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道士從南往北走,一個瞎子從北往南走,他們終於在途中相遇了。

“無量天尊,師弟好。”

“阿彌陀佛,師兄好。”

“你又不是和尚,念此作甚。”

“配合師兄唱個喏,多應景啊。”

李文煥看的有趣,這兩師兄弟一點也不像就要進行生死對決的人。

古道士道:“日月星辰終有變,唯我天機恆久遠。”

瞎子道:“前路茫茫何所依,留我慧眼照玄機。”

古道士又道:“醉裡乾坤無限大,壺中日月誰短長。”

瞎子跟著道:“風咋起兮雲飛揚,喝酒猜拳我最強。”

這,都哪跟哪啊,怎麼好像江湖幫派在對暗號?

瞎子好像也知道李文煥心中所想,神識傳音道:“這是我們師兄弟喝酒的時候常行的酒令,天機門最講因果,要結果,先斷因,刀鋒相對之前,先理清恩怨。”

李文煥聽了解釋也不是太懂,只能在旁邊聽兩個人絮絮叨叨說了很多過去的事情,從隻言片語中捕捉到他們生活中的各種片段。

從正午一直說到星斗滿天,兩人終於拉開了架勢,真正的鬥法即將開始。

古道士劃了半個圈,瞎子又劃了另外半個圈,他們一同對李文煥說:

“我們就在這個圈子裡比鬥,你千萬不要進來。”

李文煥點頭應允,這個根本無需囑咐,求他去都不去。

兩個人相對各坐這個圈的線上,古道士在中心點處插了一截樹枝,深冬了,樹枝已經枯萎,看上去沒有一點生機。

“師弟請了。”

“那俺就不客氣了。”

瞎子拿起他日常用的那個竹竿,頭尾一掐,居然是個中間空的竹管,像小孩吹泡泡那樣對著那截枯枝一吹。

只見從竹管裡出來的氣息化成一把風形的剪刀,對著枯枝咔嚓咔嚓的剪起來,一剎那,枯枝多餘出的部分就被絞的粉碎。

古道士眉頭一皺,朗聲道:“還我一片青翠可好。”

他袖袍一揮,頓時風咋起,將瞎子凝結的風剪瞬間吹滅,那截枯枝在風中快樂的搖曳,不一會,所有的傷痕都已經修復,竟然漸漸的抽出了新綠,像春回大地萬物復甦一樣,它不停的生長,壯大,那一抹翠綠在冬季裡是如此的咋眼,美麗。

瞎子道:“逆轉枯榮,有違天道,妖孽之法,常理不容。”

說罷瞎子抓起一把塵土,唸唸有詞的一抬手,塵土紛紛落在那個正在生長的樹枝上,剛一接觸。那吐出的嫩芽就縮了回去。冬天的泥土滋潤不了春天的生物,這一下就將那截樹枝撥亂反正,打落塵埃。

“法外有天地,何必懼枯榮,拘泥於則,如隔天河。”

古道士手裡多了一支木劍,紫紅色的外形顯得格外的厚重,他揮舞木劍,對著樹枝出一揮。

樹枝處忽然冒出陣陣小溪,如滄浪之水般清澈,細水輕濯朽木,生機去而復返,那蓬勃的綠色又開始濃郁。

“天道可順不可逆,逆之倫理失無償。”

瞎子雙指凌空一指,剛才還活潑奔湧的水流竟然開始結冰,短短的一剎那,整個樹枝的根部被冰完完全全的包住,而且冰碴順著樹枝還往上爬,像有生命一般。

“妄言天道,世間諸人誰有資格?不過是興亡之藉口,交替之理由罷了,你還痴迷到幾時?”

古道士將木劍往地上一插,立刻將所有的冰塊震碎,又變成了涓涓水流,瞎子立刻吐了一口鮮血,臉色蒼白。

李文煥看出來了,瞎子是借勢,因為是冬天,無論是毀滅還是凍結,都符合自然之道,而古道士完全是逆勢,無論是生長還是滋潤,都不是這個季節應該出現的,即便如此,瞎子都呈現出頹廢之勢,說明古道士確實比瞎子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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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可是我已經無法回頭。玩水麼,師兄那我就奉陪一下吧。”

瞎子從懷裡丟擲一物,才是衍化卦象之封泥板,它隨風而動,飛到了樹枝上方,忽降陣陣小雨。雨落下去後,樹枝增長速度忽然變的飛快,以瞬間長成,瞬間衰老的速度。

“好一個水澤節,看我如何破之。”

水澤節是六十四卦裡一個普通卦象,象徵節制節約張弛有度的意思,如果一旦過度就將引發災難。瞎子表面是幫著古道士滋養樹枝,其實是加速它的死亡。從扼殺其生長變為促其過快生長,有點捧殺的意思。

