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誠有意在招商局各科室綜合辦公室走了一圈,不出意料,聽到了下面人的滿腹怨言。

招商局原本透過競崗的形式,部分人被調入東臺招商投資服務有限公司,但如今縣政府商議對招商公司進行調整,無疑惹得人心渙散。依稀有人抱怨,諷刺招商局的領導實在不靠譜,前面承諾得很好,現在卻是有了變化,以後去向不定,說不定得喝西北風了。

方誌誠坐回辦公室,李卉敲門進入,臉上露出憂色。東臺招商服務有限公司是由李卉負責的,如今事態有變,首當其衝感覺到壓力的,除了方誌誠,便是李卉。

方誌誠將門關上,指了指沙發,淡然道:“坐!”

李卉撫平裙角,坐正身體,嘆了一口氣,道:“方局,那件事是不是已經定下來了?”

方誌誠坐在李卉的對面,拾起了茶具,一邊泡茶,一邊說道:“沒有檔案下發,什麼事情都定不了!”

李卉臉上露出苦笑之色,道:“現在招商局謠言紛紛,即使沒定下來,如果不給一個確切的答覆,恐怕還是會影響大家的工作士氣。”

方誌誠點了點頭,輕聲道:“卉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現在你我要沉住氣,若是我們都亂了,那麼招商局只會變得更亂。”

李卉從方誌誠身上感覺到大將之風,心情平復了些許,沒有一開始那般焦急,輕嘆道:“招商公司從一開始便由咱們招商局統籌運作,如今為何要作出調整?也不知縣裡,是如何考慮的。”

方誌誠暗嘆了一口氣,此事其實是自己與孫偉銘之間的一次交鋒,繼而影響到了招商公司的控制權。個中原因,他無法與李卉如實說出,只能暫時安撫道:“縣裡有他們的安排,但我們招商局也不可能任由縣裡擺佈。你現在得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吩咐他們不要人云亦云,要控制好情緒。至於其他工作,我會儘快處理好的。”

李卉點了點頭,從方誌誠的口中讀出了信心,她站起身出門去了。李卉知道東臺招商投資服務有限公司對於方誌誠的重要性,這是他在東臺招商局精心策劃許久方才成型的。為了招商公司能夠順利成功建立,方誌誠加班無數個夜晚,如今出現變動,他必定是第一個不允許的。

未過多久,李卉召集幾名科長,召開一個小規模的會議。在會議上,她首先宣告招商公司的調整方案並非既成事實,縣政府還在溝通商議,會充分考慮各位同事的心情;其次,希望大家安下心來,不要因為外界原因,影響現在手上的工作。

方誌誠知道,李卉的這次溝通會議,只能起到短暫的效果,如果想要打消招商局內部的疑慮,必須要縣政府儘快表態,取締調整方案,否則,謠言只會越鬧越大,招商局也會變得更加混亂,不可收拾。

幸好,現在的方誌誠已經不是當初剛進入招商局的時候孤立無援,他身邊已經有夥伴,在當危險到來時,能夠跟自己站在一起,共同分擔壓力。而透過短短一年的時間,招商局的全體成員對方志誠已經有了信任感,他們親歷了變化,相信這個年輕的局長,有實力做到力挽狂瀾。

……

“滴滴……”

兩聲汽車鳴笛聲從身側傳來,鄒鬱轉身望去,卻見後排的窗戶被拉下,露出了孫偉銘的臉。鄒鬱嫵媚地笑了笑,快步走過去,擠進了孫偉銘的懷裡。

“去西郊!”孫偉銘與司機吩咐道。

司機跟了孫偉銘五六年,深受他的信任,自然知道西郊在哪裡。司機點了點頭,發動了車子。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轎車停在了一處小高樓的門口。這棟小高樓是孫偉銘三個月前秘密買下的房產,坐落在縣城西郊的一個小鎮上,很是偏僻。此處也是孫偉銘與鄒鬱近期偷情之處。

雖說孫偉銘與鄒鬱的關係人盡皆知,但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落在眾人的眼中,因此跟鄒鬱就不能太過明目張膽了。

進了小高樓,鄒鬱先給老公撥打了個電話,然後便去衛生間洗澡。洗完澡出來之後,孫偉銘早已準備了一個紙袋子,拋給了鄒鬱,囑咐道:“換上……”

鄒鬱開啟袋子,抖了抖,乜了孫偉銘一眼,媚笑道:“這能穿嗎?”

孫偉銘聳了聳肩,笑了兩聲,道:“當然能穿,這是送你的禮物。”

鄒鬱儘管放得很開,但穿情趣內衣,還是心中羞赧無比。孫偉銘欣賞著鄒鬱換衣服的動人姿態,扶著椅子把手,手指輕輕地敲擊,發出吧嗒吧嗒的響聲。幾分鐘過後,鄒鬱一手掩著胸口,一手捂著腹下,啐道:“真是太羞人了!”

