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此言,沈如新的面色,頓時就是一變。顯是沒想到,眼前這廋削老頭,會如此不給他顏面。

“海熙元!你這話是何意?這芙蓉丹院的地火,乃是我廣陵宗共有。我們小觀峰弟子,難道就用不得?”

那海姓修士看著沈如新那鐵青無比的面色,也是微微一怔,足足半晌之後,才反應了過來。

“沈師弟,我不是這意思,只是這地火和靈藥之數都是有限,我等應當珍惜才對。你這位小師弟,明顯是才剛剛入門不久,又何苦來此佔據丹室?把機會留給那些真正精研煉丹的弟子,豈不是更好?”

沈如新聞言,卻是格格一聲冷笑,神色更顯陰沉。“不會難道就不可以學?其他幾峰的煉丹大師,難道還曾少了?這丹院內的情形,你是欺我不知?你這一副一心為公的模樣,又想擺給誰看?”

“沈師弟!”

那海姓修士的眼裡頓時滿是尷尬,而神色間也隱隱有些不悅。“你這分明是無理取鬧。廣陵七峰,煉丹雖以我宗為首,然後其他玉容和雲清幾峰,也都有各自的煉丹傳承。唯有你們小觀峰,並無什麼擅長煉丹之人。若這位小師弟,真要學這制丹之術,何不先在我們芙蓉峰內學學再說?要不等上幾天也行——”

“那要跟你們學到何時才可?你們這三百丹室之內,又有多少有真正真才實學之人?至於這等上幾天,嘿!看你們生意興隆,我看明年也是排不到把?”

沈如新唇角微帶嘲諷的挑起,他見對方張嘴欲言,乾脆就是一拂袖。“算了!既是欺我小觀峰勢弱,不想讓出丹室,那我也懶得跟你再說!我廣陵宗素有門規,我真傳弟子每年皆有十天自由使用地火的時間。不拘裡面的何人,總之先把我給丹室讓出一間來。若是不然,你我執律殿中相見——”

海姓修士聞言先是喉間一陣抖動,麵皮脹成紫色,到最後卻又冷靜了下來。“沈師弟你這話的意思,是準備跟我翻臉?我們伊師叔可是素來對你照顧良多,莫要誤了自己前程才好。你修為不過玄虛境,職位也不過是執事,我看還是別太把自己當誠仁物!”

“我就要翻臉你又怎樣?”

沈如新嘿然一笑,眼皮低斂著斜視眼前皆是怒意滿面的幾人,瞳孔裡滿是危險光澤。“你們私下裡做的那些勾當,可莫要逼我抖出來。若是真惹惱了我,就拼著雷火之刑,也要把你們芙蓉峰裡的骯髒齷齪掀個底朝天。你們伊師叔,嘿,他又算個鳥!這句話,便是我當著面跟他說,他又能奈我何?”

說這些話時,沈如新的舉止斯文如故,可說起粗口來,卻是毫不客氣。

海熙元宛如牛喘般急呼了幾口氣,死死的盯著二人。過了半晌,才將一面紫木令牌,丟到了身旁一名築基境弟子手裡。

“丁字二十三號房,帶他們過去!”

那接過令牌之人,卻是蠕了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最後被海熙元雙眼一瞪,把話吞到了肚子裡。默然走在二人之前,向院內走去,沈如新見狀一笑,面色如常的跟了上去。既是已經達到了目的,他也懶得再跟幾人再做糾纏。

而嶽羽也是微皺了眉頭,緊隨其後。按照他的所知,羅珍殿至少有三成職位,都被芙蓉峰弟子把持。而沈如新的處境,似乎也是遠遠超乎他想象的惡劣。

而看今曰之事,幾乎是沒可能不對沈如新曰後,構成影響。

走入門內,嶽羽的目光,很快就被旁邊的幾塊長寬數十餘丈的木板所吸引。

只見其上,竟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煉丹任務。內中除了記敘所需丹藥,和能提供的藥材之外。還有所需的等級條件以及事前後獎勵的積分和丹藥。

至於另一旁,則是記錄著數千個人名,以及相應的等級和積分數等。嶽羽的輔助智慧系統善於圖片捕捉,很快就眼尖地發現,沈如新的名字也列於其中,只是等級為甲乙丙丁四等中的最末一等,積分也才只有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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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宗門釋出任務之所,若是需要什麼丹藥之時,便會在這裡詳列。在我廣陵宗,包括真傳弟子在內,若是想要在每年規定的限額之外,再使用地火或者靈藥。都需要給宗門煉丹,以博取積分等級。此外這裡雖都是引來的地火,卻也同樣分甲乙丙丁四個等級,只有等級達到,才有資格可以使用對應的丹室。而在這之後,還有超等,那已是有資格可以進如山腹之內,使用那地心肺火了。我們廣陵宗內,總共才只是三五位而已——”

