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皇城,奉天殿。

太子朱慈正式登基稱帝,並改元隆武,以明年為隆武元年,從現在開始他就不再是太子朱慈,而是大明隆武帝朱慈了。

隆武帝登基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詔令群臣會推內閣輔臣。

所謂會推就是讓大臣們互相推舉賢能之士入閣輔政,這其實就是民主選舉,而且是真正的民主選舉,當然,並不是說民主選舉就一定是公正、公平的,事實上,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真正公正、公平的民主選舉,所謂的民主選舉也是存在黑幕的。

比如崇禎初年的會推,原本東林黨人錢謙益入主內閣的呼聲很高,簡直可以說是眾望所歸,但溫體仁和周延儒卻愣是以“君子不黨”為由頭把錢謙益拉下了馬,結果錢謙益丟官棄職貶回常熟,溫體仁和周延儒卻先後登上了內閣輔的位置。

題外話:大明朝的會推制度其實就是“民主選舉”的萌芽,如果大明朝能夠繼續展下去,最終演化為君主立憲是完全有可能的,可惜的是大明沒能頂住遊牧民族的最後一次侵襲,滿清進關了!

剛剛進入奴隸社會制度的滿清讓華夏政治體制演變的程序足足倒退了一千多年,直接回到了秦始皇時代,被某教授譽為千古一帝的奴酋康熙,以每年兩次的頻率進行更甚於秦始皇的“焚書坑儒”運動,大量珍貴的文獻典籍被焚燬,大量有風骨的儒生被殺害。

有位儒生因風吹亂了他地書頁,隨口吟頌了一句“清風不識字。何以亂翻書”,結果就被滿清砍下了腦袋!

最終,積攢了一千多年的華夏文明還沒來得及化繭成蛹,就被無情地扼殺了。

奴酋康熙的“焚書坑儒”還給華夏文明帶來了更大的傷害,儒家心學被扼殺在搖藍裡,原本就沒什麼風骨的儒家理學最終演化為“犬儒”,大量受到“犬儒”思想薰陶的“奴才”成了華夏民族的“精英”。縱觀有清一代,就沒幾個因忠言直諫而被處死地名臣,敢和皇帝抗爭的大臣更是一個沒有!

這就是“犬儒”的功勞!

日軍侵華時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漢奸?時至今日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崇洋媚外?日系車為什麼會在中國賣得這麼火?這就是滿清留給中華文明的文化毒餾,直到今天還在禍害我們的思想領域。****

張子安把手時的拂塵一揮,尖聲唱道:“今日廷議,由諸位大臣會推內閣輔臣。”

話音方落,錢謙益就出班跪倒丹墀之下,朗聲道:“臣以為孫大人德才兼備。且定策有功,可為內閣輔。”

錢謙益話音方落,東林黨人呂大器、張溥、吳應箕等人也紛紛出班附議。

上次史可法提議補充南京官員時,大量的東林黨人被補進了南京六部、都察院和科道衙門,這些東林黨人雖然大多官職卑微,官銜最高地是錢謙益。也不過是個禮部侍郎,可是人多啊,常言道人多勢眾,這一下子呼喇喇地跪倒了一大片,無疑是很有影響力的。

馬士英、高弘圖、姜曰廣等大臣面露愕然之色,他們沒想到東林復社的人居然會推舉孫傳庭入主內閣!因為史可法和東林復社的關係一向親近,他們原以為東林復社的人一定會推舉史可法入主內閣。以東林復社在南京官場的強大勢力,他們甚至認定史可法將是當然地內閣輔。

站在文官班的史可法心裡也難免有些失望,他感到自己被東林復社的人出賣了。

倒是孫傳庭還在謙讓,急忙出班跪倒丹墀,奏道:“老臣才疏學淺,不足以入閣主政。”

孫傳庭是謙讓了,卻沒人響應。

見半晌沒人提出不同意見,隆武帝便以略顯稚嫩的聲音說道:“先帝曾對朕說,他給朕留下了一文一武兩位能臣。可為倚仗,孫愛卿就是先帝口中的文臣!既然諸位大臣都認為孫愛卿可為內閣輔,這也算是眾望所歸了,孫愛卿你就別再推辭了。”

孫傳庭高舉牙芴,朗聲道:“老臣惶恐。”

