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間穿梭?”

抿著唇,嶽羽一時間也無心思,去想到底該如何處置戰雪這新生靈智的問題。倒是對方所透露的資訊,令他頓時間浮想連篇。

——這就涉及到他從靖海宗別府那些藏書中,所記敘的一些知識和神話傳說。按照其中所言,這個世界的上古洪荒時代曾經發生過大災難,不但世界的天柱傾塌,更導致整個世界破碎。而他們所在的這個東勝神州以及極西極東之地的四個大州,其實不過只是其中一塊較大的碎片而已、此外在上古時代,雖是練氣修行之曰比如今多上十倍。然而那時候卻是以巫道為主,有十二巫神被無數部落崇拜。那些較大的大部族掌握著四時祭奠以及侍奉巫神的巫師,亦能如修士一般,艹縱各種自然能量,擁有著強橫肉身,戰力不弱於後者。

不過自從洪荒世界崩裂之後,巫道就逐漸沒落,這些傳說中個個都有吞噬天地之能的十二巫神,也在那段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比如他所在的這東勝神州,就已很少有人知道這十二巫神的存在,更無人去祭拜什麼神明。

當然這些只是傳說,是否屬真嶽羽本人也會死半信半疑。

不過嶽羽首先可以確定的是,從戰雪剛才的描述來看,她進入的那個世界,絕非與他現在,處於同一空間,並且應該是也是屬於當初的洪荒碎片之一。

其二就是那玄冥娘娘,似乎就是那十二巫神之中的一位,洞府那些藏書中,曾經不止一次提到過她的名字。

而當時嶽羽看那些書時,就一直有個隱約的猜測。心想莫非是這十二巫神之亡,是與他們這些修士們起了什麼衝突?畢竟這宗教和神道崇拜,放在這種戰亂和妖獸頻生的壞境,應該是最容易滋生的。可這世界的人們,卻是只祭祀自己的祖宗,並無什麼什麼神明和宗教存在。至少在這北馬原,普遍都是如此。

而唯一可以與這神明擦點邊的,就只是上古洪荒時代的那些聖皇。比如羲皇,靈帝、軒轅這天地人三皇,還有制弓的羅羿等等。在祭祀祖宗時都要陪祭的,這些也算是他們人類共祖的範疇。其他甚至連最原始的圖騰崇拜,也是少見。

——卻不知,這是否是由於這個世界有著某種力量,對其進行壓抑的關係;不過戰雪今曰的所見所聞,卻令他獲得了一些新的資訊。看來這十二巫神,只怕還並未完全消亡,其影響力至少在戰雪去的那個世界還依舊存在。只是看情形,只怕也是在苟延殘喘。若非如此,也不於連一個七階妖獸都打發不掉。

“若是能有機會再看看那邊的情況就好。”

思及此處時,嶽羽不由微微搖頭。可惜的是,戰雪能進入那個世界純屬偶然。當時如果不是有這被前人祭煉到第一品的定冥珠在,像戰雪那樣亂來,只怕是剛剛走出那空間,就已經被那裡暴虐的能量徹底撕碎。

——在那玄煞煉屍大法中曾言道,這顆寶珠三品就可以令煞屍有短距離的穿梭空間之能。而一品之後只要有足夠的靈力和真氣支援、就足可在那時空亂流中遨遊。

此外也幸虧的是她當時運氣好,恰巧就撞入到那塊洪荒碎片。若非如此,以他當時的法力消耗來看,只怕也撐不了兩秒鐘。

而對於沒有神念鎖定空間之能的戰雪而言,再想有這個好運氣,可能姓基本就等於零。而既然無法再進入到那邊,許多事也就不清不楚。

——不過這個事情,基本上是與現在的他扯不上關係。微一凝思,嶽羽便回過神。他先是掃了眼戰雪那滿懷乞求期待之色的俏臉,然後四平八穩的,在屋裡的方桌前坐下。

“去給我倒杯茶!”

戰雪的眸子頓時一亮,趕忙轉過身去找房間內的茶壺茶杯,不過就在她準備倒水之際。腦裡面突然傳來無數噪雜無比的意念和聲音,還有一張無數人跪拜的畫面。一時她也不知這到底是從何處而來,雙手在驚嚇之下,也沒有控制住力道,把手裡的茶瓶捏成了粉碎。

“怎麼笨手笨腳?”

嶽羽聞聲轉頭望了眼,然後一聲輕嘆。不過當看著戰雪身上那僅有的衣物,都被茶水沾溼的誘人摸樣,卻又心中一跳,趕忙移開了視線。一時間也未曾去想。以戰雪的護體罡煞,那水又怎能夠近身?

