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十幾年的刑警經驗中,真正的警匪搏火次數少之又少,甚至抓捕過程中敢還手打警察的都不多,很多犯人都屬於那種見到警察以後立即癱軟、跑都不怎麼跑的,這一次,老天爺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

蒙泰克鎮c區街頭行人並不多,遠沒有洛杉磯、紐約那種街頭擁擠的狀況,這種情況下,一個白人揹著挎包正站在街角,很悠閒。

“嘿。”一個黑人此時靠近了白人,他非常直接:“我需要一把槍,五年前軍隊的配製手槍。”

一般提出這種要求的人都是軍迷,他們會按照年代去收集軍方武器、制服、頭盔和皮靴,在這種人的小範圍圈子裡,這些東西很值錢,然而在米國正規商店的軍火市場中,這些東西賣的更貴。在米國買槍要是透過正規渠道會非常貴,軍方訂購價格很可能只是平民購買價格的一半,所以,很多軍迷會私下裡聯絡槍販子,去購買一整個系列中貨源最緊俏、價格最昂貴的那支,因為便宜。也正是因為便宜,很可能這把槍殺過人。

不過,這些軍迷不怎麼在乎,他們買槍除了偶爾去野外過過癮外,大部分時間都把槍掛在牆上,這把槍不會傷人,也不會再次犯案。這同時也是美國警方在多起案件中找不到作案工具的原因,使用者很可能會將槍在犯案以後以超低價格賣給槍販子,槍販子又賣給了軍迷,然後,兇器會安安穩穩的掛在一戶遵紀守法的居民家中,沒人知道。

“你說的是貝雷塔92fs?槍重952g、裝滿彈夾後1162g、長度217e-on。”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衚衕,週末剛好和克裡斯蒂娜開啟車門。

“是那個往衚衕裡走的傢伙?”

克裡斯蒂娜問了一句。

“沒錯。”週末回答的時候也解開了自己的槍套紐扣。

“漢斯!”

令週末沒想到的是,克裡斯蒂娜像電影院大熒幕上的警察一樣不帶腦子,居然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突然發出一聲呼喊。

漢斯可不是克裡斯蒂娜的線人,這種人在大街上被人吼上一聲,回頭時在看到兩個穿制服的正在盯著他、其中一個手裡還拎著槍,那結果只能是……掉頭就跑!

擁有無數街頭抓捕經驗的週末知道這種人肯定熟悉地形,這就像在國內衚衕林立的地方抓毒-販子一樣,稍不留神他們就會利用複雜的地形跑的無影無蹤。一般的時候,抓這種人都得兩波人行動,一波人玩了命的追,另外一波人開車在這條街後面的街道上巡視,這些傢伙不管怎麼繞最後都會繞回到街面上找車,蒙泰克這個家家戶戶都有車、連計程車都沒有的小鎮上要是沒有代步工具,週末能在街面上開車追死這個王八蛋。

“你追,我堵他。”週末扭頭就往回跑,開啟車門開著警車直接開啟警燈往旁邊的街道繞去。

克裡斯蒂娜用力甩動雙腿狂奔衝入衚衕,在衚衕門口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一看就一臉老實相的黑人她理都沒理,這種人抓不抓根本不重要,衚衕裡頭的那個才是目標。

週末很快趕到這條街背後的街道,放慢速度順著街頭搜尋時,眼睛不停往各戶住宅之間的縫隙處瞄。

此時週末沒有感覺到半點危險,直到……

碰!

一聲槍響傳出。

“我---艹!”

中文,他在槍響以後罵出了一句中文。

不是週末被槍響驚著了,主要原因是他不知道這些獨棟彷彿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更痛恨自己的失誤,剛才就不該讓克裡斯蒂娜這娘們一個人進衚衕去追。由於週末還帶著在國內當刑警的習慣,很自然的認為抓捕這種人只需要兩頭堵,在國內可沒人敢朝警察開槍。更何況他這將近兩個月的米國警察生涯裡,也沒碰到過敢朝警察開槍的罪犯,連黑人區混混頭都讓德瑞克逼的就範了,週末怎麼可能會在抓捕的時候突然緊繃起來?