孫傳庭嘴裡雖然說著惶恐,可誰都知道他話裡的意思是答應了,隆武帝欣然道:“內閣輔就是孫愛卿了,諸位大臣可以再推舉幾位賢臣,與孫愛卿共同主理內閣。”

隆武帝話音方落。孫傳庭便高舉牙芴稟道:“老臣以為。錢大人、呂大人譽滿江南,德才兼備。可為內閣輔臣。”

孫傳庭話音方落,馬士英、史可法的臉色就變了。

對於內閣輔臣地人選,內閣輔的話無疑是很有分量的,就算是先帝,對於內閣輔提出的人選也得慎重考慮,今上年歲尚幼,那就更要重視孫傳庭這個內閣輔的意見了,這事基本上就是孫傳庭說了算。

孫傳庭說讓錢謙益和呂大器進內閣,那差不多就是這兩人了,基本上沒史可法、馬士英什麼事了,兩人雖然心下不滿,可又不好公然提出反對意見,因為他們也是入閣呼聲很高的官員,得避嫌。

高弘圖更是氣得臉色鐵青,當初擁立新君時,他可是和孫傳庭處在同一陣營的,原以為孫傳庭當了內閣輔,怎麼著也會讓他入閣才是,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孫傳庭居然舉薦了錢謙益和呂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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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讓錢謙益和呂大器入閣是王樸和孫傳庭事先商定好了的,因為錢謙益和呂大器有把柄落在王樸手裡,他們得聽王樸地,在內閣就只能當孫傳庭的傳聲筒,這一來就確保了內閣步調的統一,不會在大政方略上出現意見分歧。

內閣班子就這樣定了下來。

馬士英、史可法和高弘圖雖然心下不滿。甚至是憤怒,可他們毫無辦法,因為孫傳庭已經是內閣輔,而朝中地官員絕大部分又都是東林黨人,就靠他們幾個人反對又能有什麼用呢?就算把自己的意見提出來,也沒人附和,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新組建的內閣展現了少有的效率。當天下午就把六部堂官和都察院都御史的名單擬定出來了:

禮部尚書:孫傳庭

禮部侍郎:錢謙益、呂大器

史部尚書:孫傳庭

兵部尚書:史可法

戶部尚書:高弘圖

刑部尚書:高倬

工部尚書:馬士英

都察院左都御史:劉宗周

都察院右都御史:王鐸

除了擬定六部堂官和都察院都御史的人選,內閣還起草了武將晉升名錄。\

左良玉為寧南伯

高傑為興平伯

劉良佐為廣昌伯

劉澤清為東平伯

王樸為靖南侯,提督南直、浙江、福建、湖廣、江西五省軍務,左良玉、高傑、劉良佐、劉澤清皆受其節制。

左良玉部將金聲垣、盧光祖、李國勇、徐勇、郝效忠為總兵

高傑部將李本深、高進庫、李成棟、吳勝兆為總兵

劉良佐部將馬得功、田雄為總兵

劉澤清部將劉孔和、劉洪基、李化鯨為總兵

王樸部將刀疤臉、趙信、唐勝、張和尚、黃得功為總兵

天津衛,義軍大營。

義軍將士全部披麻戴孝,縞素一片,所有地旌旗全部換成了白色。長矛也繫上了白布條,遠遠望去,校場上就像覆蓋了一層冰雪。

紅娘子身披孝衣,頭裹白布,已成白娘子了。

紅娘子身後,李虎、荊茂成高擎一幅白布橫幅。橫幅上是紅娘子用李義三人地鮮血寫成的血書:為夫報仇、誅除闖賊!

迎向閱兵臺下鴉雀無聲地數千義軍將士,紅娘子一掃面對李巖時的哀怨與悽婉,變得殺氣騰騰,明亮嫵媚的大眼睛裡此時卻充滿了刻骨的仇恨,欺霜賽雪的嬌靨上此時卻流露出無比堅定的神情。

“闖賊無道,殘害忠良!”紅娘子地聲音還是那樣好聽,可語氣裡卻透出冷冽的殺氣。“這樣的無道昏君不值得我們為他效忠,我紅娘子今天當著三軍將士的面立誓,誓死誅殺闖賊,為亡夫報仇!”

