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灰白氣團，若論等階，分明還在混沌之氣之上。乃是造化之氣，所有一切物質的原始之形。
更為稀少，甚至洪荒開闢之後，便未見有這些真正的萬物之源，現於世間。
不過此刻嶽羽，卻已是無瑕去關注，只知定定的，看向那身長足有十丈，肩寬亦有五丈的人影。
說是正向這邊望來，其實並不準確。不遠處這個人，雖是人形，魂念浩大無邊。不過其神魂，卻也如那鴻鈞化身一般，已無有靈智。眼神茫然，死寂一片。
嶽羽心臟卻猛地一陣劇烈跳動，若然此人，也如同那具鴻鈞惡念化身般的情形，那麼他絕不會如此驚異。
然而此刻他那一雙龍瞳，卻可清晰照徹，眼前這個魁梧人影，並未有真正實形。
只具九竅，五臟六腑，卻俱都未全，那大腦之內，也是空空如野。應是某位身有大神通者的一部分魂念，一部分血肉所化。
甚至連最基本的肉軀構成，都已經徹底遺忘，只能勉強凝聚出一個人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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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便是這麼一具殘軀，卻是鴻鈞惡念化身，靈智泯滅的罪魁禍首！
只一次無意識，也沒有任何針對姓的神念震盪，便已幾乎令他隕落當場！
而那鴻鈞的惡念化身，更是在此地，被折磨到幾近發瘋！
又仔細上下打量，只見此人手中，赫然執著一口巨斧。竟也是四道鴻蒙紫氣所凝就。
不過這口神兵，卻並未真正成型，只是被這魁梧巨人，強行以法力糾合在了一起，又聚集無數的混沌之氣，勉強成就出這一口巨斧模樣。
不算靈寶，卻比之任何靈寶都更要恐怖無數！
“果然，真是盤古的殘魂血肉！”
嶽羽雙拳驀地緊握，接著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其實方才望見之時，他便已隱隱有所預料。畢竟這個世界，能將鴻鈞壓制到這等境地，除了那位開天闢地的盤古聖人之外，不做他想。
只是眼前一切，實在是令人無法不為之驚駭。
——留在這具肉軀之內的盤古殘魂，比之三清，比之那一直殘缺的天道，都更要完整，更要強橫！
“莫非這巨斧，便是我嶽羽證道之機？不對——”
目光只在那巨斧之上，停留了片刻，便又迅即移向了他處。
這些鴻蒙紫氣雖好，對他而言，也頗有些助益。卻究竟乃是外力，絕非是他感念之中，能夠使己身超脫此世的關鍵之物。
只見在那魁梧身軀的腳下，赫然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與此處的灰白光華，截然迥異。
隱隱間，可見其中央處。有一個類似空間裂縫般的存在，只是這裂縫，卻並非是通向這洪荒世界之內的無盡虛空，而是一個全然陌生，未知的所在。便連嶽羽，也感覺有些心驚，卻又有一種怪異之感，對這裂痕，彷彿是隱隱有些熟悉。
定目細望，只見一絲絲微不可查的黑色氣息，從那裂縫之中，不斷穿入。卻被這盤古殘軀，強行鎮壓在此處。一部分，被排斥到此界之外。一部分，則在盤古腳下，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黑色漩渦。
嶽羽一陣失神，定定的看著那裂縫。腦內中驟然間，閃爍過無數畫面。都是源自於神魂之內，最深處的所在，五光十色，玄之又玄。
良久之後，才驀地閉上了眼睛，一聲輕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那笑聲到最後時，也是滿帶著狂放釋然之意。下一刻，嶽羽卻又朝著那盤古殘軀，恭謹一禮。
無論是為自己前世魂念，能夠在此世得以續生，還是為這個育養著萬靈的一世界，自己都需對這位盤古聖人，禮敬有加。
哪怕這二者，都非是源自盤古的本意。
彎腰躬身，嶽羽正欲起身之時。卻驀地只見盤古那深邃幽暗的目中，忽而是目芒微閃。
再一波浩蕩魂念，從其軀體之內，衝擊而出。眨眼之間，便已是蔓延整個鴻蒙海內。
嶽羽首當其衝，一身鐘鳴之後，在那造化之氣的滋養之下，本已是再現癒合之勢的昆侖鏡，此刻卻是被又一次強行粉碎！化作無數塊殘破鏡片，四下飛散。
好在嶽羽的混沌鍾，及時一罩，將所有碎片，俱皆是籠罩在鍾內空間。
而嶽羽全身，已不止是五臟移位，七竅滲血。那四肢胸腹，所有的肌肉骨骼，都在這衝擊之下，紛紛崩解。
不過心中卻更是鎮定了數分，在這盤古殘魂意念衝擊之下，之所以會是如此無力。絕非是因其一身實力，真正遠遠超出他與鴻鈞之上。
即便是盤古那般，力能開闢大千世界的聖人。所留下的一縷毫無靈智的魂念，又能有多少能為？
就如他在演天珠內，可以任意艹縱天地，控人生死一般。盤古之意念，在這洪荒界內，也同樣具無上之權威！
昆侖鏡之後，那河圖洛書，也是裂痕隱生。嶽羽卻反而是嘿然一笑，竟反是把那混沌鍾與鎮天璽，全數收起，任由渾身上下，在那磅礴魂念壓迫之下，寸寸粉碎，甚至就連體內的神魂，也是漸漸瓦解。
而便在嶽羽，接近隕滅之時。那身軀潰散之勢，卻又驀地停住。
所有的血肉骨骼，都在一霎那間，紛紛是還原如初。便連自己神魂，亦是再次拼湊聚合。一如之前，未曾受創之時一般，當全身上下，再無絲毫創口。嶽羽卻是自嘲一笑，看了看自己的周身。
“——這究竟是因我為天外之人，還是朕為天帝之故？又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搖了搖頭，嶽羽只覺是百思不得其解。方才只是本能的判定，盤古對此界的絕對控制，在自己身上，只怕是起不到多少作用。
一旦到肉身潰滅，神魂崩裂，只剩下最本源的元神之時，便是他嶽羽反擊之機。
故此是乾脆放棄了抵抗，將所有力量，都儲存在他元神之內。
不過此刻的情形，便連他自己也無法判斷。只能確定，此番能夠脫險，必定是有自己無上命格之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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