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誠從瓊金回到曹堯之後,張曉亮帶著資料來到他的家中。方誌誠拿著資料翻閱了一遍,淡淡道:“沒想到軍方此次的行動,如此堅決。”

張曉亮壓低聲音道:“寧中將和孟中將為此事,不惜與唐系的幾個將領發生了衝突。”

方誌誠聽了心中一暖,淡淡唏噓道:“畢竟是唐蘇聯盟,而不是蘇唐聯盟,他們倆都是軍人,誰又願意輕易低頭呢?不過,唐家的態度和處理方式很正確,想要保證聯盟的凝聚力,必須要這麼做。對了,俄羅斯黑幫聯盟那邊如何了?”

張曉亮淡淡一笑,道:“俄羅斯黑幫可以說遭受到近年來最大的一次打擊,烽火組織的首領蘇裡克狼狽地逃離大本營,其餘幾個關係比較近的組織也感受到了巨大壓力。初步估算,俄羅斯黑幫聯盟組織在此次行動中損失了近兩百人……”

方誌誠道:“人手損失不算什麼……”

張曉亮連忙補充道:“俄羅斯黑幫聯盟組織遭受到蔡英集團的狙擊,主要的幾個收入來源受到打擊,有俄羅斯教父之稱的佩特萊斯主動找到蔡英女士尋求和解。”

方誌誠笑道:“蔡英是個很精明的商業女王,此次俄羅斯黑幫主動低頭,恐怕又要重重地收刮一筆財富了。”

張曉亮分析道:“換屆即將開始,唐家也是藉此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燕京那邊有股潛伏的力量蠢蠢欲動,唐系是希望讓他們明智一點,不要輕舉妄動,試圖改變局勢。”

方誌誠卻是搖了搖頭,嘆氣道:“必須要有血與淚的教訓,才能消滅野心。”

張曉亮很意外,驚訝道:“你預測會有衝突?”

方誌誠點了點頭,道:“前幾屆領導人能平穩接班,不代表後面依然如此。尤其是唐家此次問鼎,新老勢力的格局必然重新劃分,唐家應該計劃好了,俄羅斯之行也是一次練兵。”

張曉亮對國家時局也有過分析,他難以得如此深透,但他很明白,蘇家必須要抓住機會,道:“下面你打算怎麼做?”

方誌誠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跟在唐家後面收割,他們拿大頭,我們拿小頭。”

張曉亮嘆氣道:“跟著別人混,總不是一件好事。現在外面傳了很多難聽的話,說蘇家是靠著唐家才能藉機復興,而你……也不是因為個人實力,而是因為運氣和家族使然。”

方誌誠將資料推到一邊,表情淡然地說道:“我當初面試銀州市委記秘時,曾經回答過當時的主考官也是我現在的恩師宋文迪。我認為,與別人最大的優勢,並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運氣,我自己本身有很好的運氣,所以能帶給他足夠的運氣,幫助他一步步往上晉升。”

張曉亮怔了怔,賠笑道:“這話我認同,也是因為遇見您,我的運氣才變得這麼好。”

方誌誠道:“你拍馬屁的功夫見長。”旋即想起方偉,“方家那邊的情況如何?”

張曉亮五味雜陳道:“那個方偉上去不錯,但內在是個草包,對經營一竅不通,就是一個小白。他要在銀州那邊建物流基地,結果根本不知道物流基地怎麼運作,若是真辦成,恐怕會成為個爛尾專案。”

見方誌誠皺了皺眉,他連忙又道:“馳宇集團的那個家庭轎車專案,我打算交給他,讓他作為法人代表,給他一定的股份,如何?”

方誌誠嘆了一口氣,知道張曉亮的用意,淡淡吩咐道:“挑選一個合適他的專案,但千萬注意要走正路。物流基地的那個專案就直接取消吧,銀州寸土寸金,弄個沒法經營的爛尾專案,不好交代。馳宇集團倒是可以輕易上手。”

馳宇集團是陝州的一家重卡汽車企業,也是蘇家重點想改革的一家企業。從重卡轉型為家庭轎車,主要是中現在日益旺盛的家庭消費市場,這部分蛋糕在華夏慢慢進入小康社會的過程中會變得越來越大。

按照方誌誠的規劃思路,馳宇集團生產線,重新包裝一個企業,如此一來,可以重新塑造品牌,畢竟家庭消費群體,與重卡消費群體是完全不一樣的。年輕人是家庭轎車重要消費群體,他們喜歡年輕時尚有朝氣的產品,若是與重卡到一塊,影響品牌的認同感。

張曉亮已經深入蘇家的內部,屬於重點核心人物,他有資格參與專案的規劃,若是他運作的話,方偉倒也能夠進入馳宇集團旗下家用轎車產業。

張曉亮見方誌誠已經認可自己對方偉的安排,笑道:“現在我們急需輸入嫡系人馬,方偉雖然能力一般,但對你一定忠誠。”