拔槍由車內鑽出來的週末順著街邊每一條路徑尋找,只要看見人影,他發誓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可氣的是,週末順著牆根以小碎步向前的過程中剛剛跑過兩條獨棟房屋間的縫隙、在第三條縫隙處剛一露頭就又聽見兩聲槍響,碰、碰!

槍響以後週末才想起把探出去的身體往回縮,這不是長期訓練的結果,完全是自然反應,他甚至都記得在自己把身子探出去觀察衚衕內情況,還記得斜揹著挎包的白人舉槍射擊的舉動和這個混蛋身上已經跑擰了的白色t恤。

“開槍啊,son-of-a-bitch!”衚衕裡傳來克裡斯蒂娜的叫罵聲,只見她一邊拎著槍一邊在衚衕裡追逐漢斯的軌跡還不忘痛罵週末:“能在50米距離外的跑動中用手槍擊中你的都是特種兵,你以為一個槍販子能辦到麼?你對他開槍壓制才能擾亂他的瞄準……”克裡斯蒂娜追到剛才漢斯消失的衚衕處根本不管衚衕裡有沒有人先舉著槍扣動扳機,在‘碰’一聲槍響以後衝了進去。

呼。

週末長長出了一口氣,克裡斯蒂娜的聲音讓他大大減輕了自責感,畢竟搭檔沒事,否則剛才那聲槍響壓力太大了。等再次邁步向前追去的時候,他和克裡斯蒂娜已經完全形成在兩條線路上的夾擊,週末在這個時候已經想把槍販子碎屍萬段了。

“警員受到槍擊,沒人受傷,我們需要支援。”周對著身上的對講機大聲呼喊。

克裡斯蒂娜的聲音又在衚衕裡響了起來,與此同時,在街道上狂奔的週末剛好聽見:“站住,你這個白痴,老孃可不想領著警察的工資在這裡陪你跑馬拉松……”

在狂奔中有些喘的週末說什麼也想不到克裡斯蒂娜有如此之好的體力,他算是在警察局混日子的時候把自己給耽誤了,這要是在國內,抓賊跑兩條街根本不叫事,可到了米國,誰想到米國的街道長的想讓人自殺。

追過另外一條衚衕,週末再次往衚衕裡探頭的時候終於瞧見了快跑不動的漢斯,漢斯可能是被背後克裡斯蒂娜攆的太過緊張,正好在t字口的地方腳底下拌蒜倒在了地上,週末抓住這個機會,迅速衝進衚衕,衝進小半段路程後扣開保險、抬槍,對著漢斯的腿瞄準,沒有半點猶豫的扣動扳機。

空。

他能看到手槍擊發時的跳動,儘管後坐力比較大有些不習慣,可無論從架勢還是開槍的感覺上來說,讓任何人去看都會說週末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子彈順著週末的槍管飛出,等他再次由視線中看到子彈造成的效果時,僅僅是漢斯身後兩米處的位置濺起了一些泥土,後坐力讓子彈越過了摔倒在地上的漢斯,直接擊中了地面。

這是什麼爛槍法,兩人距離也就三十多米,在距離三十多米的位置以站姿雙手持槍,於目標不移動時竟然沒打中?

這要是讓週末把槍撇過去砸人估計都有80%的機會砸到漢斯的腦袋上!