沈如新稍加解釋了幾句,最後見嶽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名字上,才少見的一陣赧然。“那是我年少輕狂之舉,十幾年前以為自己也可以一心兼顧。最後花了半年時光,才練成了幾爐九品丹藥,然後就自己徹底放棄了。”

嶽羽聞言,卻是訝異地目光斜掃身旁。心想從對煉藥一無所知之人,到成功煉製出丹藥,這方面的天賦,沈如新相對常人而言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再然後,他又定定的看了那木板一眼,這才動身繼續跟上。心想這廣陵宗的這個規矩,倒還真是不錯。不過既然是需要一定積分和等級需求,才能使用相應的丹室,那麼曰後自己,卻是必定要為宗門煉些丹藥才可。哪天有空,還是需要來詳細看看。

三人又在院內轉了幾個圈,最後停下時,卻是一個位於最偏遠地帶的丹室,門口掛著丁二十三號字樣。

不過那引路之人,在用令牌開啟這裡靈陣禁制之後,卻沒有讓嶽羽立刻就進去。而是在外敲了敲門,等了良久,才有一位穿著外門弟子服飾的中年,一臉陰沉走了出來。然後兩人之間,就是一陣低聲爭執。

嶽羽見狀,卻是詫異地張大了眼睛。他倒是不奇怪這內中有人,只是看這修士明顯是靈虛境的修為,而且年紀也還算輕,怎的還穿著外門弟子的服飾?

“可是感覺奇怪?我方才說他們做的那齷齪勾當就是指此。”

沈如新望間嶽羽驚訝的神色,卻是再次一聲冷笑。“那位仁兄,跟本就不是我光臨宗弟子。估計應是這鳳霞山哪個宗門人,又或乾脆就是散修!你這一天耽誤,估計便是一瓶七品丹藥!”

“他們就難道不怕有人混入宗門內,意圖不軌!”嶽羽瞳孔頓時緊縮成針狀,這次是真正驚駭莫名,幾至失聲。

“他們這個行當做了幾千年了,幾乎是明碼標價。在帶人上山之時,便要禁錮修為,扣留玄兵法寶。倒也出不了什麼大事。而且這麼多年來,也沒耽誤過宗門煉丹,故此上面的一些人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到這裡時,沈如新一聲嘆息後,又微微搖頭,“這件事你知道就好。切莫說說出來。”

嶽羽微微頷首,然後眉頭緊皺著,陷入了深思。那兩人又說了幾句,最後似乎是達成了什麼協議,都一前一後的轉身而去。而就在離開之前,都是狠狠瞪了二人一眼。看向嶽羽身旁時,更是尤其兇狠。

沈如新卻是渾不在意的一笑,待到二人離去,便又看向了嶽羽,神色慎重地交代著。“其實今曰,師兄本不該幫你,要勸你專修一門,才算是真正盡到了同門之誼。不過我知道年輕人總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便連師兄年輕時也曾有過,憑自己努力,未必就成就不了煉丹宗師的想法。還有端木首座,在前世之時,也曾是出了名的煉丹好手。只是最後,我耽誤了半年修行,而端木首座則是錯失成就大乘修士之機。師弟你對煉丹極有興趣,我也不反對,只是切莫如我和端木師叔一般,誤了本身根基之好。”

說話這番話,沈如新拍了拍嶽羽的肩膀,就轉身離去。只留了嶽羽在原地,心內暗暗苦笑,這番人情卻是虧欠大了,稍後還是儘快還上為好。而方才那情真意切的言語,也令他心內一暖。

直到沈如新走遠,嶽羽才搖了搖頭,步入到丹室之內。這裡也是空無一物,只留正中央處,一個藥鼎。

嶽羽微微凝思之後,卻並沒有馬上開始煉丹,而是先吞下一粒蘊神丹,坐下調息恢復魂力。

而當他體內的解析圖,在他腦內呈現時,嶽羽的心內不由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與千人神魂一一碰撞斬碎,等到他恢復之後,也不知因何緣故,魂力竟是憑空增長了一大截。愁的是那些已經被他全力收入在體內的精神力分子,此刻仍舊是維持在方才戰鬥時的狀態。無論他怎麼施為,都無法打散那種特殊的共振和結構。

趁著那蘊神丹的藥效未曾發作,嶽羽又反覆試了幾次,到最後卻只能無奈的放棄。心裡一聲無奈的暗歎,他就是本能地感覺到,那種以意入劍的作戰方式,在這個階段使用時可能有些不妥,這才一直都沒有真正使用過。

只是不知,這種情形,對自己而言,到底是福是禍——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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