方誌誠理解張曉亮的用意,這傢伙擅長經營,已經在蘇家內部,各種機構穿插自己的人馬,與幾年前相比,現在的蘇家,可以說已經由方誌誠能夠完全掌控。當然,這也是因為蘇青、蘇摩、蘇霖三人暗中支援的結果。

一開始,方誌誠將張曉亮引薦給蘇霖,蘇霖難以認同這個長相猥瑣,說話市儈的中年男人,但相處久了而之後,發現張曉亮就像潤滑油,分明什麼都不精通,但偏生在任何位置上都能很快站穩腳跟。

這也是與張曉亮出身於統計局有關,他與各色人等打交道,腦海裡有一張關係,解決問題的時候,不需要自己解決,只要從關係中找到那個能解決問題的人,代替自己處理問題即可。

所以蘇霖對張曉亮現在很認可,覺得他未來可以頂替嚴伯的位置,成為蘇家的大管家。

……

漢州臨河的一棟別墅外,停放著一輛淮c0000的公務轎車。淮c是曹堯的車牌號,熟知官場規則的人從車牌號應該能讀出,客人究竟是誰。

別墅三樓的露天花園,精緻的石桌、石凳,雖然已經入冬,但滿院花草依然綻放。

王國嶽喝了一口辛辣的白酒,感慨道:“之前見你的時候,你是一個豪爽大漢,沒想到來漢州幾年,生活卻變得精緻不少。花草成長有季節之分,但在你這個溫室花園之中卻感覺錯亂了時光,說你講情趣,還是不懂風韻呢?”

臧毅也飲了一口酒,唏噓道:“人生會因為環境而改變,既然想在這個城市作出點成績,那就深入城市靈魂,瞭解它的文化底蘊。與曹堯不太一樣,漢州自古到今透著一股雅趣。我準備將之打造成一座花城,所以這個花園就是試驗田了。荷蘭的鬱金香,荷蘭的鬱金香、法國的薰衣草,在我這裡都有,而且四季都能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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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嶽哈哈大笑道:“還真是別樣的雄心壯志啊。”

兩人舉杯碰了一記,默契地飲盡杯中酒。

王國嶽終於說明來意,道:“瓊金剛剛發生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臧毅微微一笑,道:“你從曹堯特地來到我這兒,怕是避難來的吧?其實不需要這麼緊張,蘇家又不是瞎子,難道還不知道誰動的手腳?”

王國嶽輕嘆一聲,道:“廖家也太瘋狂,竟然想暗殺方誌誠,蘇家很多年就吃了大虧,這一次豈能沒有防備?”

臧毅道:“聽說唐家震怒了,廖家後果難以預料。”

王國嶽搖頭苦笑,道:“來你還沒聽到風聲,廖家的幾處產業已經被國安封禁。”

臧毅眼中神色一閃,問道:“燕京那邊呢?”

王國嶽唏噓道:“唐首長是燕京市委記,並且擔任多年,他豈能給廖家機會?”

臧毅嘆了一口氣,感慨道:“經過此役,唐家上臺已經沒有懸念。”

“唐家實力強勁,並不意外。只是蘇家那邊展現出來的實力,也不可小覷。”王國嶽盯著臧毅的眼睛,想要與之更深層次的交流,“不出意外,方誌誠會成為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

臧毅放下酒杯,站起身,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就目前的情況來,我們還是遵循自己的想法,打好基礎才是。未來有競爭,那也得各憑本事。”

王國嶽笑嘆一聲,道:“你變化真得挺大,很難想象你曾被人稱為孤狼。”

“人都得學會成長,你比以前也好了很多,至少笑起來,更加真實了,這挺好的。”臧毅淡淡地說道。

王國嶽仰天嘆了一口氣,道:“這都是方誌誠給我們帶來的變化吧,有這麼個強大的對手,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臧毅淡淡一笑,提醒道:“別忘記,咱們也是對手!”

王國嶽聳了聳肩,道:“原本打算找你結盟,來選錯人了。”

臧毅眼中閃過一絲自信,“強者是不需要同伴,前面的路是自己靠實力一步步開拓出來的。”

王國嶽啞然失笑,臧毅與自己的仕途理念,完全不同啊。在王國嶽來,強者身邊環繞著各種各樣的人才,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方能實現抱負。

與方誌誠的角逐,不再一朝一夕,王國嶽想到聯合臧毅,共同掣肘方誌誠的發展,沒想到被臧毅不屑一顧。

他突然有個念頭,方誌誠好似自己與臧毅的綜合體,個人有強大的開拓能力,同時在人脈組織上並不弱於自己。

王國嶽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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