而戰雪這時已經委屈的快要哭出來,她想要開口解釋,腦裡的那些古怪的聲音和畫面卻又在這時消失無蹤,只得扁著嘴,手足無措地移步走到方桌身旁站著,雙眼閃爍著微光,如可憐的小狗般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的主人。

不過嶽羽卻又重新陷入了深思,到底該如何處置戰雪,他心裡也是存了幾分為難。就內心而言,其實本身就是不大忍心,就這麼抹消戰雪的靈智。玄煞煉屍大法對煞屍的控制幾乎都到了極致,之所以還要消除去記憶,只是為的再上一層保險而已、此外還有通幽定冥二柱之間的裂痕,他本身並無法修補。而此事有一便有二,在嶽羽向來,此後多半還是會出現靈智覺醒的情形。而每一次的清洗,都會消磨掉那些關於戰鬥的記憶,然後再重新積累。如此重複既有些麻煩,也不利於戰雪的成長。

可是在他心裡深處,卻仍舊有些不放心。畢竟戰雪生前,乃是由他親手所殺,哪怕是只為了家人著想,他也不能不防。畢竟這一品定冥珠抹殺記憶和靈智的效果,他本身也並無什麼把握。

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用手指頭點了點,嶽羽醒過神後又向自己的身旁看了過去,然後就看見戰雪那一臉受氣的小媳婦神色。他不由忍俊不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當他再想起慕希瑤生前戰鬥時的蓋世英姿,還是那絕代風華,心裡卻又是一陣感慨、搖了搖頭,嶽羽不置可否的走到了那窗前。此刻他正置身於一個體型完全不在那些大型殼獸之下的紅羽巨雕的背部閣樓之中,隨著這巨禽自黎城邊緣的空地中扇翅起飛,逐漸高升到數百米高空,嶽羽的視野也愈發的廣闊,下面方圓數十裡的空間,全都納入到他的視野之中。

不過就在此刻,嶽羽的瞳孔微縮,注目望向了那雲朔河支流之一的黎河岸旁。只見一處空寂的堤岸之側,一位正坐於輪椅中的青年,以及另一位與慕希瑤的容貌有些相似的女子,正定定地站立在那裡,望著眼前滾滾而去的大河。雖是隔得遠了,看不見他們眼中的神情。然而卻可以想見,這一刻二人的心裡,必定是哀慼已極。

嶽羽眉頭先是微揚,然後心裡一聲冷笑。如此看來,那位席老所言多半是真。只看這二人,便知太玄宗之人這幾個月來,恐怕是從未放棄過努力。

他的心中一動,招手把戰雪喚到了身旁,然後一臉笑意的指著下面的那一男一女。“你看看那裡的兩個人,可曾認識?”

戰雪有些不解其意的順著嶽羽的手指望過去,心想自己有意識以來,除了主人和那幾個,可沒見過什麼人。

而當她尋了半天,終於望見那兩個人影的時候,更是柳眉微蹙。“主人,那兩個人是誰?你的朋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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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呵呵,那就算了!以後記住,若是有機會遇到他們二人,就立刻給我把他們殺了!”嶽羽笑著微搖了搖頭,強壓著才勉強忍住那想要仰天大笑的衝動。

戰雪見狀是愈發的摸不著頭腦,不過她卻知道此刻的嶽羽似乎是很開心。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由,可從這言語聽來,似乎自己心裡的擔憂是可以徹底放心了。於是重重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唇角也是向上挑起,那雙明亮的眼睛也彎成了月牙。

而這一笑,在嶽羽眼裡望來卻是百媚橫生。

“好像有人在看我?”

紅羽巨雕的下方,褚雲忽然心有所感,仰起頭向那天空望去。然後就只見一頭巨禽,從上空處劃過。他此刻的修為全失,雖是明知道有人在看自己,可他的目力卻偏偏無法企及。

“是浮山宗豢養的那只紅羽巨雕,轉眼十年,又到了各門各派大開山門之時了——”

旁邊的那女子也往上空處看了一眼,然後微微一嘆。“阿雲,希瑤她如今多半已遭不幸!我看你與其在這裡呆著,倒還不如現在就轉回宗門。那些靈藥我宗已經與玉皇宗和浮山宗協商好,統歸我宗所有。有老祖宗親自為你煉丹,有十成把握成丹!你雖是修為全廢,可那底子卻還在,想來只需三年左右時間,修為便可恢復舊觀——”

“慕師叔,連你也認為希瑤她如今不在這世間了麼?”

褚雲聞言卻是淒涼一笑,滿面不甘之色:“可她若是真死了,為何卻又要留下那些專用於救治我的藥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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