古道士自然不是好相與的,在天機一術上,他自然拍馬也趕不上瞎子盧康,但是古道士旁門左道自有超人之手段。

只見他對著木劍一吹,劍尖處衍生三朵火焰,徑直的飛了過去,圍著那個封泥板旋轉,很快的,許多雨水就蒸發掉,剩下的正好適合樹枝生長。

眼看一卦不成,瞎子又扔出一卦,此卦為一輔卦,名為水火相濟,正好應對古道士那三朵三味真火,既無法滅亡你那就讓你成為我的助力吧。

“我看你同時能使幾卦,天機神通,鬥法就是末流爾。”

古道士木劍凌空一指,三朵本來很小的火團如火山般爆發了,立刻成了一道厚重的火網,直將水澤節的那個封泥板吞沒,霎時,瞎子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他一咬牙,扔出了最後一塊封泥板,這次的物件並不是樹枝,而是直奔古道士去了。

這個卦那是一道攻擊性卦法,名為雷風恆,風雷舞動,銀蛇狂舞,對著古道士的頭頂處轟去。

“哈哈哈,小小雷法給我撓癢癢都不夠,來而不往非禮也,看劍。”

古道士袖袍一甩,竟然把那塊封泥板收了,這個甩袖袍的動作瀟灑無比,深深的印在了觀戰者李文煥的心裡,也成了他以後的招牌動作之一。

木劍帶著紫色的流光向瞎子飛去,去勢似無法阻擋,可是飛到瞎子身邊,忽然被無數個金錢形成的網給擋住了,一層又一層,木劍擊落一層,地上的金錢馬上形成新的一個保護。

“古錢護身之術麼,尋得這麼多百年古錢,師弟有心了。”

“師兄過獎,今天我算發現了,我和你的差距有多大。”

瞎子雖然防的密不透風,但是表情還是有些頹然,原來一直認為自己和師兄不相上下的,現在一看,除了那個撒手鐧,常規鬥法自己和師兄的差距簡直不可以道計。

“這不怪師弟,天機術本身就不擅長鬥法,但是勝在詭異,師兄怕不知道怎地就著了你的道呢,已經拖的太久了,今天讓我們分個勝負吧。”

“好……吧,張兄,請出手助我。”

李文煥其實已經發現了,瞎子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了,他抓起一個靈籤,準備拋出去,可是舉起來的時候,如墜千斤。也虧得李文煥煉體之法突破了第三層,否則拿不拿得起來,還兩說了。

一個兇字落入戰場,立刻光芒大作,把木劍包在裡面,登時,場地裡響起來木劍斷裂的聲音,古道士隨著吐出一口鮮血。

“這麼厲害!”

古道士也驚了,看著李文煥手裡還有兩個靈籤,當機立斷改起目標,五指連彈,無數道殺伐金氣奔著李文煥而來。

李文煥自是有準備的,立刻入影躲避,然後化沙潛伏在一旁,古道士立刻就失了目標。

“怎麼會這樣,一個小小的飛天境修士居然能逃避我的神識?”

古道士不敢相信的尋覓著,瞎子說道:“別費心神了,你還有一個時辰,你要是殺不了我,那就勝負已定。

事到如今古道士也不在猶豫,全力以赴向瞎子攻去,各種道法絡繹不絕,瞎子經營著自己的古錢壁壘,以不變應萬變,很快,又半個時辰過去了。

刷的一聲,又一個靈籤飛來,落入圈內當即碎裂,化成無數靈蛇向古道士的身上爬去,古道士金丹離體,金色光芒罩住全身,所有小蛇挨著既死,瞎子一聲怒喝,地上的那個竹竿立即飛起,啪的一下將金丹打落在地,古道士如遭雷擊,立刻倒了下去,無數小蛇入體而去。

“哈哈哈哈,還不夠,再來。”

古道士顯然已經有些瘋癲了,收回金丹後渾身血芒大作,將裂體危機化解。

現在古道士披頭散髮,仙風道骨的那樣早已不存,他對著瞎子說道:“師弟,請看我這最後秘法。”

他的手裡出現一塊半黑半白的骨頭,這個骨頭看起來邪魅的很,它甫一出世立刻就不停吸著古道士的鮮血,如此邪惡如此古怪一看就不是正道之物。

“師兄,你這道法?”

“這不是道法,是巫法,本來我不想動用的,接招吧。”

那塊骨頭吃夠了鮮血,撒著歡的向瞎子撲來,它吐出陣陣血霧,古錢一碰到立刻被汙染,一個接一個的跌落在地。

很快的,百枚古錢全部汙染,滿天血霧,向著瞎子狠狠的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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