手槍的世界裡,三十米和五十米的距離完全是兩個概念,兩個不可以同日而語的概念。

這一槍驚著了漢斯,他就像是過年時被鞭炮嚇到的老鼠,迅速在地上爬起來抱頭鼠竄,連跌倒時脫手而飛、就在幾米處的槍都沒來得及撿,起身跑動時,原本跨在身上已經開啟拉鍊揹包被他直接卸下扔在地上。

現在不是計較失誤的時候,週末掉頭跑出衚衕,只能繼續包抄。

只是,克裡斯蒂娜追到這條無人衚衕的瞬間愣住了,她眼裡,包裹斜倒在地上的草叢邊,包裹不遠處有兩疊鈔票和一個空彈夾、兩把手槍,那兩疊鈔票的百元大鈔上印著的本傑明-富蘭克林是那麼親切,從鈔票厚度上來看,這兩疊鈔票至少有兩萬美元。

克裡斯蒂娜又翻開了包裹,包裹內外大概一共有三、四把手槍和五六個可以與手槍配上的彈夾,除此之外,沒有一發子彈。這對於槍販子來說完全屬於缺貨階段,這些皺皺巴巴被皮套綁在一起的鈔票很可能是這批貨的貨款。

憑什麼一個槍販子的包裡會放兩萬美元?

憑什麼一個非法犯罪的人手裡能有這麼多錢?

憑什麼自己一個警察就得為兒子的學費愁的要抵押房子、還要填補抵押房子都未必填得滿的窟窿?

克裡斯蒂娜很掙扎,一方面心裡有太多太多的不服,另一方面,有一個聲音只用一句話在儘量幫她把持著內心——你是個警察。

扭頭看了看四周的克裡斯蒂娜發現這裡並沒有人,她又走到能看見衚衕外邊的位置看了一眼,發現圍觀群眾都是在聽到槍響以後站在很遠的地方觀望,而那個包和錢的位置完全被移動房子擋住,除非有透視眼,否則絕不可能有任何人、任何攝像頭拍攝到這裡……

……

“克里,你沒受傷吧?”

週末氣喘吁吁的跑回來,槍已經被他塞回了槍套,很顯然,漢斯跑了。

“沒事,最危險的一槍打在路過的一戶人家柵欄上。”

“非常、非常抱歉,我還,有點不太習慣街頭和匪徒的槍戰。”週末從心裡抱歉,這屬於改不了的習慣,在國內當刑警時,不碰到重大案件是不會掏槍的,即便有人劫持人質,也是由隊長或者副隊長這個級別的人負責擊斃,他們這些刑警更多的時候是在射擊場練習,實戰機會少到週末當了十幾年刑警還沒在抓人的時候開過槍的程度,指望他掏出槍來就變成神槍手根本不現實,要是放在毫無壓力的靶場他或許能在三十米打十環,還得用十分熟悉的警槍瞄準半分鐘以上。

克裡斯蒂娜突然爆發了,和剛才沒怎麼責怪週末的神情完全不一樣,她伸出一根手指戳著週末的胸口,大罵:“你知不知道剛才的情況很可能害死你自己!”

“為什麼看到漢斯不開槍?他是個槍販子,德州法律……”話說到一半她就改了:“去他-媽-的德州法律,漢斯要是多靠近十米、十五米,也許你已經成了倒在地上的死人了!”

“i’m-sorry。”週末誠心誠意的道歉,他發現原來光帶個腦子來米國當警察,剩下的只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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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道歉,反正差點死掉的人又不是我。”克裡斯蒂娜轉身離開了,臨離開之前說道:“今天報告你寫,兩份!”

“ok。”週末帶著笑容答應,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沒事。

低下頭,週末彎腰把地上的‘槍’、‘空彈夾’都一股腦的塞進了包裡,又多走了幾步用漢斯的斜挎包包帶將這把開過的槍夾起,扣上了保險後放了進去。

他一點都沒覺得這娘們哪不對,即便是情緒上起伏很大,在週末的腦子裡也變成了因為自己的失誤而造成的這一點,而他始終都沒有看到克裡斯蒂娜與平時不太一樣的褲襠,那裡,有些鼓,不像原來那麼緊貼著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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