悽麗的笑意:“我知道你說的很對,可我又怎能坐視不理?我前世父母,便是死於大旱。今曰的雙親,亦是飢渴而亡——”

嶽羽聽得心內頓時微沉,再緊接著,便見端木寒已是劍光化虹,消逝在天際遠處。

站起身,嶽羽怔怔的看了那個方向,然後回憶著端木寒那些言語。他是真的忘記了,尚彥以前似乎跟他說起,端木寒這一世的父母,也是死於大旱——嘆了一聲,嶽羽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將初三收入靈獸袋之後,便換過穿雲梭,直追端木寒而去。

這件七品法寶,在嶽羽修為晉升靈虛境界之後,飛行速度其實已不遜色於端木寒多少。而今曰嶽羽使來,卻是被前面那紅色劍光,甩得越來越遠。直到追入水下時,穿雲梭的禁制開啟,才勉強維持平手。

“看這情形,我這小師傅多半是要現在就去尋那麝香八爪章的晦氣。不過在這水裡,她那朱淚劍的威能,定是都減弱大半,勝負實在難言。說不得,這次即便在暴露點實力,也需護住小師傅她周全!”

心念方定,嶽羽的眼前,便有一群數目大約萬餘,四五階左右的海獸妖魚,從左右快速襲來。雖是放過了前面穿行的端木寒,卻將他的身形攔住。而嶽羽的瞳孔頓時一陣緊隨,這所謂海聖真君,居然還通曉兵法,知道分而殲之的道理。

一聲冷哼,嶽羽也不退避,抖手間便放出了那三百六十五枚三妙如意雷針。環繞成一個梭狀,將他護在其中,然後狠狠地向那海獸魚群中鑽了進去。

同時間嶽羽的目內,亦是殺機顯現!

位於海獸群最前方當頭的,是一條體型數十丈餘長的巨大虎頭鯊。此時望見嶽羽渾身雷光閃爍,撞擊過來的駭人威勢,便覺情形不妙。有心想要躲閃,卻又避之不開。身軀竟被這雷梭生生鑽出了一個駭人巨洞,然後身形生生爆裂。

再其後嶽羽卻是在這海獸群的中橫衝直撞,但凡直當其攖者,莫不被身軀洞穿,然後整體爆裂。而即便挨著擦著,亦是被生生電翻,竟不能阻他片刻!

直到快要從這密實海獸群內完全突破時,嶽羽的眼前,才出現了一些真正的阻礙。隨著一些六階左右的妖獸,在他面前紛紛隕亡。終有一隻大約身形似龍,頭部卻又狀似鯊魚,大約百十丈長的巨型海獸,一口向他咬了過來。

“七階龍鯊,距離神獸僅差一步。嘿!那條麝香八爪章,不想竟然連這等靈獸,也能收服!不過想要用它阻我,卻是痴心妄想。撕天排雲!給我滅!”

嶽羽身周的三妙如意雷針猛然變化,那個梭形更為緊縮,形成了一層堅實力場,將他的身形牢牢護住。而嶽羽本人,卻已是放出了風鸞劍!

青色的劍影,就如他平時演劍般。輕鬆如意的在瞬間就完成的十幾個玄妙轉折,然後便裹挾起了一股浩蕩靈力,劍勢凌人的向前斬去。

那龍鯊下意識的感覺不妙,一層層冰壁在身前陸續形成,更有幾滴寒元重水被放了出來,化成了盾狀護在了身前。

——這是龍鯊的天生神通之一,六階之後便能夠凝練寒元重水。天生奇寒無比,無物不凍。且本身堅凝,是最好的防身之物。

只是這一次,那厚厚冰層卻不斷被風鸞劍勢如破竹的層層擊穿,最終來到了龍鯊面前,才被那寒元重水化成盾牌阻了阻。那寒元重水先是由裡至外的,掀起了一層層波紋漣漪,似乎在卸去化解風鸞劍上所攜的劍勁。然而只是過了頃刻,那水盾上波紋便逐漸加劇鼓盪,而後驟然爆裂了開來!

寒元重水內所含的驚人靈力,瞬息間便將周邊百餘里的海水完全凍住。而風鸞劍卻完全不受影響,劍光一絞,將那頭龍鯊整個絞成了粉碎。

見得此幕,其他本來正欲撲過來的幾頭七階妖獸,頓時一陣猶疑,放慢了身形。這時的嶽羽,卻是望向了遠處。

“奇怪!這不是朱淚劍,而是另一把三品水系玄兵。有此劍護身,師傅即便不能勝,也可保得自身無恙。

他心裡稍稍放心,正準備繼續突破時,突然聞得一股清新香氣。而在前方遠處,更有股淡淡的粉紅色,在海里四處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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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這似乎是麝香?那八爪章並未落下風,怎麼可能想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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