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王樸的問題,而是從隨身攜帶的資料夾裡拿出了一份作戰計劃遞給王樸,說道:“侯爺,這是奴家擬定的作戰計劃,請你審閱。”

“哦?”王樸欣然道,“建奴才剛有動靜,你就已經擬定了作戰計劃?”

柳如是道:“侯爺不是說過,秋後建奴必南下,奴家也這樣認為,所以早在兩個月前奴家就已經開始著手制訂這份作戰計劃了。”

“很好。”王樸道,“這份作戰計劃先放著,等我參加完了官軍大學的畢業典禮以及中央6軍第十營的閱兵式再回來細細研究。”

南京6軍軍官大學就在燕子磯大營的旁邊,兩相隔不過幾里。

本來,王樸只打算在陽明大學裡設立一個軍事學院,由他親任院長,然後按照近代軍事模式來培養軍官生,可後來王樸又改變了想法,在陽明大學之外單獨建造了一所軍官大學,命名為南京6軍軍官大學。

軍官大學設有步兵操典、射擊、戰略戰術、後勤、步炮協同等科目。

其中最重要的內容就是步兵操典和後勤兩項。

步兵操典對於一支嚴重依賴火力密集的火槍隊來說最為重要,戰場上要是不能保持完整的隊形,就無法形成持續密集的火力,大敵當前要是不能保持足夠的冷靜,就無法完成平時訓練的裝彈、走隊等等戰術動作,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而步兵操典就是靠長時間的訓練把走隊、裝彈、列隊等戰術動作變成士兵或軍官生的本能,軍官生只有熟悉了完整的步兵操典,將來指揮作戰才會得心應手,才不會忙中出錯,釀成大錯。

至於後勤則更是重中之重。

一支冷兵器軍隊對於後勤地依賴相對較輕。尤其是像蒙古騎兵、建奴這樣靠擄掠為主地軍隊。幾乎就沒有後勤輜重地拖累。他們隨時可以就地搶糧.以戰養戰。但是一支火器軍隊對於後勤地依賴就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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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器軍隊地彈藥消耗是驚人地。一場會戰就有可能消耗數十萬子彈。數萬顆龍王炮以及數千炮彈!為了行軍需要。單兵攜帶地彈藥非常少。主要依靠輜重隊地輜重車輛來運輸。輜重車輛笨重。行動緩慢。再加上行動更遲緩地炮營。這就對火器軍隊地後勤保障提出了很高地要求。

行軍路線地選擇。宿營地地選擇。河流、橋樑等等都會影響到後勤。軍官大學設定地後勤科目就是教軍官生們如何保障一支軍隊地後勤供給。如何保證軍隊地戰鬥力。

戰略戰術則完全視個人天賦而定。軍官大學唯一能做地就是甄選古今中外地經典戰例做成集。供軍官生觀摩學習。至於軍官生們能從這些經典戰例中學到什麼。則全在他們個人了。靠死記硬背和填鴨式教育是教不出來地。

步炮協同就目前來說還完全是擺設。以目前世界地火力水平。基本上是炮擊完了才可能進行步兵衝鋒。根本不需要炮火壓制。也就無所謂步炮協同了。王樸也把步炮協同設定為選修科目。並沒有強迫軍官生們去學。

這期即將畢業地學員並非正式地軍官生。而是成班地兩百名將領。這兩百名將領大多數是從中央軍裡選拔出來地。還有一些是從各省地衛所軍中選送來地。李成棟、高進庫、李本深等七鎮江北總兵霍然在列。

還有正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就是鄭成功,福建海防總兵鄭芝龍的長子。

不過此時的鄭成功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子,福建海防總兵鄭芝龍為了討好五省總督王樸,才把鄭成功送來南京就讀6軍軍官大學,這裡面其實很有些拿鄭成功當人質地意思,鄭成功是鄭芝龍和日本女人田川氏所生,雖然是長子卻不討鄭芝龍喜歡.hu

題外話:鄭成功不但是中國的民族英雄。還是小日本的民族英雄。

這期成班只培訓了四個月,時間非常倉促,好在除了像鄭成功等極少數人以外,其餘的不是身經百戰的總兵官就是中央6軍中選拔出來的佼佼,本身就擁有良好的軍事素養和從軍經驗,設定的科目也不是太複雜,四個月的時間也勉強可以畢業了。

王樸搶在九月份讓官軍成班畢業,有兩個原因。

一是抽調絕大部份成班地軍官去充實中央6軍,二是挑選畢生學員中理論水平高的留校任教。因為九月份軍官大學招收的第一批學員就將正式入學。

南京6軍軍官大學的大禮堂內。兩百名即將畢業的軍官生已經到齊,一個個腰桿挺得筆直。兩手扶著膝蓋,目不斜視地凝注著正前方,不是他們願意這樣,而是因為軍官大學的憲兵就在旁邊盯著呢。

“校長到!”

