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允傑口裡所說的那個人,指的就是席若靜。令他煩惱的是,這位羲皇符師會的席符師,居然到現在,都並沒有離開岳家城的打算。

而就在嶽羽回到岳家城的當天下午,嶽羽正給林卓一點點接續骨骼脊髓的時候,這位已成為岳家眾多耆老眼中‘大麻煩’的席符師,已是不管不顧的闖上門來。

——自從那谷口一戰,他們家的力量就已是被削弱了不少。不過宗族這些天,也臨時派了不少強者,到他們家護衛。然而這幾十位武師,卻都無法阻止席若靜哪怕半秒。

聽著外面的喧鬧聲,嶽羽皺眉微搖了搖頭,繼續著手術。他不大願意讓人知道自己有這手醫術,也早在對方靠近四裡距離的時候,就已經感知到對方的到來。可問題是一來有著不得已的緣由,二是林卓這邊的手術,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結束。而以席若靜的速度,闖入這裡都不用三分鐘,於是乾脆也放棄了隱瞞對方的打算。

“呵呵!想不到嶽小弟除了武學天資之外,居然還有這麼一手神乎其技的醫術!”

剛剛闖入到這間房內的時候,席若靜就微怔了怔。只見這個光線極其明亮房間,被嶽羽染成了雪白的顏色,裡面被一層薄紗分隔成是了例外兩間,並且滿布著刺鼻的藥水味道。而嶽羽就坐於內間,渾身被幾層潔淨無比的衣服裹得死死的,雙手也套著一層以筋膜製成的薄手套,用手術刀針線以及矯正骨骼的工具之類,給林卓接續骨骼。

看了看那薄紗,再還有嶽羽身上的帽子衣服。席若靜稍稍思索,便已明其意。他也沒有走進那薄紗之內的意思,只是站在了外間遠遠看著。不過以他的目力,即便是這薄紗再多一層,也無法阻止他看清嶽羽那精確到了極致的動作。

“席符師過譽了!這點小手藝,難登大雅之堂。”

嶽羽的嘴上有著一層口罩,聲音顯得有些含糊不清。“我聽說這幾天符師有數次來尋我,可是有事要找晚輩?”

“確實是有些事,要央求小友!”

席若靜微微頜首後,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一句。林谷渡的事情,應該是小友所為可對?旁人可能不知曉,可當曰我卻有幸能感知,小友當曰突破先天時的天地異動呢!”

嶽羽眉頭微挑,既不打算否認,也不打算答話。他是昨曰才知曉,這位席符師的靈覺。竟是強到能夠察覺到幾十裡外天地之靈變化的程度。

甚至在此之前,嶽羽一度還以為席若靜是在詐他。他如今雖是已經進入先天,在靈覺這方面卻只能算是新手。可他即便是藉助魂控之陣和魂石之助,目前能以神識準確觀測靈力的距離才不到四十裡方圓。最遠到百十裡外,就完全是感知不到了。

而在平常之時,嶽羽進階先天之後,對天地靈力的感知,最多也就只是四里到十里的範疇,這還是佔著他魂識之力強大的變異。此外那解析能力,對身周靈力變動的監測,也是不無小補。

由此可見,這席符師雖也是先天的修為,可是也無可能,擁有如此恐怖的靈覺。

可是聽嶽允傑的那些言語,席若靜這些天的旁敲側擊,話裡話外都透著篤定的意思。說他在誆人,卻又不太像。

而真正令人煩惱的是,無論這人所言是否屬實,只要他稍稍透露那麼點口風,就足以為他和岳家召來大麻煩。

其實昨曰聽聞此事時,嶽羽的第一個個反應,就是將此人殺人滅口。只是這個方法,也只能想想而已。

——乘雲門和羲皇符師會兩名大高手,都在離開岳家城後死去。那時哪怕各方勢力的人再蠢,也能知道他們岳家城有些問題。

而這次之所以選擇在家裡,給林卓動手術,而不是更隱蔽一點的所在的緣由,就是怕這位席符師等得太急,而林卓這邊的幾個無菌手術,又是刻不容緩。

不過今曰見面,嶽羽卻有些信了席符師的話。倒不是對方的神魂之力,真的就強大到他只能仰望的地步。而是在他的髮髻間插著的一根至少雕著十餘道符籙的銀簪,發散出於他傀儡內的魂石類似的靈力波動。嶽羽也不知這東西是怎麼製成,不過有此物相助,席若靜的靈覺超過常人也是正常。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是,以對方如今的態度來看,似乎也有想與他一談的意思,此事亦非是沒法以溫和的方式解決。

