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夢瑤之變
左摟右抱，齊人之福？
非也！
當蕭靈兒陷入熟睡之後，房間內一片死寂，申公豹也坐如針氈，看著柳夢瑤那幽怨的目光，尷尬不已。
輕輕瞥了一眼熟睡中的蕭靈兒，柳夢瑤這才緊貼申公豹懷裡，柔弱道：“我們現在出城好不好！”
聞聽此言，申公豹登時頭大如鬥，趕忙道：“城門口守衛森嚴，那黑衣人緊跟不捨，如何可以有時間透過？”
“況且縱使出城了又如何？他們一定會追出來的，僅憑你我之修為，是逃不掉的！”
“那不是還有一線機會麼？”柳夢瑤倔強道，旋即指著窗外的一條大河，道：“只要出城，跳入蒙江之中，便可藉助湍急的河流急速到達下游，倒是範圍太廣，一定可以有機會從中逃出去，躲過他們的搜查的！”
輕輕的搖搖申公豹的手臂，柳夢瑤哀求道：“不管如何，都要試一試，好不好？”
“試了就有機會，不試試便一絲機會都沒有！”
旋即臉上閃過一絲驚恐之色，瑟瑟而抖道：“你沒聽到嗎？偌大一個皇宮，除了皇后外所有的妃子都莫名其妙死亡，這......我怕！”
憐惜的拍拍柳夢瑤的香肩，申公豹安慰道：“沒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現在即使逃出去，以後怎麼辦？躲躲藏藏的活一輩子？”
卻不想柳夢瑤肯定的點點頭，緊張的望著申公豹，道：“找個沒人的地方安安靜靜的與你白頭偕老就好，其他的，我不想了！”
本來柳夢瑤是揹負血海深仇的，只是此刻也認清了實際，想要報仇幾無可能，只願與申公豹相守偕老，平平安安的生活一輩子。
“爹，娘，你們不會怪女兒吧？我知道你們一定不會的，你們最疼愛我了！”
聽著柳夢瑤無異於表白的話語，申公豹只能一陣苦笑，知道這份情感是推之不掉了，不過仍舊勸說道：“一定還有別的兩全其美的辦法，相信我，會沒事的！”
“不行啊！快沒時間了！”柳夢瑤死命的搖搖頭，淚水不由自主的灑落下來，“再不離開，等下天黑更沒機會了，試試吧，這是唯一一次機會！”
“好不好？”
抬頭輕吻一下申公豹，柳夢瑤淚流滿面，憔悴嗚咽道：“好不好？夫君！我不想死啊！嗚嗚......”
“我不想死......”
眼見著柳夢瑤情緒愈來愈激動，申公豹登時緊摟著她，連聲安慰道：“別激動，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會沒事的！”
話未說完，柳夢瑤便猛然抬頭大喊道：“有事！怎麼會沒事？遲了就沒機會了，若是入宮，我會死啊，你知不知道，會死啊！”
柳夢瑤好似情緒完全失控，抱頭痛哭道：“會死啊！你知不知道，會死啊......”
哭泣之中的柳夢瑤好像眼前閃過一抹血光，自己又如五年前那個十三歲的懵懂女孩，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之中，還有，那些劊子手傳來的陣陣陰冷笑聲......
“不會死的，相信我！”申公豹將蕭靈兒放在靠椅上，旋即憐惜的將柳夢瑤完全摟入懷裡，卻見柳夢瑤瞳孔縮成一團，臉色慘白無比，顯然很是驚懼死亡，忙安慰道：“蕭靈兒也是選妃，且明日與你一起入宮，到時候與其緊守一起，有蕭炳這個禁衛軍統領在，便大大的安全了！”
“你沒看蕭靈兒自己也萬分痛苦與擔憂嗎？顯然不太相信蕭炳真能解決此詭異之事，否則何至於如許年過去了，依舊沒有找出半點蛛絲馬跡呢？”
柳夢瑤哭泣搖頭道，旋即仔細思索申公豹話中深意，心思玲瓏的她登時明白了什麼，陡然嬌軀一震，杏目圓瞪，不可置信的望著申公豹，斷斷續續道：“你......你想幹嘛？”
盯著柳夢瑤有些驚懼的明眸，申公豹沉默片刻，才蹙眉道出自己所想：“瑤兒，不入局焉能破局，逃避也終究是治標不治本，非是解決之道，所以......”
