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書易哆嗦著嘴,費力舉起一臂,抖抖索索指著無涯:“你、你不是道脈已毀,此生修不成道法了嗎?怎會……”

“觀主難道未曾聽聞過,‘修為不夠,法寶來湊’這句話?我聶無涯雖無修為,可法寶總算有那麼幾樣。不同,你說對否。”

“少主說的極是。”龜不同會意湊趣道。

唉,看來這聶無涯真是我命中剋星,韓書易垂頭喪氣,待在原處不敢亂動,靜候無涯發落。

“我曾說過,人在做,天在看,你壞事做絕,必有此報!”無涯冷眼瞧著韓書易,命火靈兒好好看守韓書易、凡之道人後,便去看望孫師兄。

“少主,老奴看那孫道人即要築基圓滿了。少主贈其一點靈液,便省去他數十年苦修啊。這孫道人以二百高齡才初結道胎,如此造化,全賴少主之力……”龜不同嘆道。

果不其然,無涯暗用懾魔眼細細一看,孫師兄丹田之中,一顆蓮子已生出數條根鬚來。

道胎結成,從此孫師兄便可算是修道人了,師兄宅心仁厚,當有此福報,我聶無涯所欠的心債也可少些個。無涯滿心歡喜,不過,再一想卻有些犯愁,築基圓滿就需法寶靈寄,自己雖說法寶不少,可沒一樣適合師兄作靈寄用的。若是回忘念峰北宗去取吧,一來師兄非忘念峰弟子,用之極易招惹非議;二來這北宗法寶皆為玄級上品以下,給師兄作靈寄,豈不是太過委屈了孫師兄?

無涯思前想後終覺為難,無意中眼光一瞥,見龜不同站在近旁,不由啞然失笑,東海之大,無主法寶多矣,十萬年來,這老龜不知得了多少好處,待我敲他一件、兩件好東西出來,不就成了?何須不遠萬里去忘念峰取那些劣等貨色?

主意既定,無涯衝龜不同一笑:“不同,我有事與你相商。”

“少主客氣了,少主有何吩咐?”為何少主一笑,我老龜心裡就發毛?龜不同實是難解。

“不同啊,我孫師兄出定在即,你也知道,築基圓滿便要法寶靈寄。可我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無涯又衝龜不同一笑:“不同,你看呢?”

看來今日老龜我吐血是吐定了,只是,可否請少主不要再對著老龜笑了,龜不同心底暗自嘀咕,試探道:“法寶嘛,老奴這兒倒有幾件,不知能否入少主法眼……”

“噯,不同說笑了。這麼多年來,你平白得到的法寶怎會只有幾件呢?莫非東海不過方圓百里之大?”無涯仍是一笑。

“那是、那是,呵呵,老奴人老腦衰,也記不大清楚。”龜不同尷尬笑笑,取出一截烏黑發亮的竹根:“清靜竹,玄級下品法寶。少主你看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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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涯伸出一指搖搖:“還差些。”

“這個呢?”龜不同摸出幾粒瑪瑙狀的彩砂:“神砂,玄級中品。”

手指輕搖,無涯沒有答話。

龜不同又拿出幾件,無涯依舊搖指。

“少主,你就直說了吧。”龜不同被無涯手指搖啊搖的幾近崩潰。

“天級上品最好,若是沒有,中下品勉強也可。”無涯嘿嘿一笑。

天級上品?少主你以為這天級法寶是東海邊上的貝殼,隨手可撿、可得?龜不同聞聽無涯笑聲,再也忍無可忍,索性一咬牙,得了,攤上這麼一個主人,我老龜認栽:“十萬年來,老奴吃盡苦頭,幾乎尋遍東海,才僥倖得了兩件天級中品的……”

龜不同邊說邊偷眼看無涯,極希望他聽了自己所言,會改變心意。

“兩件?十萬年才得兩件!不同,這法寶,你確是得來不易啊。”無涯感慨道。

聽無涯口氣,龜不同暗喜,莫非少主可憐老龜我,欲收回成命?喜色還未浮上眉梢,龜不同又聽無涯道:“既有兩件,我也無須為難了,不同,均一件給我孫師兄吧。”

孫道人已出定中,只隱約記得百鬼道人身死,元神被小師弟煉成一點靈液賜予了自己,然後自己便已入了定中,出定以後,自己竟有了築基圓滿的修為,正嗟嘆時,眼光掃到百鬼屍身,那百鬼本是練的陰邪功法,如今元神離體,屍身便受陰邪反噬,變得血肉模糊,不時有數寸長、多足軟體的陰蟲從軀殼內爬出,遇陽光即化為奇臭無比的黑煙。

