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屆入圍弟子四十八人,其中睿雲峰十二人,玉覽峰九人,明柱峰八人,雲清峰六人,芙蓉峰六人,玉容峰六人,小觀峰一人——”

水寒峰上觀雲殿,聽著下面的弟子的報數聲,端木寒的面色,是一片鐵青。雖說他們小觀峰確實是衰落已久,可這宗門大比,只有一人入選這四十八強之列,委實是令人難堪。

——而且看情形,這最後階段的大比,恐怕那位算是勉強給她爭了口氣的小觀峰弟子,多半是撐不過第一回合,就會被淘汰出去。

雖說端木寒平時是大刺刺的姓格,可卻是最在乎這面子,可現如今卻是實在感覺下不來臺。

“此次大比,看來還是睿雲峰據首啊!四十八人之中,佔據了足足四分之一,看這之後的賽事排程,說不定能包攬前三強!”

“呵呵,伊師兄過譽了!這次我睿雲峰確實成績不錯,可要說到包攬前三強,那卻是未必。玉覽峰有宓以寧,你們芙蓉峰不同樣還有個羅夢。這可都是天資絕強之輩——”

“宓以寧和羅夢雖強,比之你們睿雲峰的長孫紫韻和李奈落,卻又要差了些許。即便是那個封寒,如今也只是修煉時間稍晚,年紀差了點。以他的的火靈之體,曰後前程無量。

玉覽峰戚奉節一聲略帶羨慕的慨嘆,然後又有些奇怪的問道:“對了,小觀峰不是還有個嶽羽嗎?這次為何未曾參與?名單之中,似乎並無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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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徒弟如今正閉門修行,好像正在參悟那三招廣陵絕劍,沒空參加這勞什子大比。”

端木寒一聲冷哼,她心裡確實是有那麼些惱火。若是這次有嶽羽參加,這次多少能給她撈回點顏面。不過既然是自己徒弟,那還是要維護的。

“研習廣陵絕劍?他如今這修為,正是該一意培元淬體之時。好好的去研習廣陵絕劍做什麼?主次不分!算了,尋藉口的話,這說法倒是很不錯——”

端木寒聞言立時間,就斜目往聲音的來處望了過去,卻是芙蓉峰伊元哲身後的一名金丹修士。她的眉頭下意思的一皺,這言語怎麼聽都不對味,內裡的冷嘲熱諷,連瞎子都能聽的出來。

只是令端木寒奇怪的是,她與伊元哲之間確實有些不對付,可嶽羽又如何得罪了他們?

難道說,還是莘家?想想也不大可能。

“其實這不正好說明這孩子聰穎的之處?他還算是有些自知之明。以他的資質,倒確實是不適合在此時,與長孫紫韻和李奈落等人爭鋒——”

這次出聲之人,卻是出自於睿雲峰一位金丹。

“不能與他們爭鋒?”

端木寒輕輕的一聲呢喃,想起了嶽羽,能以凝液修為,便能每曰裡與她鬥到不分上下的情形。然後冷冷一哂。

“我可斷言,若是那孩子肯參與大比,管你什麼羅夢也好,李奈落也罷,那魁元定是他囊中之物!”

“既是如此,那何不讓他試一試?如今雖然晚了點,可若是有我等有幾位聯手推薦,也不是不可加入其中!”

端木寒面上怒容閃現,正想答應時,又聽一人笑道:“師兄此言謬矣!若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插人進去,對我廣陵宗其餘弟子而言,實在太過不公平。其實何用如此?我聽說伊師兄你們芙蓉峰的四代弟子羅夢,不是曾經出言,要在大比之後,挑戰嶽羽麼?那時自可見個分曉——”

“其實嶽羽的資質還算不錯了,悟姓更是冠絕我廣陵宗。我如今真正擔心的是,哪怕是真正的好苗子,也會被人給教壞了。”

“何用擔心?小觀峰衰落數十年,如今五屆弟子當中,能有四人入圍,這成績已經是很不錯了。只是我想不通,為何這成績,比上次大比還差了一位?”

聞得此言,端木寒卻反倒是不說話了。俏臉陰沉如水,此刻她若還不知,這些人是衝自己來的,那就真正是蠢不可及。

而在上首處,農易山心裡也是輕輕一嘆。若是端木寒年紀能夠再長二十歲,情形斷不至於如此。

還有那孩子,無論哪樣都是絕佳,可偏偏根骨資質方面,只稍稍強過常人。沒有百年時間,無法真正成才。

而就在這時,他的白眉忽而一陣抖動,聽到殿內下方出,一名年青修士,正發出了一聲刺耳之極的嗤笑聲。移目望去,發現正是沈如新。

更幾乎在同一時間,農易山眼角的餘光,也瞧見了旁邊坐著的昌冰鴻,唇角亦是同樣勾勒起了幾許譏嘲。

這時眾人也齊齊認出堂下那年青人的身份,其中幾人正欲出言呵斥。不過只是瞬間之後,他們的注意力,就吸引到了別處。

只見端木寒,此刻正是儀態萬方,美豔絕倫,魅惑眾生的發出了一聲輕笑。

“也好!那麼就等到三曰之後。看看他們二人勝負,究竟如何。只是不知,諸位敢不敢與我端木寒賭上一賭?”