“你到底想說什麼？”
話未說完，便被柳夢瑤驟然打斷了，聲音也倏然間變冷，望向申公豹的眼神也有點不可置信之意。
見此，申公豹只得苦笑一聲，不過還是決定如實道出自己真實想法，逃亡並不介意，但這種顯然沒有成功機會的逃亡，又何必去試試呢？
且不說能否度過城門守衛的檢查，縱使能安全透過檢查，那真的能逃過其他人的追剿嗎？
可以想象，到時候追剿的絕對不僅僅的柳劍之人，更有大康皇朝之人，畢竟一位選妃私逃，有損的可是大康皇朝的臉面。
無窮無盡的追兵，其中命泉境修士絕對不少，陰陽境甚至更高的都會有，那時，自己兩個氣海境修士，往哪逃？
至於柳夢瑤那跳入江水之中遁逃之法不過是其一廂情願的理想化方法罷了，試想境界越高，修為越高，那與低階修士的差距便越大。
在洪荒世界中尚有聖人之下皆為螻蟻之說，那時的準聖與聖人也不過是相差一個等級，卻宛若鴻溝，如今的氣海境與命泉境之間的差距應當更是如此。
雖然申公豹沒有與命泉境修士較量過，但毋庸置疑的是，兩個氣海境修士絕對敵不過一個命泉境修士，越到高處，境界的不同，已經不是數量可以彌補了。
一旦按照柳夢瑤所說之法去試試，失敗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自己也鐵定會暴露，得不償失，倒不如從長計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在局中又如何破局！”申公豹深吸一口氣，直直的看著柳夢瑤，沉聲道：“回去，入宮，破局！”
“回去？”
柳夢瑤目光一凝，渾身一顫，瞠目結舌的看著申公豹，良久無語，早上好不容易才逃脫出來，現在回去，明天便要入宮面聖，期間還有逃脫的機會嗎？
愣愣的看了申公豹許久，柳夢瑤突然笑了，笑的莫名其妙。
“呵呵呵呵......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柳夢瑤詭笑著，聲音有些淒涼，有些悲慼，說著莫名其妙的話，令申公豹之心狠狠的顫動了一下，迷惑道：“你知道什麼？”
並沒有回答申公豹，只是自顧自的笑著，花枝亂顫，甚至眼淚都流了出來，滴答一聲，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在乎過我！”腦中回想起與申公豹相處的短暫時光，柳夢瑤宛如大夢初醒：“昨晚他之所以答應我，不過是看看是否有機會逃走，若能逃走，則平白得到我的身心，若是不能，則可重新回去，只要我明日一入宮，他依舊可以隨著柳劍一起從容離去，進退皆可，對他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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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呵......柳夢瑤啊柳夢瑤，這世界上除了爹孃，還有誰會真正的關心你？他們在乎的僅僅是你的美貌，你的肉體......”
“爹，娘，女兒是不是太傻了？相信一個僅僅認識一天的人，還妄圖把自己終生交給他.......”
面臨絕境，兀自亂想中的柳夢瑤宛如走入死衚衕，開始猜忌申公豹，繼而......
“好吧！我聽你的！回去！”
片刻之後，柳夢瑤才長舒一口氣，毫不在意道：“明天入宮，破局！呵呵！”
“你......沒事吧？”申公豹眉頭緊皺，明顯感覺到柳夢瑤有點怪異，語氣之中似乎帶著莫名的意味。
“我能有什麼事情！”站在申公豹面前，柳夢瑤輕輕環著申公豹脖頸，歪著皓首親吻著申公豹，冰涼冰涼的。
旋即才緊貼著申公豹的臉，四目相顧，分外清冷的幽幽說道：“申公豹，你記住你今日之言！”
森冷的氣息從柳夢瑤身上徐徐傳出，霎時間申公豹便覺柳夢瑤氣質再變，宛如冰山雪女一般，冷漠無比，拒人於千里之外。
望向柳夢瑤眼眸深處時，申公豹更是渾身一震，從中申公豹看到了一片死寂，以及......恨！
“恨誰？恨我嗎？”
申公豹只覺莫名其妙，怎麼突然間就來個這麼大變化，神經質了嗎？
然而未待申公豹如何，柳夢瑤便已經冷笑一聲，扭轉腰肢，邁開蓮步，嫋嫋婷婷的走出了雅間。
“蕭靈兒自己都不自信能否活著，你卻相信，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或許，你懂！你很聰明，與我一起逃走的機會渺茫，便轉頭安穩我，之後，也可回復柳劍之命，到時你還是可以安然脫身，真是聰明啊！”
“我怕死，非常的怕死！可你卻偏偏要把我推向死亡，既然如此，那......一起吧！”
申公豹確實不懂，只不過不懂的乃是柳夢瑤所思所想，按照自己的思維，顯然自己的方法才是最最保全之策，結交蕭靈兒，藉助蕭炳關愛孫女之心，生命安全應當大大的有把握了，而柳夢瑤想要逃跑的方法根本沒有半點成功可能，到時不過是白白丟了性命。
張了張嘴，申公豹嘆息一聲，完全不知所謂，不過還是趕忙跟了上去，免得柳夢瑤自己真的去妄圖逃跑。
哪知正待申公豹起身之際，一隻溫柔的小手卻是倏然握著他的大手，慵懶的嬉笑聲幽幽傳來：“你往哪兒走！”