“為大哥報仇!”

“為將軍報仇!”

李虎、荊茂成同時振臂怒吼。****

“為將軍報仇!”

“為將軍報仇!”

“為將軍報仇!”

閱兵臺下,數千義軍將士三呼響應。

這幾千人是李巖從河南杞縣拉出來的子弟兵,他們忠於李巖甚於李自成,現在李自成殺了李巖,他們當然要跟著紅娘子造李自成的反。

南京,燕子磯大營。

王樸帶著軍務秘書柳如是匆匆進入簽押房時。情報秘書柳輕煙已經等了他好一會了,看到王樸和柳如是出雙入對,柳輕煙美目裡不由浮起一絲妒意。

不過這絲妒意一閃就消失不見了,柳輕煙這妖女很快就恢復了煙視媚行地神態,先向王樸拋了個媚眼,說道:“駙馬爺,北邊出大事了。”

王樸道:“出什麼大事了?”

柳輕煙道:“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壞消息呢還是先聽好消息?”

“好消息。”王樸道。“當然先聽好消息。”

柳輕煙道:“好消息就是李巖死了。你朝思暮想的紅姑娘現在成青春小寡婦了。”

“咳……”王樸面露尷尬之色,有些訕訕地說道。“這算什麼好消息?”

“怎麼不是好消息?”柳輕煙媚聲道,“你知道李巖是怎麼死的嗎?”

王樸道:“怎麼死的?”

柳輕煙道:“是被闖賊殺死的。”

“哦?”王樸愕然道。“闖賊還真地殺了李巖?”

“可不是麼。”柳輕煙道,“現在紅娘子都已經打出旗號要誅殺闖賊替李巖報仇了,這對駙馬爺您來說算不算好消息呢?”

“算,當然算。”王樸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壞消息呢?”

柳輕煙正了正臉色,肅然道:“壞消息就是。^^^^吳三桂已經引建奴入關,並在一片石大敗流賊,現在吳三桂正和建奴合兵一處向北京急進,北京的堂口也傳來訊息,昨天上午,李自成已經在皇極殿登基稱帝,並在昨天下午率軍逃離了北京!”

“平!”

王樸拍案而起,怒道:“吳三桂。沒想到這狗漢奸還是引建奴進關了!”

柳輕煙神情凝重地說道:“事情可能比我們預想地還要糟糕。”

王樸凝聲道:“怎麼說?”

柳輕煙道:“吳三桂打的是恢復大明、替先帝報仇的旗號,而建奴名義上只是他借來的外兵,不明真相的故明勢力很可能會被建奴利用!”

柳如是白皙地粉臉上同樣流露出凝重的神色,低聲說道:“這訊息一旦傳到江南,支援吳三桂、歡迎建奴進關的人只怕也不在少數,朝中的有些腐吏說不定還會提議和建奴共同討伐流賊呢。說起來,唐朝地時候就有過借回鶻兵平定安史之亂的先例。”

“建奴可不是回鶻!”王樸沉聲道,“回鶻對中原沒有野心,可建奴卻有亡我華夏之

“那就只能先制人。”柳如是美目凝注王樸,說道,“利用東林復社在江南的強大影響力從民間散佈訊息,就說吳三桂已經暗中降奴。建奴大軍這次進關也是意在中原,絕不只是為我大明剿滅流賊。”

柳如是的先制人不可謂不厲害,只要江南民眾有了先入為主地認識,就不會再受建奴“仁義之師”的矇蔽了。

樸欣然道,“就這麼辦!”

柳如是又道:“流賊敗走一片石,先誅李巖,接著又退出京師,吳三桂又引領建奴大軍進了關,這北方局勢就變得更加波譎雲詭了。”

“波譎雲詭?”王樸搖頭道。“未必,正如你剛才所說的,吳三桂引建奴進關打的是恢復大明、替先帝報仇的旗號,具有很強地欺騙性,北五省地故明勢力譬如大同總兵姜鑲、密雲總兵唐通之流,只怕會在一夜之間倒戈相向!”