驕橫如此的魔門中人,轉眼落了這等下場,百鬼死不足惜,但小師弟的手段卻未免太過狠辣,孫道人不由暗自心驚,抬頭望向無涯,雖說近在咫尺,可總覺得如今小師弟與自己越離越遠,這怪念從何而來,自己也說不清楚。

及聽到無涯與龜不同仙長的言談後,孫道人起身道:“小師弟、龜仙長,得了靈液,老道已覺有違天和,如果再進一步,老道怕是無福消受了。”

“天和?何為天和?若天讓這等畜生存世,這天便是賊天,莫說違之,即便逆之,又有何不可!”無涯隱隱有些不快,懾魔眼開,一道青光將百鬼屍身化了個乾乾淨淨。

龜不同生怕二人鬧翻,遂上前道:“孫道人,老龜虛長你幾歲,可否倚老稱你一聲孫老弟?”

“龜仙長與老道稱兄論弟,那是老道求之不得之事。”孫道人趕緊應道。

“孫老弟,我少主之道非尋常之道,少主之言也非尋常之言,不瞞老弟說,老龜我已活了十萬多年,唯一信服之道便是少主所承的破天道。”說罷,龜不同對天一拱手:“天道不公,當有少主立言為公!”

這活了十萬多年的龜仙長竟願屈身為奴?可見小師弟必有一番奇遇,不過,小師弟立言可代天道,此言卻未免太過,孫道人將信將疑,怔怔不語。

“孫師兄何必執著,所謂福緣、機緣,本無須等那天賜。”無涯自覺剛才一言對孫道人頗為不敬,便微微一笑,柔聲相勸。

“師兄我愚鈍,也不懂那些個天道法理,我只需知道,小師弟你是一心為我就可,自尋煩惱實是不該啊。”孫道人也對無涯一笑,兩人心中一點不快皆雲消煙散。

“事不宜遲,不同,把那適合我孫師兄靈寄的天級法寶取來吧。”無涯催促道。

“尊少主命!”龜不同張口一吐,一道神光溢位,眨眼間化為黑白分明的一面明鏡:“此為天級中品陰陽鏡,此鏡半邊白半邊黑,白的一晃是生門,黑的一晃是死路,端是厲害!”

“甚好!孫師兄看我!”無涯接過陰陽鏡,一拍前額,對孫道人喝道。

孫道人舉目與那懾魔眼一觸,頓覺神思不穩,魂魄恍惚。

無涯趁此良機,用一點真元力,將陰陽鏡打入孫道人靈臺之中。

懾魔眼一閉,孫道人打了一個激靈,又復了清明,內視稍看,喜不自禁,對無涯、龜不同一揖道:“多謝,多謝!”

“道胎穩固矣!”無涯撫掌讚歎,又側身望向龜不同道:“不同,我還有一事需勞煩你辦。”

謝天謝地,少主這次沒對著我笑,龜不同心中稍安,忙道:“少主請講。”

“如今我孫師兄所差的,唯有道法而已。我習之道,需五行煉體,成就先天靈胎者才可修習;若是傳他忘念峰道法麼,也不妥。不同,你看呢?”

“少主,老奴曾於東海海床之中得了一本上古遺法,名為《本一》,可惜老奴終非人身,故而無此福緣修習,但老奴空時也曾研讀過,不如就由老奴替少主,將這《本一》道法傳於孫道人,可好?”

“如此甚好!不同,今日你居功甚偉啊,他日我必報之。”

“少主說哪裡話,老奴為少主分憂,應是本分,怎敢求少主回報?”只求少主日後千萬少對老龜笑笑就成了,龜不同心底苦笑,告退後領著孫道人去隱秘處,傳授《本一》道法去了。

孫師兄前程既定,無涯也稍稍安心,看著仍委頓在地的韓書易,冷哼道:“百十年前,黃姑兒因你,自斷一臂,散了真元,我也遭了道脈被毀之劫;今日,你又欲害孫師兄和我之命。一還必有一報,你說我該拿你怎辦?”

韓書易不敢看無涯眼睛,覺得那眼眸之中是火、是冰,陰冷入骨卻又五臟俱焚,自知必無好報,但硬著脖子充好漢實在做不來,只得以頭砰砰觸地,慘嚎討饒:“聶仙長啊,我一無是處,修為太低,元神難入你的法眼,我有罪,我是畜生……聶仙長,殺一個畜生汙了你的手啊,你就高抬貴手,把我韓書易當一隻畜生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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