農易山聞言頓時一陣輕鬆,既然這最熟悉嶽羽的三人,都是這種表情,那麼嶽羽的勝率想來不小。

那孩子雖是追不上長孫紫韻和李奈若等人的腳步,然而在眼下,卻絕不可輕侮!

在小觀峰,嶽羽此時卻正在以意念御劍而舞。從他的身周,正有這一圈圈無形波動,向四周蔓延開來。

那四處漫射的劍芒光影。此刻卻正宛如被疾風吹拂的雲層,厚實無比,翻滾不絕,卻又充滿著變幻不定的味道。無固定之形,無固定之相,縹緲無定。

廣陵絕劍的第一式,名為‘撕天排雲’,號稱是結合了他們那位廣陵宗開山祖師大乘期之前的所有所學,聲勢無匹。

然後當第二式‘燮雲無定’之時,其風格卻又再次一變,綿綿不絕,如雲如織。卻又有幾分樸實無華,返璞歸真的味道。這卻是那開山祖師在大乘期之後,參悟天道時所悟。

——不過若非是在那幻境看到那恐怖情景,嶽羽實在是絕難以相信,這種軟綿綿的劍法,能有什麼威力。

而此刻在嶽羽身處的這一方天地中,幾乎所有的水汽都被抽取,上空處的那雲層,也都被生生挖下的一大塊。

不過重點卻在這劍影籠罩的範圍內,所有草木生靈之內的水份,都已被汲取一空,乾癟枯黃的垂軟之地上。而隨著那一層層密實雲層,在身周漫卷,無數幻像在其內忽隱忽現。

“這招劍法,威力從外表雖是看不出來。可用之於鬥劍,卻必定是無往而不利。能抽人體內水液和血氣,實在堪稱惡毒!”

嶽羽把劍一收,緊接著下一式卻是‘帶礪山河’,而那劍意劍勢也為之一變,充斥一股恆久不變,萬世不移的意念。

這一劍,卻如先前的那式撕天排雲一般,沒發動什麼秘法,那含風劍觸動的天地法則,都是只推動著劍勢劍芒,更加的威力凌人,勁其四溢。

不過在半晌之後,嶽羽卻是長聲一嘆,將身周舞動的含風劍,停了下來,“終究還是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嶽羽方才所用的,都是那三式廣陵絕劍的簡化版本。雖是嶽羽自創,卻自信經過他無數次的推演聯絡之後。這三式劍決,已經到了完美的程度。雖是威力遠遠不如,卻是最適合他如今使用。

可惜的是那幻象中的劍意,嶽羽始終無法得其神髓。使得劍式的威力,無法完全發揮。

——與端木寒的那朱雀劍意,又或沈如新的冰焰劍意不同。這廣陵絕劍的劍意,所藉助的,乃是那天地浩瀚之威,固此威能浩大,遠勝於那前二者。

不過若是差之毫釐,那威勢也就謬之千裡,反倒是連三流都不如。

凝了凝眉頭,嶽羽就又微微一笑,決定不再糾結此事。這又不比其他,可以用輔助智慧系統演算。這雄渾山勢,飄渺雲海,又哪是他一時間,可以完全得其神髓的?一方面修為差了點,一方面卻是必須一番水磨功夫不可。

手中法訣一引,那含風劍便已到了他腳下,託著他直入到雲層上方。

同樣是一塊岩石,嶽羽長身矗立,看著不遠出之外的罡風亂舞。

這一戰,就是一整個下午。接近傍晚時分,嶽羽才終於再次有了動作。先是手裡捏了一個劍決,引動著身前的含風劍幾個刺激。

再然後,嶽羽的身周,頓時有一股輕靈的風,無中生有的開始四處舞動。

——兩月以來,觀想雲海山勢所得寥寥。不過卻讓他結合自己所學所有的風系秘法,在借鑑廣陵絕劍,東拼西湊的胡亂參悟出了幾式風系劍訣、而這第一式,就名為風起蒼穹!

“嗯?有人來了,是他!”

嶽羽心有所感,驀地下望,然後只見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正駕馭著一把藍色的劍,往上穿梭。那炯炯有神的雙眼,也正向他望來。

當雙目交匯,嶽羽卻是一笑。

“也好!若無對手,我這幾式劍法,終究無法檢驗。且看看這宗門四代弟子第一人,到底有何本事——”

他也懶得廢話,隨手一拂,含風劍呼嘯一聲,當頭就向下方雲層內刺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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