柳如是點頭道:“這倒是很有可能。”

王樸道:“可以預料得到,在吳三桂和建奴聯軍的追殺之下,流賊將會兵敗如山倒,假如沒有外力介入。流賊覆亡是早晚地事。這樣一來北五省就會完全淪入建奴之手,而這樣的局面對我們無疑是很不利的。”

柳如是冰雪聰明。很快就聽出了王樸的言外之意,凝聲道:“將軍,你要暗助流賊?”

“流賊逼死了先帝,和大明有不共戴天之仇,豈能幫它。”王樸說此一頓,眸子裡掠過一絲狡色,低聲說道,“不過北京乃是大明故都,身為大明臣子,我豈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成為建奴的都城?”

柳如是聞言不由美目一亮,她已經明白王樸地意思了,王樸用的是圍魏救趙之計,擺出大舉進攻北京的架勢,讓建奴和吳三桂不敢全力追殺流賊,這樣一來,既實現了暗助流賊的目的,又不會讓朝中那些腐吏抓住把柄。

一片石戰敗之後,流賊已經元氣大傷,大明的主要敵人已經從流賊變成了建奴,大敵當前,該拉流賊一把的時候還是得拉,流賊逼死了崇禎又算得了什麼?政治家眼裡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地利益,而王樸現在就是一個骯髒的政治家。

王樸走到案前,沙地攤開了地圖,問道:“高傑、劉良佐他們到哪裡了?”

南明也並不是鐵板一塊,王樸也有他的軟肋,他的軟肋就是劉澤清、劉良佐、高傑、左良玉這四鎮總兵,這四鎮總兵擁兵將近百萬,尤其是盤踞武昌的左良玉,更是號稱擁兵八十萬,在沒有解決這四鎮總兵之前,王樸是絕對不敢帶兵出征的。

萬一四鎮總兵趁著王樸出征的時候,以“清君側”的名義帶兵佔了南京怎麼辦?

凡事要往好處想,卻又要往壞處防備,王樸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劉澤清早已經到了南京,一直好吃好喝招待著,劉良佐和高傑也已經在趕來南京地路上,最讓王樸頭疼地還是左良玉,這傢伙不知道是比劉澤清他們多個心眼呢,還是背後有高人指點,賴在武昌死活不肯來南京。

柳輕煙道:“劉良佐、高傑已經過了江都,大概還要三、四天才能到南京。”

天津衛。

紅娘子正以河南軍主將的身份召集李虎、荊茂成和十幾名義軍將領議事,這個局面頗有些出乎李虎地預料,他原以為紅娘子不過是一介婦人,李巖死後,他李虎就是河南軍當仁不讓的主將了,紅娘子如果想替李巖報仇,就勢必得仰仗他李虎。

這樣一來,李虎就能和紅娘子朝夕相對,最後抱得美人歸。

李虎的野心還不止於此,他還想借李巖之死上位,成為河南軍的統帥!這也是李虎突下殺手幹掉李義的原因,因為他不想再回到李自成手下效命,他要獨領一軍,趁這亂世成為和李自成平起平坐的義軍統帥!

可現在的結果卻完全不是李虎期待的那樣,紅娘子一反平時柔弱溫婉的性情,表現出了令人吃驚的魄力和號召力,校場上一番泣血盟誓讓幾千杞縣將士歸了心,現在她已經是河南軍事實上的主帥了!

紅娘子的美目緩緩掠過諸將臉上,凝聲說道:“大家都說說,這仇該怎麼個報法?”

“那還用說。”紅娘子話音方落,一名磅大腰圓的義軍將領大叫道,“當然是殺往北京,砍下闖賊的狗頭祭拜將軍的英靈。”

“不行。”荊茂成搖頭反對道,“我軍兵少,只有不到五千人眾,而闖賊麾下卻足有十幾萬大軍,這還不算分佈在各省的軍隊,實力相差太懸殊了,要是就這樣殺往北京,報不了仇不說,只怕還得賠上性命。”

另一個義軍將領道:“要我說,要想替將軍報仇就只能投降吳三桂!”

“閉嘴!”紅娘子美目一厲,嬌聲喝道,“賀老四你記住,吳三桂他是漢奸,我們要替相公報仇不假,可絕不能為了報仇就去當漢奸!今天這話就當你沒說過,今後要是再提,就休怪我紅英不客氣!”

叫賀老四的義軍將領頓時噤若寒蟬,紅娘子起雌威來還是挺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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