站在禮堂入口的憲兵一聲長號,禮堂內的學員們同時站起身來,兩百雙目光齊刷刷地轉向大門。

軍靴叩擊地面的殼殼聲中,王樸在十幾名教官地陪同下昂然進了禮堂。

“敬禮!”

肅立主席臺前地憲兵隊長一聲令下,禮堂內的憲兵還有兩百名憲兵“叭”地右腿蹬地,然後齊刷刷地舉起右手置於帽沿,向王樸敬了記標準的軍禮。

王樸視若無睹,昂然直上主席臺。

全體憲兵和兩百名學員的眼神跟著王樸的身影而轉動,絕大多數學員望著王樸的眸子是灼熱的,在他們心目中,王樸就是個神話,是個傳說!這一半是因為王樸身上的確有許多英雄事跡,另一半是因為軍校教育中始終帶著有意無意的個人崇拜。

就說戰略戰術課程中蒐集的經典戰例,就有好幾個王樸指揮的戰役,譬如松山之戰強調王樸出奇制勝的“決定性作用”,奇襲盛京強調王樸用兵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轉戰朝鮮又體現了王樸的“英明決策”。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千萬不要小看個人崇拜地威力,這玩意絕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把被剝削說成為國家做貢獻,把被愚弄說成是“崇高的覺悟”,還有一種“為領袖奉獻精神”能讓人心甘情願被愚弄,譬如後世北高麗棒子領袖金胖子。

當然。王樸絕不願意當金胖子那樣的邪惡領袖,只是現在他需要中央軍的絕對效忠,要想中央軍絕對效忠自己,先就必須讓中央軍地軍官效忠自己,所以王樸得讓南京6軍軍官大學成為培養親信的搖籃。

在數百雙眼神的注視下,王樸氣定神閒走到了演講臺前,衝學員們揮了揮手。

“禮畢,坐下!”

肅立主席臺前的憲兵隊長一聲令下,兩百名學員齊刷刷地放下了右手。又齊刷刷地坐了下來,還是那種坐姿,腰桿挺得筆直。兩手撫著膝蓋。

王樸目光灼灼地掃視全場一週,開始了他的演講。

“你們……今天就要從南京6軍軍官大學畢業了,可身為軍官大學的校長,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注在了王樸身上,大禮堂內落針可聞。

“我不問你們在軍官大學裡學到了什麼?也不問你們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是想留校任教還是想去中央6軍帶兵?我只想問你們,什麼……是軍官!”

王樸話音方落,李成棟就長身而起,昂然道:“校長,軍官就是帶兵的官長。是一支軍隊的靈魂!”

“說地好,坐下!”王樸欣然道,“軍官就是帶兵的官長,就是一支軍隊的靈魂!一支軍隊能不能打仗,有沒有鬥志,只要看他們地官長就知道了!”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一支軍隊的長官要是個貪生怕死、膽小懦弱之徒,那麼整支軍隊就只能是一支臨陣脫逃、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一支軍隊的長官如果是個無所畏懼的強悍之輩,那麼他手下的軍隊就必定是一支敢打敢拼的部隊!”

“中央軍是一支英勇的部隊。是一支精銳的部隊,我不希望我地部隊裡出現貪生怕死的兵,更不能容忍我的部隊裡出現膽小懦弱的軍官,你們是軍官大學的第一批畢業學員,我雖然是軍官大學的校長,可我更是中央軍的最高統帥,我只能以最嚴格的要求來考核你們。”

“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新編中央6軍第十營缺乏大量的軍官,尤其缺乏中隊長以下地帶兵軍官。但我還要告訴你們。就在十天前,十幾萬蒙古騎兵已經進關。要不了半個月,建奴就將大舉南下。”

“這將是一場關乎大明帝國國運的決戰,新編第十營將作為主力參加這場決戰,如果你們進了第十營,不必諱言,你們中的很多人將會戰死在戰場上,你們選擇進入參謀部或留校任教,這不丟人,到了戰場上臨陣脫逃才丟人,更加害人!”

“現在,願意到中央6軍新編第十營的請起立!”

“我去!”

王樸話音方落,李成棟就長身而起。

“我也去!”

年僅二十的鄭成功也長身而起,白淨的俊臉上充滿了激動之情,他望著王樸的眼神是灼熱的,就像有兩團火在裡面燃燒!對於他這樣的年輕人來說,要是能追隨王樸麾下征戰沙場,想想都讓人熱血沸騰。

剩下地學員全體起立:“還有我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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