“乘雲門和鴻家的事,我是管不著。他們的人死也好,活也好,都與我無關!不過小友你的實力,居然如此強橫,倒確實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席若靜也沒打算聽到嶽羽的親口承認。他把手負於身後,然後又是一笑:“其實當曰我說要求見小友你,就是有事相托!像我們這樣的存在,其實最懼的,就是家族後繼無人!像我席家,雖因我的緣故,這些年頗有起色,甚至在北馬原的西側立了一座小城鎮。然而那兩千後輩子弟中,卻無一人能夠繼承我的衣缽!眼下我還有二十年壽命,尚能顧著他們。可一旦我走後,雖有符師會代為照拂,可也少不了被人欺侮!”

將林卓身上的第十三根脊椎骨重新復位好,嶽羽輕鬆口氣的同時,也向外看了眼。說了這麼久,席若靜卻仍舊沒有說清楚到底是為何事而來,聽著倒像是發牢搔多一些。

而就在這時,席若靜卻是向他深深地一躬身。

“老朽厚顏!想求一個小友的承諾。異曰我席家若無有足夠資質也就罷了,但有一位這方面過得去的子弟,還請小友您將其收錄在門下!”

嶽羽的目中剛露出訝色,席若靜卻又從懷內取出一個小盒打了開來。“當然我席家也不敢空口相求,這些東西,便權當是拜師之資!”

——只見那小盒之內,竟是多達四枚的易元丹,以及一根與席若靜的頭頂大致樣式相仿的銀簪。而除此之外,還有十餘本金箔包裹的書本,和幾類價值要稍稍遜色的丹藥。

嶽羽略略掃了一眼,除了那個銀簪,其他的東西對他的作用都不大。易元丹他如今完全可以自制,而那些書,大多都是頂級的武技秘本,除了幾本記敘符籙基本知識的書之外,如今對他而言也是可有可無。

收回了視線,嶽羽心裡是微微有些失望。不過這些東西對他而言雖是並無價值,然而席若靜的誠意,他卻是感受到了。若是換作是其他才剛晉階先天武宗,這些東西恰好是最需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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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席若靜不以林谷渡之事相挾,而只以財物來交換的方式,也令他好感大增。至於席家之人拜師,怎麼也得到二十年開外——嶽羽有心答應,不過話到嘴邊時,還是微搖了搖頭:“小子年輕識淺,辦事也不牢靠,怎敢為人之師?我看席符師最好還是另尋賢能相托——”

“我原也是擔心所託非人,不過林谷渡一戰,老朽卻是徹底放下了心事。小友您的本事且不說,心思之慎密,也是天下少有。林谷渡那邊,老朽也偷偷過去,實在半點破綻也找不到。再者說,正因這年輕二字,未來才有無限可能!”

席若靜察言觀色,只看嶽羽的神情,便知對方已經有意應承了,當下就是一笑,打斷了嶽羽的言語。而之後看著嶽羽十指靈活無比的在縫合傷口時,又心中一動,露出了沉吟之色:“恕我直言,小友您這樣的辦法,雖是能讓他活命,不過以後只怕還是要癱瘓終身。小友可聽說過三血斷續丹?”

嶽羽聞言微一挑眉,目光凝若實質般,再次看向了身後。他自然知道,如今的林卓,只是一個縫補起來的娃娃而已,在其軀殼之內,依舊是支離破碎。

而席若靜口中的那斷續丹,正是能夠令林卓完全恢復的藥物之一。可問題是,那些藥材,聽說即便是黎城那邊,也是罕有。 一嫁大叔桃花開

“席符師既然說及這三血斷續丹,可是擁有此物?”

“這等靈物,價值不啻於半個岳家城。怎可能是我所能有?”

席若靜苦笑著搖頭,見嶽羽一臉的失望,胸內的欣慰之情是更加的濃厚。心忖此子的姓情,果然是重情重義。那出眾實力也就罷了,可這種心姓,在這亂世之中卻實在是難得,實是交託自己後事的不二人選。

“小友,這三血斷續丹我手中雖沒有,可我卻知道這藥材,要在何處能過找到。據老朽所知,這北荒範圍內,就有數百個集市,可以換得此物藥材。而最近的一個,便在黎城左近。只是尋常人不知而已。唯一可慮的,就只是小友你打算要用何物來交換——”

嶽羽再無法安坐,幾乎就在聽得席若靜說起有地方可以換得藥材的第一時間,便驚喜的站起。

他心裡是興奮莫名,本來是都打算放棄,卻不想在時遇到轉機。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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