孫偉哈哈大笑,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然後將鄒鬱抱在懷裡,狠狠地拋到了床上……

半個小時後,風雨間歇,孫偉銘抽著香菸,淡淡問道:“招商局現在局勢如何了?”

鄒鬱露出個慵懶的姿勢,得意地說道:“偉銘書記,神機妙算。方誌誠還是太過年輕,現在招商局人心惶惶,一點鬥志都沒有了。”

孫偉銘吐了一個菸圈,徐徐說道:“方誌誠,是個不錯的人才,可惜性子太孤傲,眼高於頂,除了文迪書記之外,沒人放在他眼中,所以我這次必須要好好地收拾一下他。”

“招商公司莫非真的要調整給土地管理局或者規劃局?”鄒鬱適時地問道,她畢竟是招商局的一員,這麼誘人的一塊蛋糕被分出去,她還是心有不捨的。

孫偉銘彈了彈手中的菸灰,笑道:“莫非你還有更好的想法?”

鄒鬱低聲笑道:“能不能把招商公司分出去,然後我來管。當然,還得把我的編制調整一下,之前我便想要進政府辦了呢。”

孫偉銘眼中閃出一道精光,鄒鬱的提議很不錯,雖說最大的獲利方是鄒鬱自己,但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鄒鬱是招商局副局長,她成為招商公司的負責人名正言順。同時,透過編制調動,將鄒鬱放到政府,使得招商公司成為縣政府的下屬機構,在行政級別上還升了一檔。但他沒有輕易允諾鄒鬱,笑道:“此事咱們還得從長計議。”

孫偉銘對方志誠還是很瞭解的,這不是一個輕鬆對付的年輕人,若是只看他的外表,很容易會被其迷惑,所以還是得小心謹慎一點,以防方誌誠還有什麼後招。

兩人又躺了半個小時,鄒鬱起身開始穿衣服,她知道孫偉銘是不可能在這裡過夜的。儘管與自己的關係親密,但他在家中還是一個孝順的兒子、負責的丈夫、慈祥的父親。

鄒鬱已經習慣了自己是他情人的身份,而孫偉銘很滿意鄒鬱的心態,這才是他與鄒鬱始終保持情人關係的原因。

鄒鬱知道孫偉銘很多秘密,但孫偉銘一點都害怕鄒鬱會洩露出去,長期的關係已經讓兩人培養出了畸形的信任感。

晚上十點左右,孫偉銘回到家中,上樓第一件事是推開房門,看一眼自己的兒子。見兒子已然熟睡,孫偉銘才回到衛生間洗澡。妻子何紫慧幫孫偉銘放好了洗澡水。何紫慧儘管已經三十六,但依舊保養得很好,若是精心打扮一下,最多不過三十出頭的美貌婦人,只是孫偉銘對她的感情,更多是親情。

“下個月,小虎要中考了,我準備將他送到市裡去讀一中,只是他的成績稍微差了一點。”孫偉銘洗完澡後,何紫慧一邊將髒衣服丟入洗衣機內,一邊擔憂地與孫偉銘輕聲說道。

孫偉銘擺了擺手,點頭道:“此事我前段時間託人諮詢過了。只要他正常發揮,上銀州一中沒有任何問題。”

何紫慧表情豁然開朗,輕聲道:“不會給你的工作帶來麻煩吧?”

見何紫慧小心翼翼的模樣,孫偉銘心中升起一股感動,在家人的面前,他不需要考慮被利用,也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會在請求自己辦事時,考慮到自己的立場。所以孫偉銘在家人面前總是展現出另一種形象,正直、溫暖、儒雅、孝順……

“沒事的!小虎是我兒子,為了他的事情,其他都可以放在一邊。”孫偉銘走過去,輕輕地捏了捏何紫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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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紫慧笑了笑,按動洗衣機的開關,道:“我們一家人都為你驕傲自豪,你當官這麼多年不容易,可不能因為我們的緣故,讓你走徇私走後門,讓有了話柄……”

孫偉銘嘆了一口氣,擺擺手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對於他而言,讓兒子上個好點的高中,又有何難呢?孫偉銘嘆的這口氣,帶著些許自責,畢竟在何紫慧的面前,他說了很多自認為善意的謊言。

洗完澡之後,孫偉銘沒有上床休息,而是踏入書房,翻開皮包,取出公文繼續工作。途中,何紫慧送了一杯濃茶,隨後又添了一次水。大約凌晨兩點左右,孫偉銘回到房內,何紫慧依然側臥熟睡。

孫偉銘輕手輕腳地躺下,很快進入夢鄉。

即使再飛揚跋扈,回到家中,孫偉銘終究還是迴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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